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腊八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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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眼见着就进了腊月门,十岁以下的孩子们,被家里的长辈们,尤其是奶奶和姥姥,再三嘱咐:“这进了腊月门了,不要再说什么死啊,完了的话,要说好话,比如,吃完饭了,就是吃好了,知道不?!”
这一进了腊月门,家里的主妇们,就开始着手过年的各种事项了。奶奶郜娟和大奶奶就开始准备过年走亲的礼啦,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安静正在大堂哥屋里,和大堂嫂聊天,大堂嫂一边和安静聊着,一边飞针走线,再给孩子们做新衣服的收尾。忽然间,门口传来了邮递员的喊声:“安国栋的挂号信……拿章子来……”
大堂嫂迎了出去,安静则是往中院去,找太爷爷要印章。安静拿了太爷爷的印章,很快就来到大门口,邮递员小冉正在和大堂嫂聊天。见安静来了,接过印章盖了,又从邮包里,拿出一些盖了邮戳的邮票,送给安静,安静也把几张小冉没有,而自己又富余的邮票,给了小冉。他们的邮友,经常互通有无。
有集邮爱好的朋友,定然知道安静在集邮。安静这辈子在尽量培养自己广泛的兴趣爱好,以期不虚此生。梁实秋说:“如果想在有生之年做一点什么事,学一点什么学问,充实自己,帮助别人,使生命成为有意义,不虚此生,那么就不可浪费光阴。”安静此生一直努力地去学,去做,只为了不再碌碌无为,虚度光阴。
小冉走了,安静拿着太爷爷的挂号信,还有自己的一封信,回了中院。把信给了太爷爷,安静连屋都不回,就坐在游廊下看起自己的来信。来信的人,是去北京送哥哥上学,在北京认识的一位笔友,比安静大六岁的北京女孩南海涛。
南海涛的父母都是机关干部,她的家世不凡,几代人都居住北京。但是她们一家人却不像某些北京人那样,瞧不起北京以外的人。两人一个是小学一年级,一个是初中一年级。南海涛很喜欢安静这个没上学就会汉语拼音,在图书里,抱着大块头的文学巨着,旁边放着一本字典,一读为快。
南海涛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好奇,会收获一位笔友。安静很珍惜这位笔友,也晓得只有这个时期,两个人是真心相交。就像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所说:生活就是这样。在我们都是小孩子的时候,一个人和一个人可能有家庭条件的区别,但孩子们本身的差别并不明显。可一旦长大了,每个人的生活道路会有多大的差别呀,有的甚至是天壤之别!
而在当下,不知这个世界有没有路遥。有路遥,在这个时候想必《平凡的世界》还在构思中吧。温暖的阳光照在安静的身上,暖暖的,有些昏昏欲睡。正当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朦胧恍惚间,突然间脑门被弹了一个爆栗子,安静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从外面回来的爷爷安振泉,“虽说这里背风,也是冬天了,这都进了腊月门,可别着凉伤风了……”“这会儿晒得热乎乎的,后背微微地冒汗了,一会儿我去喝杯姜茶以防万一。”“嗯,好,想犯困,就去活动活动,去厨房看看你奶奶在忙什么……”
“哦,有好几家送来了腊八粥,奶奶……我是每家的腊八粥我都尝了尝,结果就是,这又该吃午饭了,可我还不觉得饿哩,腊八粥居然还有咸的,肉的。还有“果狮”。我可是头一回见,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树不可小觑啊!”
“果狮真是可爱,狮子的身体,居然是剔去枣核烤干的脆枣,狮头是半个核桃仁,作为狮脚的是桃仁,甜杏仁是狮子尾巴,用糖粘在一起,放在粥碗里,活脱脱一头可爱的小狮子。我都舍不得吃掉它了,可又实在抵挡不住口舌之欲,还是……”“这做了,不就是为了让人吃的嘛,你啊……”
“爷,腊八这天,除了喝腊八粥我腌腊八蒜,还有别的嘛?”“我知道的是全国各地常见的腊八风俗还有:祭祀神灵先祖、供奉佛祖、煮五豆、吃腊八面、做腊八豆腐、制腊八豆……”“腊八面?”安静听了若有所思问道:“腊八面,肯定是以面食为主食的省份,而以面食为主食的省份有山东、山西、陕西、北京、甘肃、湖北。爷!这腊八面山东不喝,北京也不是,是哪里啊?”
“腊八面流行于关中地区,在陕西渭北一带的澄城地区,每年的农历腊月初八凌晨,家家户户都要用各种果蔬做成臊子,把面条擀好,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做碗腊八面来吃,因为当地有个习俗是“腊八不见红”,意思是说不等红红的太阳出来就要吃腊八面。”
“哈!你们祖孙俩聊什么呢,快来帮着拨蒜。”“好嘞,奶,爷爷正在给我讲过腊八节的风俗呐……”奶奶郜娟端来一竹筐蒜瓣,安静想起前世网络上的剥蒜皮的小妙招,就去厨房拿来两个铝盆,把一筐子蒜瓣都搁进盆里,将另一个盆子扣在上面,上下左右一通猛摇。
大奶奶正巧看见,连忙问道:“丫头,这是干什么呢,就和那电影里玩骰子似的?”“嘿嘿,大奶奶,我这不是剥蒜皮投机取巧来着。”话音一落,就掀开了上面的盆儿。大家定睛一看,嚯!蒜皮、蒜瓣,分开了家。安静挑挑拣拣,把光溜溜的蒜瓣,一个个捡出来,再把几个负隅顽抗,不肯脱皮的蒜瓣,扒拨干净,又在蒜皮里,找找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不!漏网之“蒜”。
把蒜瓣放入腌腊八蒜的瓶子里,倒入米醋,再放上几块冰糖再倒上适量白酒,盖紧瓶盖,放在阴凉处,一直放到年三十。一瓣瓣腊八蒜,碧绿碧绿的,辣味也不再那么冲,蒜有醋香,醋有蒜香,过年的饺子煮好了,热乎乎地咬上一口,再就一瓣腊八蒜,那叫一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