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生堂第77代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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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烨离开雅墨轩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布袋取出两万摩拉，放进口袋里，然后把两个布袋严密地放进怀里的。
他小心往港口走去，但不敢走太快，害怕摩拉互相碰撞发出响声被人察觉，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有小偷呢。
过了一会，吴烨身上背着大包小包。
他买了一堆东西，有猪肉，鸡肉和鱼虾，还有一小袋米，口袋里的两万摩拉花得差不多，刚好剩下一些拿去打酒。
“太阳出来我晒太阳，月亮出来我晒月亮咯～”
吴烨刚走到三碗不过港酒馆拐角处，就听到熟悉的调调，身体立马做出反应，准备脚底抹油开润。
话说回来，之前被骗骗花追的时候没有殒命，也要多亏这种身体反应。
吴烨刚想甩下身上的东西，迈开脚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不对啊，我都成年了，我怕个啥，就算碰见胡桃，她也没有理由赶我回家了！”
吴烨想明白了，继续往前走。
他以前不知道其中缘由，因为胡桃的爷爷给自家爷爷吴用告诫道，天机不可泄露，要等他成年后才能告诉他真相。
少年心性，吴烨来到异世界里憋不住气，总想出去桃花巷外看看真实的提瓦特大陆，然而除了十岁那回自己跑出了璃月港被草史莱姆顶飞外，其他每次都被胡桃逮住，赶回院子里。
吴烨现在知道胡桃是为了他好，可是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五岁。
第一次碰见胡桃就被她用锅铲追着撵，直至遇到了七七才解了围。
六岁。
第四次碰见胡桃时，他直接被埋在自家院子门前的桃花林里，胡桃埋完后，拍拍手乐滋滋地说：“这片就是个风水宝地啊，天生就适合埋人。”
她的大眼睛滴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呸呸呸。”
吴烨终于从坑里爬出来，把嘴里的土吐出，结果抬头看见胡桃扛着一个麻袋从远处飞奔过来。
难以想象六岁的她力气这么大，怪不得自己打不过她。
吴烨看到这个场面后直接缩回去土坑里，顺带用树叶盖住上方。
胡桃把麻袋放下，解开麻袋，露出了被绑住的可爱小僵尸——七七。
造孽啊！
吴烨敢怒不敢言，心中默默祈祷胡桃赶紧埋完七七就离开。
被绑住的七七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就呆呆看着胡桃把自己埋了，胡桃看着自己埋的两个土坑大功告成，美滋滋地走了。
吴烨赶紧爬起来，把七七挖出来，七七还是脸无表情，看到吴烨时，嘴巴机械般重复着“讨厌”二字。
最后是爷爷吴用将七七送回了不卜庐。
九岁。
第21次遇见胡桃时，胡桃笑眯眯跟吴烨说，今个儿玩个好玩的，他扮演鬼，她扮演术士。
她抓住他的话，他就要被奖励去棺材睡一晚。
胡桃竖起大拇指说，这次便宜吴烨了，在棺材里睡觉又安静又凉爽，棺材简直是居家旅游必备的好东西啊。
当晚，桃花林里，吴烨在黑暗的棺材里惊恐地度过了一晚，胡桃则是甜甜地睡在棺材上。
爷爷吴用看到这情景，只好无奈摇摇头离去。
……
至于后面，自从吴烨十岁时被草史莱姆撞飞后，就没有出过桃花巷了，但胡桃还是经常来逗弄吴烨。
直至胡桃的爷爷离世后，胡桃来桃花巷次数愈发少了。
……
吴烨思绪收回，不禁感慨，这就是所谓的童年阴影嘛，真够令人害怕得。
嘴上说着不害怕，但吴烨还是十分小心谨慎，他把买的东西放下来，慢步前进走到拐角处，偷偷伸出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很好，在酒馆门口，有位幸运路人被胡桃逮住。
“大叔，你看啊，你这么喜欢喝酒对吧?可是呢，醉酒后容易出事哦，很容易就掉进海里，对吧。
“只要你花点摩拉买我们往生堂的醉后服务，保你以后喝酒掉海里，嘎了后还能留个全身，哪怕被鱼吃了，我们也能抓住那条鱼，将它火化了！”
“你……你！”
刚喝完酒的中年水手嘴巴被气结了，要不是看胡桃年纪小，长得又十分可爱，早就一拳下去。
他等气顺了后，说，“小姑娘，算了，我不需要这个服务，你还是找别人吧。”
“哎，别啊，我可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一诺千金，我愿意给你个大优惠哦，买一碑送两碑，一家三口，整整齐齐那种哦！”
“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错过今天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胡桃穷追不舍说道，可是那个中年大叔不耐烦地摆摆手直接走掉。
“唉，看来今天一单生意都没有了”，胡桃抬头看了看，天色将晚，她忍不住唉声叹息，“难道是我的优惠力度还不够大？”
“要不买一送三？不行！这样花费的成本就很多了，都怪钟离这个臭家伙，身为往生堂客卿天天正事不干，还要花这么多摩拉，哼！往生堂都入不敷出了。”
“要不是爷爷嘱咐自己要以礼相待这个客卿，早就炒他鱿鱼了！”
此时正在和裕茶馆里饮茶听戏的钟离打了个喷嚏，旁边帮其扇风的伙计看到这一幕赶紧停下。
“无伤大雅，你继续吧”，钟离浅酌一口茶示意道，“对了这个月账单是多少，你给我算一下。”
“好嘞好嘞，您稍等”，伙计听了后扇得更起劲，然后眼神示意其他伙计把账单拿过来。
……
从胡桃的自言自语中，吴烨感受到了极大的怨念，默默为钟离捏了把汗。
胡桃心有感应，察觉到有人偷窥她。
“嗯?！竟然有人敢偷窥本堂主，到底是谁，不做单生意是跑不掉的！”
胡桃心里想着，然后一脸坏笑快速往前走，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呼～”，吴烨看到这个要命的家伙终于走了，拍拍胸口，长呼一口气，然后准备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打算买完酒就赶紧回去了。
“嗷～！”
吴烨一转身，一个少女大喊一声，扮着鬼脸突然出现在吴烨面前。
吴烨愣了一下，不是被吓到的，是被可爱到了。
眼前的少女，正是着名的璃月打油诗人胡桃，一个敢在生死边界逗留的生者。
胡桃戴着由她拆补，改为合适尺寸大小的乾坤泰挂帽，这帽子是胡桃爷爷生前常常戴的。帽子侧边别着一束令人瞩目的梅花，是胡桃从亲手栽种的红梅树上摘下的，红梅上有五个花瓣，寓意着五福，分别代表快乐、长寿、幸运，和平和顺利。
帽子下面就是一双可剪秋水的梅花瞳，杏脸桃腮，齿白唇红，此刻搭配着鬼脸更添几分秀气。
她穿着汉服与西式燕尾服结合的古典服装，燕尾处里面刻有代表往生的彼岸花，外侧勾勒着代表悼念的菊花，背身束着蝴蝶结，蝴蝶结上挂着火元素神之眼，右手戴了一个可以辟邪，避害的朱砂手链。
脚上穿着棕红色的小皮鞋小巧而又精致，并搭配着缀有梅花的白色长筒袜，袜子上面就是一双如同秋藕般白嫩滚圆，细腻光滑的肉腿。
胡桃的正面和背面观感是不同的，正面上半身显得端庄，背身双马尾带了活泼的线条更显得古灵精怪，两面的不同观感也对应了胡桃性格的两面。
双方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吴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低着头，假装自己是纯路人，结果眼神不由自主飘到胡桃的胸前。
“嗯，平平无奇。”
吴烨下意识做出了评价，结果......
“臭吴烨！你说什么?！”胡桃听了后就冒火了，神之眼都发出光那种，空气中突然浮现出护摩之杖。
她右手握住护摩之杖，左手往上提着吴烨的脖子，然后她将护摩的刀尖移到吴烨的脖子侧边，然后梅花瞳一咪，温柔地笑道：
“吴烨哥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啊，本堂主听不太清，可以麻烦你重复一遍吗？。”
“额……啊”，吴烨用手指了指自己喉咙，表示自己说不出话，胡桃见状松开左手，放吴烨下来，但是右手还是紧握着护摩之杖。
为啥胡桃跟游戏里的也不一样，从小到大对自己这么暴力，但对别人都永远带着微笑，吴烨再次怀疑这个胡桃也是假的。
“咳咳，胡桃，刚才你听错了”，吴烨假装咳嗽道，“其实我说的是你的推销说法太平平无奇了。”
“嗯？”，胡桃听后把护摩之杖收起，低头思索一会，然后抬起头看着吴烨道，“那你觉得该怎么说才好。”
“首先，你需要了解顾客内心真正的想法”，吴烨认真盯着胡桃的眼睛，“我知道你认为人会死这一件事是无法避免的，人们不应该对死亡感到害怕，而是要去认识它、尊重它，才能明白活着的价值。”
“可是”，吴烨稍稍停顿了一会，“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每个人在世上总会有自己挂念的人或物，所以他们不舍得离去。对我而言，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而胡桃你是我认识的最早也是最久的朋友，我也很害怕有一天你们离去，这样我会悲痛欲绝。”
“同时也不希望我自己遭遇不幸去世，因为我不想爷爷一个人孤苦伶仃度过余生。所以，你需要从顾客的角度里思考，要理解他们的想法，才能更好推销往生堂的服务。”
“因此”，吴烨舔了舔嘴巴继续说道，“单纯用优惠是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你要说出些他们关心的话题。
“我给你一个建议 人死了就跟水消失在水中，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被生者遗忘，所以你可以制定一个日子，给它起名为‘清明节’，然后跟那些客户说，只要花钱买了往生堂的服务。”
“往后每年就会统一安排生者在清明节当天去拜祭死者，通过举办一些仪式活动，比如扫墓祭祖，踏青赏花等让生者学会祭祀祖先、缅怀逝者，感恩自然和珍爱生命。”
“这样可以传承和弘扬往生堂传统文化，增强璃月人民的凝聚力，这可是一件大功德啊，既可以让往生堂维持下去，也能让璃月人明白理解死亡的意义，一举两得。”
“所以”，吴烨慎重地拍了拍胡桃的肩膀，“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你只管勇敢往前走吧，我永远会在身后默默支持着你。”
此时胡桃听得两眼发光，满脑子都是“大功德”三个字，这不就是生前爷爷一直想完成的事情吗？！
好！胡桃下定决心要完成这件事，原本因为今天一单生意没做成而有些委屈的心情，此刻一扫而空，豪情迸发，立马吟诗一句。
“今日失败不足夸，往后成功思无涯。”
“怎么样？吴烨！我这句诗好不好？”
胡桃期待看着吴烨。
“好诗！好诗！在下甘拜下风。”
吴烨毫无破绽附和着，然后拜托胡桃看管一下他买的东西，自己打些酒去，天快黑了，他要快点回去，以免爷爷担心。
进去三碗不过港时，吴烨特意盯着工作人员防止他们掺水。
酒馆的老板德贵是个老头子，他还想主动跟吴烨交谈分散吴烨的注意力，结果吴烨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德贵讪讪一笑离去了。
吴烨结账的时候顺便打包一份酒酿丸子，是三碗不过港最出名的产品。
“喏，这是给你的，谢谢你帮我看管东西。”
吴烨把酒酿丸子递给胡桃，胡桃接过后没有马上品味，则是狐疑看着吴烨。
“话说，你哪里来的摩拉，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还是破天荒地给我买了吃的，平时你不是过得紧巴巴的吗?有时候还要靠本堂主接济呢，哦～你该不会......嘻嘻。”
听到胡桃意有所指的语气，吴烨有些无奈，不过打算先不告诉她自己出版小说了，不然依着她的性子，肯定让自己写一篇关于往生堂第77代堂主的伟大事迹，做人要学会低调啊。
胡桃喝完酒酿丸子后，脸蛋有些发红，主动帮吴烨拿东西，说是要送他回家，顺便探望一下吴烨的爷爷吴用。
因为以前她每次送吴烨回去的时候，吴用都会热情留下胡桃，然后做一份热气腾腾的水煮黑背鲈，这是胡桃最喜欢吃的食物了。
回去的路上，胡桃显然喝醉了，整个人提着东西摇摇晃晃，吴烨摇摇头，只好停下来腾出手来扶着胡桃，胡桃顺势依偎在吴烨的肩膀上。
“吴烨，你知道吗?”
“嗯?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为啥”，胡桃眯着眼，昏昏欲睡那种，但还是坚持说下去，“为啥我很少去桃花巷了吗?”
“不知道啊”，吴烨温柔笑着说，“你说吧，我在认真听。”
“因为爷爷离开以后，往生堂的大小事务都要由我处理，因为我答应过爷爷，一定要经营好往生堂，所以我不能像以前这么闲暇，我要学会担起责任。”
“对于各种葬仪门道，各种环节都有严苛的要求，无论逝者出身贵贱，财富多寡，我都亲自给他们置办合乎身份的葬礼，这是往生堂的待客之道，也是爷爷临走前嘱咐过我的。”
“我初次执掌大仪，就是操办爷爷的葬礼呢。当时我记得堂下各位仪倌和客卿的神情都很紧张，结果我没有出半点错。”
“对啊”，吴烨夸赞道，“我知道胡桃你做正事时很有分寸，事无巨细，都能让人无可挑剔。”
“其实不想去桃花巷还有一个原因。”
胡桃把头埋进吴烨的怀里，保持平淡的语气。
“每次看到你和吴用爷爷在一起有说有笑时，我总想起我爷爷，吴用爷爷做的水煮黑背鲈很好吃，跟以前爷爷煮给我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吴烨感受到怀里被温热的液体浸透，胡桃抬起脸，潸然泪下，委屈巴巴看着吴烨。
“所以，我才不想来桃花巷，我不想......因为我很想爷爷。”
吴烨默然，他知道胡桃的爷爷在很久之前就专门来桃花巷教爷爷吴用做水煮黑背鲈，说是担心自己有一天走了，没法照顾小胡桃，希望吴用在胡桃来桃花巷时给她做一份水煮黑背鲈。
胡桃在吴烨怀里睡着了，不过她还在自言自语说着很小声的话。
吴烨看着地上一堆东西，有些犯难，想先送胡桃回去，可担心东西放在这儿会不会被其他人捡走了。
“我来吧。”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带着一个茶馆的伙计走过来，这老头子不就是吴烨之前在归离原看到的钟离嘛。
“我来带堂主回去吧。”
“好”，吴烨想轻轻推开胡桃，结果胡桃下意识抱着更紧了。
钟离无奈一笑，手指伸出在空气中轻轻一点，胡桃就自然松开了吴烨。
钟离弯下腰顺势把胡桃背在身后，然后眼神示意一下身边的伙计，然后站起身背着胡桃往往生堂走去。
“堂主，我带你回家。”
回应钟离的只是胡桃含糊不清的碎碎念。
“爷爷......放心好了......往生堂......吴烨，我......守护好的。”
......
吴烨则是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身影越拉越长。
在恍惚之中，吴烨仿佛回到了当年，三岁的他在桃花巷里低头耍泥巴，不经意抬头时正好看到胡桃的爷爷背着胡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