第37章 踏春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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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春天，就不能只是春天。还要写那杨柳依依的双飞燕，也要写那湖光点点的参差荇菜……也要写，一群少年们踏青的快乐。”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四月一到，天气就舒服多了，不至于冷，但也不热。
对很多人而言，这是充满期盼的时候。
他们所期盼的，是春游。
仁中每年都会安排一次春游，听说有固定线路。
我们高一是去湿地公园，高二雁山风景区。
至于高三，通常会放一天假自由活动。你是学习也好，结伴玩也好，学校都不管。就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安全。
自打老方跟说春游的日子后，大家早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毕竟在枯燥的学习日子里，能有这样一次机会出门，就像是笼子里的鸟儿，终于有了飞翔的机会一般。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几乎都是在数着时间过的。
到春游的前一天，学校的小卖部再次被挤满。
春游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零食。
即便在十六岁这个年纪，在春游这件事上，大家的兴致永远是高昂的。我也难得有了一些期待的心，跟着林佳佳在小卖部挤了很久，买了一堆吃的。
在这个时候，我才有些感觉到，原来我还是有些玩心的。
“哎哎，你们说说那里到底好不好？”
“我听高二的学姐说，环境挺好的，空气舒服。”
“我以前跟着我爸去过，那边还有个文旦生产基地，咱们这次去，时间不太对。”
……
听着她们的讨论，我第一次觉得亲切。
再过不久，也许我们就不会在这个宿舍，也不会在这个班级了。该珍惜的时候，是应该好好珍惜。或许有一天，只会变成碰面点头算是招呼的关系。
就是这样想着，昏沉沉地就睡了。
这天夜里，我似乎做了很长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梦，却好像和陈子慕有关。
也许是因为过于荒诞不经，导致我第二天醒来时，还有些迷迷糊糊。但经不住大家伙的热情，也跟着点燃了心里的期望之火。
我把书包整了又整，将吃的、喝的都带上，这时候的心情才感觉，我是真切地在期待这次出游。
湿地公园在隔壁市，过去还要坐车，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
春游是按照班级分，每次六七个班，分了四天。即便这样，每次还要安排十几辆车，从仁中门口出发时，显得尤为浩浩荡荡。
坐车虽然是自由安排位置，不过大家多半还是习惯性地保持班级座位来。当然也并非所有，也有不少同桌关系并不算好，这在青春期，也是正常。
陈子慕和王浩川是跟着坐在我们后面，这一路上就没少“遭罪”。
陈子慕是个安静的人，一上车就开始听音乐。
但王浩川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不是吃东西，就是和旁边的男生搭讪，话题从游戏聊到人生。他的言辞倒也幽默，说上几句，也会让同学们欢笑。
说实在，若是从前，我是不喜欢王浩川这种性格的。
但现在，虽然聒噪，可真切感受到这种自在。
林佳佳忍不住会跟他拌几句，两个人就是“欢喜冤家”。
我保持着安静，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地变化。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看看不同的风景，大概就是旅行的意义。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我感到有些困倦。脑袋挨着窗户，听着耳边大家的谈论声，短暂地眯了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车子停了，也听到林佳佳的呼喊声，我才逐渐清醒过来。跟着他们茫然地下了车，迎面一阵风，将我的睡意驱散。
照例是先集合，这是规矩。虽然是春游，但也少不了训导和教育。
老方今天穿得一身花里胡哨，与他的形象着实不配。后来我才知道，老方的爱人是（3）班的英语老师。别说，他爱人长得是好看的，我们一度猜测，老方究竟是凭什么娶到她的。
我们总结了一句：大概是有趣的灵魂。
“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接下来都是自由活动时间，注意不要太靠近水边，同学们之间要相互督促。现在是八点半，我们下午三点半要在这里集合。对了，都不要光顾着玩了，春游结束后一人一篇游记作文。”
老方果然是会给我们找点事情的，春游变成了大型写作采风任务了，听得不少同学开始“嗷嗷”叫。但老方是谁，他才不管这些。
于是，我们在仁中的第一次春游，就在老方的喋喋不休和颇有些怨声载道种开始了。
女生们多半喜欢成群结队，男生们就有点不同了，大部分喜欢独自行动，最多挑一个伴。唯有我们班的班长余亮同学，一到春游点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做题、看书，就他这事，还被不少人私下给说了。
但其实，个人有自己的喜好和习惯，我觉得没有什好诟病的。
“予兮，那边风景好，我们去走走。”
相比起来，林佳佳的热情是高的，甚至昨晚她还特别回了一趟家，带了不少野餐的东西过来。看她那鼓鼓囊囊的书包就知道，昨晚准备得肯定用心。
这边的湿地公园确实是不错的，就像介绍那样，面积很大。看了看地图，想来真的需要走上一段时间。正值四月，万物复苏时带来的生机盎然感，让人迎面都有一种充满期待的心情。
绿杨荫下、碧波桥上，百花园里、长廊道外，都可以看到仁中学子的身影。我跟着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有着前所未有的畅快的感觉。
可能，享受这一刻的自由那是真的舒服。
“予兮，我们一起拍照吧。”林佳佳从她的包里掏出一个相机，“好说歹说我爸才借我的，出门了不得拍点好看的照片吗？以后我们老了，再拿出来看一定很有意思。”
诚然，这句话我是认可的。不过对于拍照，我还是有些陌生。除了合照外，大部分都是我给她拍，比起来我更喜欢做个摄影师。
镜头跟着林佳佳动着，到了一处花园时，突然一个身影闯了进来。或者，应该说是我捕捉到的，陈子慕。
我们的路线都是随机的，一直也没有看到他和王浩川。此时在我的镜头里，却看到了他。
他推着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行车，旁边还跟着两个女生。他的表情是很平淡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过显然女生们是有什么想问，很快就看到其中一个拿出了本子和笔。他犹豫了一下接过去，快速在上面书写一番，递了回去。
一切都像是很普通的故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摸不透。
“怎么了？”林佳佳注意到我的神色，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仿若一副看透的表情，“陈子慕，这儿，快来！”
陈子慕微微抬头，我们的目光碰上。
他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快告别了她们，快步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呢？王浩川呢？”林佳佳是个心直口快的，一口气连问两个问题。
陈子慕摇了摇头，略带无奈地说道：“她们说有一道题不会解，让我看看。浩川去推车了，应该就到了。”说着示意了一下自己推着的自行车。
我这才发现，这是一辆双人可骑的自行车，应该是湿地公园推出的娱乐项目。
不等我想完，林佳佳接着道：“学神，两个女生让你解题，还是在春游的时候？你觉得合理吗？她们哪里是要解题，是要解你的心啊！”
需要承认，林佳佳的确很有才，所谓一语中的。
我不由笑出了声，的确，她们看上的可不是那一道题的答案，分明就是陈子慕。
陈子慕眉梢一动：“看来，是我大意了。”
“唉唉唉，子慕，我来了！”
王浩川总是来的那么及时，我们齐齐看去，就见他踩着车飞快地过来，一个进急刹车挺住。
“怎么样？我的前桌们，要不要感受下，单车变摩托的快乐？”
我和林佳佳面面相觑，颇为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