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发现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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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仁中后，我有了太多的第一次体验。我们这个时代，一切好像都在有新的开始，比如邮购。当知道后，我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若干年后的我们，可能会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十月过得其实很快，贴在后面的成绩榜单，在第二天被拿掉了。
用老方的话来说，那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表格，承载不了我们的高中时光。成绩不是我们该有的负担，只有脱离枷锁，才能前进。
老方的话，总是那么形象。
生活还是保持原有的节奏在继续，早读、上课、午休、上课、晚自修，是那时候一整天的所有。
但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能够保持精神去听课，走神的概率还是非常大。即便是周芸的数学课，她犀利的讲课风格，也阻挡不了我神游的心。
很奇怪，在出成绩的时候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再努力。可真的在听课这方面，却身不由己。只有当做题时，才会发现，不认真听题，就会败北。
不过即便在这样略显枯燥但充实的生活里，我还是被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邮购。
那是忘了日期的晚自习，我和林佳佳照常散了步回来，于是开启了刷题、解题的时间。但她不同，当初立志要发奋图强的人，此时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跑到了前排去找我们班的时尚小达人林惠。
对于林惠，我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她是个很潮的女生。我们回校的时候，会穿常服，碰到她几次，都穿着特别潮流的裙子，甚至卷了发。不过平常她会扎起来，便也不会那么明显。她在班里的人缘很不错，女生们都喜欢同她聊天，大概是因为，她确实走在我们认知的前列。
“哎哎哎，予兮，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心动的？”
林佳佳兴奋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拿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并不大。有点像杂志，但看着封面又不像。
她将本子推到我面前，托着腮看我：“这里面有很多好东西，书呀、饰品呀都可以买，你如果有想要的，就按照上面的编号写下来。林惠那边可以帮我们买，可便宜了，而且会直接寄送过来，都不用出门，太方便了。”
林佳佳的话，的确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看了看那册子，上面分类列了很多，与我们去拍大头贴差不多。东西确实很多，都有自己的编号。
“这是什么？”
林佳佳似乎感受到我的好奇，开始认真介绍：“这叫‘邮购’，神奇吧？以前的电视购物你看过吗？比起来，我觉得邮购更方便。你看有这么多呢，我想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快挑挑，有什么想要的一会儿写下来，我一起给林惠。咱们班上很多人都订了，她说大概三天左右就能送过来。”
新鲜是新鲜，我仔细翻了翻。虽然并没有特别心动的选择，但是并不想拂了林佳佳的好意，我还是在众多图片里，挑中了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
“不买这个小熊吗？”林佳佳指了指上面的一只大熊，“它真的好可爱！”
我笑了，在这个时候的林佳佳，俨然像个孩子。
“不了，有其它选择的话我再看看。”
“那好吧，我再挑挑。”
于是乎，林佳佳又开始很认真地看。
但没过多久，自习的铃声就响了。
伴着铃声进门的，是王浩川和秦宇飞，他们也是一个宿舍的。
“哟，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路过林佳佳时，王浩川微微俯身，眼里立刻就有了光。他顺手就将册子拿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笑着道：“这个好玩，借我看看，我也要买。”
林佳佳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本想要发作，无奈这时老方已经进来了。
王浩川赶紧坐了回去，林佳佳则咬牙切齿。
今晚是老方的坐班时间，他虽然平常看着温和，但是在班级纪律上就全然严肃。他不说话，光是板着脸坐在那里，大家就都纷纷垂首开始做题。
本来风平浪静，一切相安无事。直到王浩川这小子，开始兴风作浪。
大约八点，老方接了个电话，叮嘱我们一声后，便出了门。
“林佳佳——”
我正聚精会神地解着一道数学大题，忽然听到身后的王浩川压低了声音呼唤一句。这小子真的是时刻都静不下来，难为陈子慕了，碰上这样一个同桌都能忍受。我并没有回头，但从窗户的玻璃上看，他依然埋首，丝毫没有因为王浩川而打乱节奏。
身旁的林佳佳动了动手肘，表示不想理，甚至回头示意，让他保持安静。
王浩川看了看四周，一把将册子丢到了她的桌上，随后小声说道：“上面写的东西我都要啦。”
林佳佳此时恨不得将他拉起来公开处刑，她正准备收起册子时，一道目光落在了我们的方向。
不是很多人说，读书时候总会有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怖，其中有一条就是随时会出现在窗外的眼睛。诚然，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方，突然出现在教室的后面，那一双藏在镜片后的锐利眸子。
“完了。”
林佳佳咬紧了唇，看向我。此时我只有深深地表示同情，王浩川这小子，死定了。
老方背着手，步子走得飞快，没几步就到了我们这边。他抬手轻轻地敲了敲林佳佳的桌面，又拍了拍王浩川的肩膀。他压低说话的声音：“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我目送林佳佳悲壮地跟着老方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将册子藏好。为保险起见，我还是选择将藏着册子的书拿了过来。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在我正担心林佳佳的时候，身后的陈子慕忽然开了口。
我稍稍偏过头，见他是有条不紊地写着题，抬头看了看我。
“没事的，老方最多念叨两句，不会记过。”
这一切就像陈子慕说的，大约过了五分钟，林佳佳和王浩川就回来了。老方则坐回到了讲台，什么也没有说，就像无事发生。
林佳佳心里还是有怨气的，自习中途休息的时候，她“恶狠狠”地警告王浩川：“这事儿我跟你没玩！”
王浩川倒是嬉皮笑脸：“三杯奶茶，不能再多了，记得帮我把东西买上。”
林佳佳鼓了鼓腮帮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成交。”
这件事，就这样下去了。
据后来林佳佳跟我说，老方是怀疑他们两个早恋，苦口婆心地说了很多。他们其实站在那里都想笑，还是拼命忍住。但我想，早恋不早恋的，你们两不也有故事。
不管怎么说，大约过了一周。我们收到了邮购的东西，林惠是在午休前给我们发的。拿到《福尔摩斯探案集》时，感觉还是很神奇。
似乎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林佳佳一度沉迷邮购无法自拔，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到底热情浇灭也快，不过我在想，以后，可能不只是邮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