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强盗与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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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穆库的视角）
我醒了。
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从这华丽的大床上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张望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常见的贵族大房间，靠近窗口的壁炉里燃烧着的木材发出咔啪咔啪的爆裂声，时不时，蓝色的火焰突然冒出舔舐着壁炉外的黑色墙壁，那火焰勾起灵活的微笑弧度，似乎在嘲笑闯入这里无知的我，就像一个活着的幽灵。
地面上铺着红色鲜艳的地毯，烙印着骑士的花纹。
窗外是一片雾蒙蒙的，翻滚着的雾，遮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除此之外，我听不到任何人类的声音，周围似乎是没有任何生命存在，连窗外也没有熟悉的鸟叫声，这房间里冰冷的空气侵袭着我的肺部，这让我感到不安。
在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座古老的城堡。
我记得，那天夜里，我和汤姆偶然间在荒野的树林里发现了这座古老的城堡，于是当天夜晚偷偷闯进来，试图在这座没有门卫的古堡中大赚一笔，然后溜之大吉。
奇怪的是，当我们走进去试图探索这里的宝藏，却发现这里的大厅中明明有着照明，却空无一人，就连一名最低级的蜥蜴人女仆都不存在。
很快我和汤姆走散在这错综复杂的走廊中，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自己昏迷了，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里，躺在这个怪异的房间。
我看向天花板，巨大的华丽的吊顶魔石灯微微摇晃着，散发着昏黄的灯光，4米高的装饰华丽的穹顶彰显着这房屋主人的财力，这里的一切迹象表明，这里确实是贵族才能居住的堡垒。
而且还是巴莱帝国中的大贵族。
是某个不知名贵族的私人住宅吗？
我是被抓住了吗？是某个帝国的贵族老爷跟我这个入侵他城堡的强盗开玩笑吗？
我思考着，走下床，警惕着四周的动静，从腰间的匕首袋中摸出了一把青铜匕首。
绕着这个房间走了一圈，打开每一扇柜门，仔细检查。
就连黑暗的床底，我也不曾放过。
很快，我就失望了。
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活物，没人在意我在做什么，就仿佛，我突然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样，我被遗弃在这座不可思议的巨大堡垒里。
我试着推开沉重的红木做成的大门，上面雕刻着巴莱帝国最勇猛的狮鹫，虽然上面花纹已经模糊，但这证明我并没有远离我所在的国家。
但那古老的感觉还是令我感到心惊，这座城堡至少有500年以上的历史，只有这样涂抹着魔法荧光颜料的狮鹫雕花眼睛才可能颜色如此暗淡，那荧光简直细微到不可察觉。
所幸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我松了口气。
看来我并没有被关在这里。
阴暗的走廊一直通向了无尽的深渊，两侧的白光与蓝光的魔石微微照亮着这可怕的通道，无数紧闭着的木门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压抑感。
这些异样的感觉，就仿佛我走进了某个亡灵法师的墓地，我感到无数双眼睛在阴暗可憎的角落里盯着我，打量着我这个入侵者。
什么…想要…吃掉我。
我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我又试着推开一扇身边最近的房门，房间里传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里面还有窸窸窣窣的奇怪低语，也许是我听错了，因为就在我推开门的一刹那，所有奇怪的声音都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又归于安静。
房间很大，四角放着诡异的人形雕像，中央是一张有黄金和宝石点缀的双人大床，右手边是一台梳妆镜，左手边是一张巨大的木制书桌，上面摆放着凌乱而厚重的书本和一个精致的高脚杯。
桌子放着一颗用来照亮的魔石。
在桌子的左面放着一本厚厚的书，我拿起来，是《失传古老魔法讲解》。
作者：艾莉富文?朵儿?艾玛多林
这本书我是知道的，它是巴莱帝国魔法学院早期的产物，是用来整理古代魔法的历史书，距今至少有600年的历史了。
但基本没有人阅读，因为很多都是只有描述没有具体的运转方法和魔法回路。
要不就是一些残缺的魔法回路记载。
书页已经被翻的很破旧了，泛着陈旧的黄色，许多都已经卷了边角，证明这个屋子的主人平日里很喜欢看这本书。
我翻阅着，【龙人魔法与人类魔法的区别】，【哈比族生活魔法的研究】，【树人魔法回路的构建】…直到，我看到了夹在书中的一片纸片。
我把它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有着血红色五芒星的泛黄纸片，背面画着一棵巨大怪异的绿色巨树。
在巨树边缘，清晰的巴莱文字标注着【寄生树？】，【新生？】，这两个巴莱单词。
我把它拿起来，仔仔细细地观摩，试图找出上面不寻常的地方，靠近桌子上那颗泛着白光的魔石，透过纸张的光影，查看着这棵巨树每一丝的纹路。
这棵巨树有着恐怖的邪恶，我仿佛能感受到它在控制着我的思维，那种巨大的可怖压迫，那翻滚的绿色触手，就仿佛是墓穴里最阴沉的死尸，或是亡灵在嚎叫。
但是我还是被那疯狂所吸引着，那棵树有着异样的美感，就仿佛是某位神灵的化身，那污秽而邪恶的气息，就仿佛想要吞噬这个世界。
在那棵树的最上方，用着模糊的线条画着一张类似嘴一样的器官。
但那太模糊了，我几乎都分辨不出来，这些墨汁已经随着时间而逐渐变淡很多。
我把它收进了我的口袋，就仿佛发现了某种秘密，心中有些兴奋。
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这些犹如魔鬼般可憎的东西，深深吸引着我这个无恶不作的强盗，是的，这怪诞的景象，深深吸引着我，吸引着我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罪人。
我放下这本古老的书籍，拉开了桌子里的抽屉，抽屉中放着一本日记。
封皮是用树牛的皮做的，封面下方用模糊而潦草的巴莱文字写着。
威尔逊?铁卫。
我仔细回想着这个名字，令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学识贫乏的我，居然真想起了这个人。
毕竟他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帝国学者。
他是一名伟大的炼金术家，伟大的魔法家，他在勇者还存在的那个年代就已经声名显赫，他是第一个前往死亡之海的男人，并且，他又驾魔导船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如今的帝国东海岸【普洛维斯】。
这里居然是他所在的堡垒。
也难怪并没有所谓的守卫。
他自身的力量就足够强大，强大到无需任何人去守护他，况且他性格古怪，喜欢僻静的地方，大概所有的研究者都和他的性格一样吧，只有偏僻而怪异的环境，才适合他们的研究，我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个强盗。
可是早在400年前，他早已经失踪了。
连他的城堡也随着他一起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而如今，我却来到了他们的城堡，还发现了他留下来的日记，我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不知道，汤姆也同样不知道。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手翻开那几乎要粘在一起的纸页。
开始阅读那令人疯狂而震撼的真相。
——
1221年1月1日。
历经九死一生，我活着回来了，逃离了那惊魂的暴风雨，我从死亡之海里带来了一颗神奇的种子。
这就是此行的收获！
这颗种子足足有手掌大小，它散发着绿色充满能量的魔力，哪怕是用布包着，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里面几乎液化的魔力。
它像生物一样，在我的布包中跳动着，似乎想要挣脱这个魔法包的束缚。
那是我在那个海底的神殿找到的，那怪异的石柱充斥着海底碎石的海滩中，中央那那个残破的神像手里，居然握着这样一颗神奇的种子。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雕像起源于多么遥远的时代，可能，它并不是来源于这个世界。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已经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开始我的实验。
1121年2月5日
哦，我的天呐！
这个种子表现出极为旺盛的活力，我在城堡的中央将它种下，它立刻就钻进土里生根发芽，茂盛浓绿的枝条不断从地面涌出，这是土魔法和风魔法和水魔法都没办法做到的，这证明它并不是一颗普通的种子。
如今，它已经接近三米高了。
我不得不说，在我生活的这60年里，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怪诞的景象，
但，这一个月里，让我还遇见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不过那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1121年2月25日
这颗种子居然还在生长？
现在它已经足足有六米高了，身上散发着一种神奇的波动，我感觉我就像它的母亲，想要为它捕猎到更适合的肥料。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奇怪？什么是肥料？它需要肥料吗？为什么会这么想？
1121年3月7日
最近我做了许多怪诞的梦，我梦到了古老海洋中那座神殿，梦到了那座奇怪雕像复活。
我梦到了莱登堡大陆之外的世界，我梦到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圆球，在空中漂浮着，闪烁着，还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立方体。
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怪物，它居住在无尽混沌的深处，周围站满了形状可怖的怪物吹奏着长笛，刺耳的音符让我从梦中惊醒。
我坐起来，尽管是半夜，但还是去城堡中央看望那棵树，看着它张牙舞爪。
只有它，让我感到平静。
1121年4月8日
如今，这棵巨树已经突破了我城堡的顶部，大概有20米高了，但它似乎很亲近我，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许多藤蔓似乎并不是简单的藤蔓，而是类似于树妖或者说史莱姆那样的触手，它们十分灵活，在最上方有一个类似于口器的器官，我不清楚那是干什么的，难道是用来捕食的吗？
但我能肯定的是，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树妖，因为树妖的样貌通常比较娇小，相貌类似人形，通常比较美丽动人，并不像这样的可怖。
最近，我尝试与它沟通。
1121年4月18日
如今，我终于教会了它如何沟通，它强大的学习能力，也使我感到震惊，短短十天就已经学会了大陆通用语，以及人类的巴莱文字，学习能力实属惊人。
同时它能用一种奇怪的精神波动与我交流，通过我来触摸它的一条触手，我们就可以随意交流了。
我终于明白了，它想要什么。
同时，它许诺了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知识。
我感到十分兴奋。
我感觉我要触摸到世界的真相。
1121年5月9日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来城堡应聘的仆人变多了，可能是由于我的给的太多，第一次足足100多名仆人前来应聘，当然，我来者不拒，越多越好。
我把他们全部邀请进了城堡里。
1121年6月7日
帝国最近流传着关于我的流言蜚语，看见我的到来，人们就纷纷避让开来，就连我那充满诱惑力的金额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我的城堡，这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动作是否太过明显了，果然我不太擅长做这些事。
这状况使得我不得不远离了帝国，只能去乡下或乡村寻找目标，因为村里的姑娘或小伙子比较好客，在我不断蛊惑和劝说下，还是有人前往了我的堡垒。
这让我松了口气，可以稍微缓解一下最近的疲惫。
1121年7月10日
最近，我感觉我的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我对于生命越来越漠视，我甚至并不害怕死亡，因为我见到了太多的死亡。
同时由于我接触到的太多禁忌的知识，我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神明所不知道的知识，我的精神和肉体已经无法容纳这些庞大的怪诞的知识。
些许地方都已经出现了裂痕，流出了斑斑血迹。
这些的知识终将会毁灭了我。
我已经有所预感了。
1121年7月25日
终于，我还是将我的担忧全盘托出，这棵怪异的巨树也给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是时候应该下决定了。
如果不想毁灭，只能这么做。
当然，这也是我心甘情愿，倒不如说，我已经是其最忠实的信徒。
我不应该害怕，更应该高兴才对。
1121年8月2日
它，来，了。
我，的，主。
……
……
我重重合上了这本日记，平缓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脏。
呼～
突然，整座城堡都在颤抖着，就像一个沉睡的活物一样活了过来，但我并不害怕，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是时候该做出决定了。
我知道它想要什么。
这座城堡真正的主人。
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几百年。
城堡摇晃的越来越剧烈，吊灯和墙壁开始通通碎裂，轰隆隆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整个城堡开始塌陷，开始裂开。
我都不知道这是一场梦境还是真实存在。
接着，我看见了，我这一生难忘的东西。
那绿色应人厌恶的触手，沾满了粘液，半米多粗十多米长的触手放在了我的头顶，传来的精神波动已经让我明白了，它早已迫不及待。
我的头皮被触手深深刺入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刺。
从连接中传来的记忆，我明白了，那个五芒星真正的用途，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等价交换而已。
那些非人的黑暗中的生物，早已迫不及待，它们早就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早就想要从混沌中脱离，对这个世界伸出魔爪。
这个世界的神早已经不知所踪。
是时候该让新的神入住这个世界了。
相比那些虚伪的神。
我怀着兴奋的心情接受了它的入住，将身心开放，以便更好的控制我。
我，穆库，从此不再是一名下贱的强盗，而是您最伟大的仆人。
我将在此宣扬您的教义，超脱这个虚幻的世界。
伟大的万物主宰、洞察时空的存在、万物归一者、居于户口之物、超越者、罗摩舍俱婆。
——犹格·索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