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变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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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的闹钟响了很久，林雨才伸手把它关掉。他睁开眼清醒了一下，感觉昨晚睡得特别的沉。看来喝了点儿酒确实能帮自己排除烦闷，要不是昨天晚上的这顿酒，估计自己又要失眠了。起来时发现王猛已经去洗漱去了，昨夜桌上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已经收拾干净了。想到昨天和王猛的对话，林雨赶紧坐了起来，今天上班还要和谭灵儿把话说清楚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能磨蹭。林雨赶紧拿着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漱去了。等林雨回来，王猛已经走了，林雨心想这家伙今天去的有点儿早啊。
买完早饭，林雨骑车往车间赶去。来到车棚发现谭灵儿的车子已经早早的停在了那里，今天都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来晚了？林雨在车棚吃了一会儿早饭，发现时间真的要来不及了，就拿着剩下的早饭去了会议室。来到会议室，人已经基本坐满了，他看了一眼谭灵儿的位置没有走过去。跑到王猛的旁边挤着坐了下来，谭灵儿拿眼睛盯了一会儿林雨“哼”了一声不再去看他。
王猛看着手里还剩半张饼的林雨小声说：
“早饭怎么没吃完？会议室不让吃早饭的，你今天有点儿晚啊！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可能有点儿多，起来头还晕晕的，干什么事情都会蒙一会儿，所以磨叽的差点儿迟到。还有几口了，吃完应该没人发现吧？”林雨说完低着头吃了起来。
“会议室不让吃东西你不知道吗？”一个女生的声音很严肃的传了过来。
林雨抬起头，原来是坐在自己前面的一个女生在说话。她转过头来一脸鄙夷的看着林雨。
“下次吃好了再进来行吗？”女孩说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林雨手中的饼然后转过头去。
林雨被女孩莫名其妙的两句话怼的有点儿哑口无言，心里也有点儿窝火。这个女孩看着有点儿陌生，应该是今天刚新来的，说话一副官腔做派的样子。看女孩刚才有点儿厌恶的表情，是不是觉得自己手里的饼味道太大，影响到她呼吸了。林雨没去搭理她，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手中的饼吃完了。林雨拿出纸巾擦了擦嘴，余光看到谭灵儿在望向这里，林雨扭头往她的方向看去，谭灵儿赶紧把头转到前面去，装作无视她的样子。林雨回过头，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跟她讲清楚。
班长走了进来，然后点名后开始布置任务。林雨听不太懂，或者是根本没有认真听，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跟那个丫头把事情说清楚，让她以后不要再缠着自己。开完会，大家陆陆续续的走出会议室，坐在自己前面的女生又回头盯了一眼林雨，看了看林雨纂在手里吃剩下的塑料袋表情有点儿鄙夷的走了。林雨心想，这个女生有点莫名其妙，干嘛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走出会议室，林雨看到谭灵儿乖巧的跟在师父后面。林雨故意放慢脚步，拉开一点儿距离，谭灵儿回头看了一眼林雨假装没看到，继续乖巧的边走边和师父说话。来到机床前，林雨跟走到师父跟前，看着师父启动机器，一遍一遍的记着步骤。谭灵儿装作没看到林雨的样子，去摆弄她的那个小柜子去了。
“刚才吴班长说下达了一批活儿，估计要忙上一阵子了。正好你们借这个机会好好学一学，有简单的就上手练一练。”师父对林雨说。
林雨“哦”了一声，站在师父后面继续看着。谭灵儿在那边收拾柜子，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
师父扭头看了一眼说：
“你去过去帮她看一下。”
林雨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去，但是师父都发话了，只好硬着头皮过去看谭灵儿在捣鼓什么。等林雨走过去才发现，这丫头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吗？刚才没注意看她手里拎得袋子，现在才知道她袋子里装了这么多得东西。热水壶、小风扇、纸巾、几包零食、五个棒棒糖、手机充电器、一个精致得小盒子里装着一把小梳子和镜子、胶水和胶带、小刀、剪子、几张彩纸、一条小毛巾，此刻东西被她散落一地。林雨看着这一地的东西，心里在想这丫头是要干嘛啊。
谭灵儿看到林雨过来，假装没看到，继续打扫着柜子里的卫生。林雨看谭灵儿的样子是没打算让自己插手，就站在一旁看着不说话。谭灵儿又故意把动作声音弄得很大，有点儿故意发火的样子。林雨装作没听到，谭灵儿用手里的毛巾在柜子里胡乱擦了一下转过头有点儿生气的盯着林雨。她瞪大着眼睛，鼻孔一大一小的出着气，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故意喘着粗气，胸前起起伏伏的，手里用力的抓着毛巾。林雨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点儿好笑，他知道这是谭灵儿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他没说话，伸手去拿谭灵儿手中的毛巾，谭灵儿死死的拽着不放，林雨又用力的拉了两下，她才松手。然后蹲在地上摆弄起那几张彩纸。
林雨擦拭好柜子后，谭灵儿也裁剪好了彩纸。她拿起彩纸往柜子这边走了过来，看到站在柜子旁的林雨还拿胳膊捅了他一下，示意他让开。林雨识趣的让到一边，谭灵儿把手里的彩纸铺到柜子里面。铺好了以后，发现彩纸裁的有点儿小了，然后谭灵儿又把彩纸拿出来，拿一张大一点儿的彩纸铺了进去。这一次又大了一些，谭灵儿就用力的把边缘的彩纸压平，然后拿着小刀在里面裁剪起来。结果没掌握好平衡，把彩纸裁歪了，她烦躁的把彩纸拿出来揉成一团。
林雨看不下去了说道：
“你能不能量好尺寸再去剪？”
“要你管！”谭灵儿说。说完以后又去蹲到地上裁剪起来。
林雨走到师父的机床前拿过卷尺，然后去柜子里面量了一下尺寸，挨着谭灵儿蹲了下来。他硬生生的从谭灵儿手里拿过小刀，用卷尺在彩纸上量好尺寸然后裁剪了下来。裁剪好以后递给谭灵儿，谭灵儿有点儿不情愿的接过来，然后铺到柜子里面去了。彩纸铺到柜子里面刚刚好，谭灵儿脸上有点儿轻松的样子。她回过头拿起地上的卷尺，照着刚才林雨的样子又把柜子四周的尺寸量了一下。然后又回来蹲到地上裁剪起来，一副用不着林雨帮忙的样子。真是一个要强的丫头，林雨看了看谭灵儿摇摇头识趣的走了。
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谭灵儿说：
“别以为你帮了忙，这个柜子你就能用，这个柜子以后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不能用。”
林雨本来就没打算用这个柜子，所以对他来说用不用的都无所谓，林雨没说话直接走了。身后听到谭灵儿生气的“哼”了一声。
师父看到林雨过来了，就把他叫到身前，跟他讲解现在加工的一些零件的特点，林雨认真的听着。等师父讲解完，开始准备加工下一个零件时，林雨才想起来，今天不是要跟谭灵儿把话说清楚吗？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林雨回过头看着在柜子旁边忙碌的谭灵儿，心里想着等下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跟她说吧。
林雨此刻有点儿无聊，想到王猛说自己的机床在车间最角落的位置，然后打算去找王猛聊一会儿。林雨走到王猛的机床前，王猛正戴着手套在更换机床的组件，忙的头抬也没抬。等他装好组件摘下手套回过头才看到林雨。
“你怎么过来了？”王猛说。
“闲着无聊，来你这边看看。”林雨说。
“你别待的时间太长，等会儿让组长看到了要说你的。”王猛说。
“为啥？”林雨说。
“不能窜岗时间太长，也不能瞎溜达，让组长看到了要说的。”王猛说。
“那我就说向你请教问题呗。”林雨说。
“组长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就是给你们培训机床专业知识的那一个。就算闲着无聊，也要呆在自己的机床岗位上。”王猛说。
“哦！原来那个特别严肃的人就是我们组长啊？”林雨说。
“我们组长叫什么啊？”林雨问道。
“党正辉。”王猛说。
“党正辉？哪个党？”林雨说。
“共产党的党，还能是哪个党？”王猛说。
“姓党的？第一次听说过，没想到还有这个姓。”林雨说。
“党姓早就有了，只是很少而已。具体的起源，我不清楚，不过我上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就姓党，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正当两人聊的正起劲的时候，那个姓党的组长正好巡查过来，他看了一眼林雨然后转头问王猛：
“他过来干嘛？”
“哦！老朱的徒弟，过来借东西。”王猛说完，递给林雨一个扳手，林雨接过来以后转身走了。
组长看了林雨一眼，眼神仿佛要把林雨看穿。林雨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说什么来什么。组长给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大啊！赶紧溜了。
回到师父的机床。师父看着林雨手里拿着一个扳手就问道：
“你干嘛去了？拿的谁的扳手？”
林雨不好意思的说：
“刚才溜达着找王猛玩去了，碰到组长了，然后王猛怕我挨训就说我过来借东西的。”
“以后没事儿少乱转。”师父说。
“哦！知道了。”林雨说。
“师父，我们组长姓党啊？”林雨说。
“嗯！怎么了？”师父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姓很奇怪。”林雨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党姓有好几个分支呢，山东、山西那边偏多。有的党姓是以前的少数民族的姓转过来的，有的是古时候封地诸侯的封地名字然后演变过来的。还有的就是当初共产党抚养的一批孤儿，然后全部改成党姓。”师父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师父懂的不少啊！”林雨佩服的说道。
“你觉得好奇，那是因为这个姓很少见，在百家姓里面很靠后，接触的也少。我们老家的隔壁村有一个党姓村，里面村子里全是姓党的，所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师父说。
林雨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忙碌的谭灵儿，心想这个丫头是在搞装修吗？摆弄个柜子都快一个上午了。自己是现在过去跟她说事情，还是等下去食堂的路上跟她说。算了，还是等会打饭的时候再跟她说吧，不打扰她现在的兴趣了。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吃饭的时间，林雨拿出饭盒往谭灵儿这边走来。
“去吃饭了，先别弄了。”林雨对谭灵儿说。
谭灵儿回头看了一眼林雨没说话，继续摆弄着柜子。林雨走过去一看，你还别说，这丫头把柜子收拾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柜子里面被她用彩纸贴了一遍，东西被她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还贴一些贴画在里面，小女生的氛围感十足。她拿出热水杯对着吸管吸了起来，然后关上柜子。林雨猜的没错，她的钥匙上面果然绑了一条粉色的带子。
谭灵儿拿着饭盒不理林雨，自顾自的往前走，林雨加快脚步跟在她后面。林雨一路上尝试了好几次想要叫住谭灵儿，然后给她把话说清楚，但是都没开口。眼看就要到食堂了，林雨把谭灵儿叫住说道：
“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谭灵儿停下脚步转过身体看着林雨说：
“有话就说，不要耽误我吃饭。”
“嗯.....那个......我想说以后不要老拉着我去陪你了，不方便。”林雨啃啃巴巴的说道。
“我天天让你陪我了吗？不就是昨天因为有事情才让你陪我去街上的吗？你不高兴就直说，没必要把人家的电话拉黑名单吧？”谭灵儿还在为昨天林雨把她拉进黑名单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后都不要叫我陪你逛街了。”林雨艰难的说出来。
“我用的着你陪我逛街吗？以后用不到正好，我不稀罕！”谭灵儿生气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怕我女朋友误会。”林雨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谭灵儿一脸吃惊的问道。
“对！以后我们两个最好少出现在一起，我女朋友看到了以后容易生气。”林雨不敢去看谭灵儿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和你们一起的那个长头发的女的？”谭灵儿说。
林雨点了点头。
“恭喜你啊！我的大师哥！找到女朋友了！我以后不去烦你就是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谭灵儿说完会转身就往食堂走去。
林雨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话是说出来了，但是林雨并没有感觉身上变得有多轻松，反而觉得有种无形得压力又压在自己身上，感觉那么得不舒服、不自在。林雨看着表现出云淡风轻的谭灵儿，觉得有点儿不正常，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林雨叹了口气往食堂走去。
食堂里，谭灵儿站在前面排队，林雨和她隔了五六个人。谭灵儿打完饭，径直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林雨打完饭，没往谭灵儿那边坐，自己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没一会儿，谭灵儿吃完饭收拾完，就起身准备走了。林雨胡乱扒了一下剩下的饭菜，赶紧跟了上去。
在食堂外面的地方洗完饭盒，谭灵儿端着帮师父打的饭，看也不看林雨一眼的走了。林雨想跟上去，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省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回到车间里，谭灵儿把饭递给师父，然后一个人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拿出棒棒糖对着窗外发呆。师父看着走进的林雨说：
“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林雨说道。
“就算吵架也要让着点儿你师妹，她年龄小，有好多事情不懂，会想不通的。”
林雨没说话，点了点头。
整个下午，谭灵儿异常的安静，总是呆呆的望着窗外。林雨看着发呆的谭灵儿，她眼神没有了以往的灵气，身上也没有了以前的朝气，有点呆滞的望着窗户，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外面的阳光把她的身影照的是那么的落寞和孤单。她说过，她没有什么朋友，唯一一个还算的上朋友的自己，又把这扇门给她堵上了，林雨心里有点儿莫名的心疼起她来。这丫头不会以后就这样变傻变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