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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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没想到谭灵儿会真的要过来找自己，这丫头到底想干嘛？此时的林雨心里又焦急又忐忑。林雨在宿舍楼下来回踱着步，他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刚才就说自己睡觉了，或者不接她电话就好了。转念又一想，依这丫头的脾气和性格，就算说自己睡觉，她也会跑过来的，不接电话更不行，她会一直把自己打爆为止。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趁这个机会还是跟她说清楚的好。
夜色中，谭灵儿在昏黄的路灯下骑着电车飞快而来，离老远就已经在喊了
“哥哥”。
林雨顺着喊声望去，还没看清，谭灵儿已经骑到了眼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抬起头看着林雨。她今天应该特意去理发店做了发型，丸子头被很古典的发型取代。额头上的头发被编织成半圈的小辫子做成发箍的形状，上面卡了很多小的装饰品，有花和蝴蝶，随着她的身体摆动也跟着跳动起来，像是活了一样;后面的头发自然垂下去，用一个黑色的发带随意的扎了一戳头发。化了很精致的妆，皮肤看着粉嫩粉嫩的，她的睫毛本来就长，然后又重新用睫毛膏固定成上弯的样子，把眼睛衬托的更大了，嘴唇也涂了口红，口红是那种亮晶晶的粉色。衣服也换了，像是刚买的，白色的薄纱小礼裙，下面穿了一双亮晶晶的白色凉鞋，鞋跟不高。林雨被谭灵儿的这身打扮惊艳到了，这活脱脱的像一个小公主。
谭灵儿把气喘匀了，又用手在胸口拍了拍说道：
“急死我了，就怕哥哥睡着了呢。”
说着把手中的大袋子递到林雨面前。
“我吃过了，这个你拿回去吧。”林雨说。
“特意给你打包的，都是一些那个饭店的特色菜，应该没凉。”谭灵儿说完拿着手摸了摸袋子，试了试温度。
“你拿回宿舍自己吃吧，我不饿。”林雨说。
好巧不巧的是，林雨刚说完，肚子里忍不住发出“咕咕”的声音。
“哈哈！你就别装了，你的肚子已经替你回答了。”谭灵儿笑的前俯后仰的。
林雨一脸尴尬，他嘴上虽然这样说，肚子确实已经饿了。自己陪徐鹤同上网之前没有胃口，把炒面全给他吃了，这个点儿肚子确实有点儿饿，又加上这袋子里不断飘出来的香味儿，所以引的肚子忍不住反抗起来了。
“呐！赶紧拿着。”谭灵儿把袋子举到林雨面前。
林雨还在犹豫，谭灵儿已经把东西塞到林雨手中了。
“哥哥好好享受美食吧！我先走了，这衣服和鞋子穿的我浑身难受。”谭灵儿说。说完冲林雨俏皮的眨了眨眼，转身就准备走。
以前听说过眼睛放电，还以为是胡说的。谭灵儿冲自己这样的一眨眼睛，上翘又弯弯的睫毛配合眼睛一抖，仿佛是从她那漂亮灵动的大眼睛里击出了一道电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谭灵儿的穿衣风格和打扮与之前不一样的缘故，还是因为林雨觉得这样的形象更加的符合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她被今天这样打扮的谭灵儿惊艳到了。
还没等林雨反应过来，谭灵儿已经骑着车子先走了。
“喂！........”林雨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谭灵儿已经跑远了。
哎......这个丫头总是这么急匆匆的，自己还有话要跟她讲呢。算了，等下给她发信息再说。后来又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说到发信息，林雨这才想起来忘了给林梦雨发信息了。林雨拎着袋子一边往宿舍走，一边给林梦雨发信息。
“你睡了没？”
“我洗好澡，刚躺到床上。”林梦雨说。
“哦！我等下洗漱完也准备睡了。”林雨说。
“嗯嗯！早点儿睡，趁刚才的美景好好做个好梦。”林梦雨说。
一想到刚才的场景，林雨的心里就暖暖的，他喜欢安静，更喜欢刚才和林梦雨那样的安静。安静的能听到彼此心跳声的那种，安静的世界彷佛就剩下他们两个的那一种，安静的让自己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晚安，好梦！”林雨说。
“嗯嗯！我睡了！”林梦雨又发了个月亮的表情。
林雨也回复了个月亮的表情。
等林雨回到宿舍，发现王猛还没睡。他又在摆弄手机，零件被他拆了一桌子，头上套了一个小小的头灯，两只手小心翼翼的在拼接着。林雨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儿好笑，他这个样子搞得跟什么科研人员一样。林雨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王猛头都没抬，或许太专注了，他压根都不知道林雨进来。
“你吃饭了没？”林雨问王猛。
王猛抬起头，头上的头灯把林雨晃的有点儿眼晕。王猛把头灯往下按了按，又把头低下去说：
“还没呢？你干嘛去了？下回来。”
“哦！和朋友出去玩去了，你要没吃，正好我这里有打包的吃的。”林雨说。
王猛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手翻了翻塑料袋说：
“什么东西啊？不过闻着挺香的。”
说完，把头灯关了，把面前的一堆零件收拾起来，又把塑料袋拿到自己面前。王猛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有半只片好的烤鸭，又打开了一个，里面是做工很精细的扇贝肉，另外两个盒子，一个装的是三只很大的螃蟹，一个装的是龙虾做的虾球。
“你去哪里吃饭去了？这菜看着可不便宜。”王猛说。
“哦！朋友请的。”林雨说。
王猛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一眼林雨，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手。他快速的洗完手回来赶紧坐下来准备动筷子。
“这么好的海鲜不配点儿黄酒可惜了，等下，我去下面买瓶黄酒上来。”王猛说完又急匆匆的往宿舍楼下跑去。
林雨没想到的是谭灵儿真给自己打包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他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闻着香味儿，肚子又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看着就好饿呀！但是自己已经嘴硬的说吃过了。林雨这才感受到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他又不好意思再跟王猛说没吃过饭。林雨啊，林雨！你这害羞脸皮儿薄的性格啥时候才能改一改？你就不能像徐鹤同那样，脸皮厚点儿？
正当他在做自我检讨的时候，王猛手里拎了两瓶黄酒上来。他把酒往桌子上一放，然后说道：
“来！陪我喝点儿。”
林雨第一次见黄酒，他把黄酒拿起来，上面写着“枸杞黄酒”。
“这个是黄酒？”林雨说。
“这个酒好喝。度数看着低，但是后劲很大。黄酒是这里的特色酒，喝了不上头，比白酒好喝。我给你到点儿尝尝就知道了。”王猛说。
然后他又拿两个一次性塑料杯来，把黄酒打开，满满的给林雨倒上。
“够了！够了！！我没喝过酒，这么多会晕的。”林雨说。
“男人不喝酒，活的多无趣？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先喝喝试试。”王猛说。
然后他又递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给林雨。林雨为了能吃口东西，只好陪着王猛喝点儿了。
“来！走一个！”王猛把杯子举起来说道。
林雨也硬着头皮把杯子举起来和王猛的杯子碰了一下。王猛看了看林雨举得杯子，然后仰头喝了大半杯。林雨用嘴抿了一口，一股像药又不像药得味道，口感不是很辣，咽下肚子以后喉咙里还有点酒香，感觉不像酒。
“怎么样？”王猛说。
“还好，感觉不像酒，不辣。”林雨说。
“这个黄酒辣什么，只有12°，跟啤酒没啥区别。不过它这里面加了枸杞、黑芝麻和生地黄汁，喝着口感虽然不好，但是喝完以后嘴巴和喉咙里会有一丝清香。”王猛说。
“嗯！是有点儿清香得感觉，我说怎么还有一股生姜得味道。”林雨说。
王猛大口大口得吃着菜，然后又喝了一大口黄酒，满足得哈了一口气。
“我看你是真得不会喝酒。”王猛说。
“就逢年过节在家给长辈端酒、敬酒，没喝过酒，家里人也不让喝酒。”林雨说。
“嗯！看出来了！别人给你敬酒得时候，你为了表示谦虚，要把自己得酒杯低于敬酒者的酒杯。这是一种礼节，不能把自己的酒杯举得比别人高很多。”王猛说。
“哦！还有这一说。”林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来！再走一个！”王猛说。
林雨举起杯子和王猛碰杯，不过林雨怎么把杯子往下举还是比王猛的高一点儿。
“碰杯的时候故意把自己的杯子举得低，是对别人得尊重，也是礼节。”王猛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哦！是这样啊！看来这个举杯敬酒，小技巧还真不少，我说刚才怎么举低都没有你的低。”林雨说。
王猛呵呵一笑说：
“举杯子也有技巧的，你敬酒的时候手腕往下压，然后腰要稍微弯一下，手斜下举出去，这样举出去的杯子一直是比别人低的。”
“厉害！厉害！”林雨夸赞道。
“你这几个菜都不便宜，跟谁去吃饭去了？”王猛说。
“几个朋友一起吃的。”林雨说。
王猛吃了几口菜又喝了一口酒说道：
“你就别骗我了，就这种菜，一般的小饭店是做不出来的。看这做工，只有大饭店才做的出来。大饭店的这种菜，一桌下来，没有三五千是下不来的。你刚来，又没发工资，哪来那么多钱去大饭店吃这么贵的菜。再说，就算你们去吃，也不可能去那么高档的饭店吃饭吧？”
林雨不知道该怎么说，确实看着不像小饭店做的菜。
王猛见林雨不说话就劝他吃菜。林雨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烤鸭，味道真的很好，他又忍不夹了几个扇贝肉。王猛举起酒杯又劝林雨喝了起来。林雨一杯酒下肚，脑袋已经有点晕晕的了。
林雨看着王猛边吃边喝的样子，心里真是有点儿佩服。几杯酒下肚，王猛的话也多了起来。
“我们车间说不上好，但也不差，像你们刚来，估计第一个月也拿不了多少钱。不过，后面会好一些。”王猛说。
“哦！那第一个月能拿多少钱？”林雨说。
“我估计一千块钱左右吧！”王猛说。
“一千块钱也不少了。”林雨说。
“你们比我们当初来强多了，我们那个时候来，一个月才五六百块钱。不过今年你们也不凑巧，2008年的经济形势不太好，你们刚来就赶上金融危机了。”王猛说。
“金融危机？这个没关注过。”林雨说。
“没事儿多看看新闻，了解一下现在的形势。今年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5月份刚汶川大地震过，接下来就全球经济形势急转直下。就是不知道厂里的工资会不会受影响。”王猛说。
林雨没说话，低头思索着。王猛看了看林雨又说道：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厂属于旱涝保收的那一种，工资每月都会按时的发的，不会拖欠的，这么大的厂，这一点儿还是靠的住的。”
王猛拿起一只螃蟹，很熟练的扒开吃了起来。
“你吃螃蟹的手法很专业嘛！”林雨忍不住的夸赞道。
“我家连云港的，从小就吃海鲜，吃这个还不是轻轻松松。”王猛说完递给林雨一只螃蟹。林雨照着王猛的手法开始扒螃蟹。
“不是这样扒的，我教你。”说着王猛又给林雨演示了一遍。
蟹黄很肥厚，吃进嘴里很上口，口感真是好。
“怎么样？这螃蟹味道可以吧？”王猛说。
“嗯嗯！确实挺好吃的。”林雨说。
“这螃蟹估计得一百多一只。”王猛说。
“多少？一百多块钱一只？”林雨惊讶道。
“嗯！你看这个头就知道。”王猛说。
林雨有点儿不敢相信，还是自己太没见过世面了。
“所以我问你跟谁去吃饭的，一般人不会点这么贵的菜的。”王猛说。
“哦！一个朋友吃饭然后打包给我的。”林雨看瞒不住，只好实话实说。
“是和你一起新来的那个小姑娘吧？”王猛说。
林雨没想到被王猛猜着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那个小姑娘挺好的，站在你身边和你挺般配的。”王猛说。
“没，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林雨说。
“普通朋友的话看你不是那个眼神。”王猛说。
“什么眼神？”林雨有点疑惑。
“满眼都是你的眼神，仿佛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的那种眼神。你没看出来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好吧？”王猛说。
满眼都是我？唯一的依靠？林雨被王猛这么一说，又陷入了混乱。他该怎么办？他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林梦雨了，谭灵儿他装不下了，也不能再往心里装了，这样的话大家都会受伤。林雨仰头把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他的心里好乱，感觉四周在天旋地转，他躺到床上，任凭酒精慢慢爬满全身，吞噬掉自己。
闭上眼，林雨感觉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在黑暗中整个人不断的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