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Twenty 节日与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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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这样做实在是太残忍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那你有种就一个人行动啊,看看会不会有人来帮你!我都说过了,无论是做什么都要先考虑是否能得到利益……要不是我得到的这枚胸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还有一扇可以直接离开这里的门!”
“可是……”
“嘘——他醒了,一会儿你可别说漏嘴了!”
是谁在说话来着……意识一直在黑暗中沉沉浮浮的毕维斯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之后他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带着关切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你终于醒了,我和塔隆真是担心死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菲力皮见毕维斯似乎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后便松了一口气,之后他递上了一瓶药水示意毕维斯一口气喝下去。
“不用了,我只是有点累……”委婉回绝了菲力皮好意地毕维斯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入行囊中,随即他摸到了那本日记——这些家伙似乎并不是冲着日记来的。
菲力皮见毕维斯似乎还很警惕自己,于是也没多说什么的把药收起来,然后他挥手对塔隆吩咐道:“把食物拿过来,然后再开瓶酒吧!反正那些酒放在这里也会坏掉,不如喝了好了!”
嘴唇蠕动似乎打算说些什么的塔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之后他转身走向那不知道怎么样拉进来的储货箱,在那里全都是他们精心挑选后带过来的各种酒,其中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尝到。
“我很遗憾你朋友的事情……如果她再理智一些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有谈话的余地。”
“没关系,我其实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欲言又止的菲力皮,本在沉默地就着红酒吃着面包火腿的毕维斯忽然冷笑了一声,之后他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毫无罪恶感,凭着自己的力量肆意妄为,我早就很讨厌她了。”
“哦……这样吗?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同伴,要不然谁会和那种家伙一起行动。”菲力皮听到这句话后眼底明显有光流动,之后他便扬起尾音,“那种就连同行的害怕的家伙,你恐怕不知道她的传闻吧?”
“什么传闻?”毕维斯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杀了‘英雄’之后不断残杀他人的佣兵杀手,听说她不履行契约,感觉到厌烦的时候就连委托人都要杀。而且她还在域外竞技场参加过百人车轮战,最后幸存下来。”
“那么厉害吗……不过一百个普通人的话,对她而言应该很轻松,不过看你的表情,那一百个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被勾起兴趣的毕维斯饭都忘记了吃,他紧紧地盯着不断擦汗的菲力皮,之后他似乎想起了对方刚刚说的话:“有那些佣兵……或者说是她的仇人?”
“还有一些来历不明但强得很怪物一样的人。而在那之前,我也曾有幸看过那个家伙战斗……就像野兽一样,我没见过真用牙齿和指甲的人。”
菲力皮这点说的实话,而且毕维斯也知道德斯坦就是这样战斗的,用牙齿和手,而不是武器。不过他倒是觉得那种战斗方式很美,再加上德斯坦那灵敏到夸张的动作,倒像是某种舞蹈。
“不管怎么样,现在我和她没有关系了。”毕维斯说到这里爽快地甩了甩手,就像是把什么黏人的东西从身上拍开一样。
“既然这样,要去我之前说的出口看一看吗?”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的菲力皮说道,之后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那扇门上留下的信息,我想请你帮我们解读。”
德斯坦观察着手中白中泛黄,末端还缠绕着牛皮的匕首,同时她轻蔑地瞥了一眼咬紧牙关瞪着自己的乔森:“我说啊,你就真的相信那些家伙不是把你当枪使?”
“龙牙匕首,还有知晓毕维斯日记存在的事情,看似是菲力皮那家伙计划出来的,但实际上肯定是别人告诉他们的。”
“你说的我根本听不懂……快放开我,还有我妻子!”被踩住头的乔森虽然嘴上依旧杀气腾腾,但实际上他根本不敢乱动——因为一旦他反抗,这个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就会踩爆他的脑袋。
在用绳子把乔森、埃琳娜,以及其他原本会协助他们实行抢劫计划的人通通捆起来以后,德斯坦才叉着腰继续说道:“我和毕维斯约定了不杀目标以外的人,而且那本日记上说的话也告诉我们,背后有人搞鬼。”
“不管是谁,这一次他的计划肯定是失败了。所以,你们就在这里老实待着吧,知道所有的门都打开的时候。”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说出这番豪言壮语的德斯坦,而之所以他们会觉得德斯坦疯了,是因为他们已经见识到了绝望。
充斥着诡异的古堡内到处都是怪物、阴谋诡计和未知,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能对抗这些,除非是成为恐惧本身。
不过这两个人在这样的鬼地方居然还想着要救人,特别是面前这个明显将杀人当生计的怪物。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是无可救药了,而你看起来也不像大善人。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们,然后再去威胁毕维斯。”艾琳娜似乎是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所以她才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啊……我当然可以了,毕竟我很强嘛!”德斯坦看都没看早已没了之前的美丽与优雅的艾琳娜,她在把所有人拖到一间房间内后便扭头往外走。
“德斯坦姐姐,你还会回来吗?”梅看着德斯坦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道,她隐约感觉到德斯坦似乎对她有了敌意——这让她很不安。
“当然不会了,而且之后可能我们只会在离开这里的时候才会再次见面了。”德斯坦在走出房间前将一柄匕首丢在地板上,之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些止步不前的人。
“我只想往前走,有些时候可以稍微不择手段一点。之后无论是发生什么见鬼的情况我都可以接受,反正人总会死的。不过我不想死在这里,而你们……也不应该死在这里。”
在关上门之后,德斯坦像是感到疲疲惫似的将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一波一波的耳鸣和将那些人撕碎的冲动与焦躁冲击着她的精神。
“别再我耳边叨叨了,混蛋!无论怎么样,我都已经决定了要相信那家伙的判断。你有什么能耐来左右我呢?”
菲力皮发现的门在灰尘与蛛网堆积厚重,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发现或者走过的长廊上,而且墙角连常见的骸骨都没有。
毕维斯虽然很怀疑这里是否存在还未被触发的机关,但塔隆却表示这里他已经来探查过了,非常安全。
“你很可靠,谢谢。”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您不必向我道谢。当然,我也无法反抗我的兄长,从小我都只能听他的,因为他比我更聪明更可靠。”
相比精明善言的兄长,塔隆就显得十分内敛和安静,他除了回答两个人的问题之外就总是望着某处神游,偶尔开口说话也总是皱着眉头一副忧郁不安的样子。
夜晚的篝火旁毕维斯曾和塔隆有过短暂的谈话,然后得知兄弟俩几乎完全不同的人生,就像太阳掩盖了星星的光芒,没有人意识到塔隆也拥有和菲力皮完全不同的能力与性格,只是他不善于表现。
在菲力皮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那一刻,毕维斯听到塔隆在自己身边发出的警告:“虽然我这么说您可能会觉得奇怪,但我想请您逃走。因为兄长想利用您来探路,而这扇门背后时未知的,打开之后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个温柔的人,虽然别人说你这是懦弱,但是也许你可以试试反抗。”毕维斯对着塔隆露出了微笑,他现在看见了这个还不熟识的男人的内心。
“毕维斯小哥,这里。”在门上摸索了半天的菲力皮忽然招手示意毕维斯过去看看。
在那扇看上去破败不堪的木门表面有许多的划痕和污垢,但是在靠近门把手的位置有一行古文字,大概是很久以前有人留下的,看笔触还能看出一些稚嫩。
“若有光,那么影子与勇气将会随行,唯有前进是出口。”毕维斯缓缓念出了那句话,同时他想起了自己擅长的事情——从旧物中挖掘线索,从缝隙中窥探过去……
“麻烦两位让一下。”
毕维斯在等菲力皮和塔隆退开一定距离之后便用盐在地面上画出了简单的法阵,然后他以红宝石为媒介,并点亮了作为主体的香薰蜡烛:“好久没做过这个了,就让我来看看,这里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当毕维斯施展回溯过去的魔术之后,他首先感觉到身边景物的色彩开始迅速褪去,随即就只剩下他本身还保留着原本的色彩。
身着长袍的魔法使们围在面前的走廊内,似乎是在争执什么,毕维斯注意到其中有三个人和自己一样都是保留着色彩的。
那是一个中年人和两个年纪相差有些大的孩子,其中一个孩子是少见的魔之子。
众人的争执声停止许久后人群便自行散去,仿佛无尽的长廊内除了师徒三人的脚步声之外就再无其他人的声音。
走在最前面的魔法使手持着古朴的法杖,法杖上羽翼状的装饰在烛光下微微闪着光芒。
这位年轻人在带着无所谓笑容的同时悠闲拂去衣袍上的褶皱,开口提醒两个弟子快点儿跟上自己的脚步:“走吧,果然和他们讨论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嗯……还好没有吵起来。”
“切,浪费时间!”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这三人大概能注意到挂在两侧墙壁上的油画与以往不同——它们都是温和微笑着的人像。油画的人像中有年迈的老人、也有年轻的水手,甚至还能看见在母亲怀里熟睡的婴儿……
额头上长着一对因为才长出不久而呈现樱粉色的小角,皮肤白皙的男孩有些困惑地眨着一双如同被森林神寄存了生命之绿的清澈眼瞳。
男孩在扶稳头顶边缘布料呈现出半透明状态的法帽的同时,他稍微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老师,你说那群人为什么就不相信这个出口是安全的呢?明明这里不是写了‘只要你相信,这扇门本身便是真实’吗?”
腰间挂着着不符合身份的黑铁战锤,扎起的头发上发丝凌乱的少女在不屑地推了推眼镜之后冷哼了一声:“哼,你说的话都不信,我们也没必要理解那群脑子不好使的呆瓜!下次要是再遇到他们,看我不用锤子打爆他们的脑袋!”
“姐姐,暴力是不对的,而且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想过一会儿再离开吧?”男孩在有些慌张地拉住少女法袍角的同时怯怯地说道,之后他像老师讨来了一柄刻刀,然后在门上刻刻画画了几笔。
“走吧,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去巨木之森找精灵去!”
“嗯嗯!跟着姐姐和老师,我去哪里都可以!”
“还是小徒弟最省心啊,精灵现在可不好找,我们换个目标怎么样……”
就这样,毕维斯看着那扇被打开的门自行慢慢合上,之后他看到隐约有阳光从门缝中透出。
“原来是这样吗?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