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平和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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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刚刚太过于专注眼前的敌人，柯维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有另外两具尸体。
“柯维......你过来、咳咳、过来......”
直到皮亚达罗那如同砂纸磨过桌面般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耳边传来，少年这才定了定心神。
反复确认柯维不是敌人之后，斐迪亚青年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倚靠在墙角的鲁珀男子身边。
“外面已经被清出来了，警察就在.......皮亚达罗？！你怎么了？！”
往日总是将轻浮诙谐的笑容挂在脸上的皮亚达罗此刻脸色惨白，右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缓缓渗出，按照其颜色进行判断，不难看出是动脉血管的破裂。
“我、被他妈的......捅了一刀......出血有点多......三，三树，咳，你——”
“——先生！我在！先生您，您撑住，我，我这就带您去医院！外面已经安全了！！”
“别乱动他！”柯维立刻伸手将反应过激三树拉住，同时将通讯器从口袋中掏出递给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调吼道：“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我来先给他应急处理。”
“好、好的......喂，是，是总医院吗，请马上派救护车来西城区的......有人需要急救！快过来！”
三树，也就是三年前和自己交过手的“三断”，拿起联络器开始喊叫着，只不过那声音却是怕失去什么一般，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颤抖不已。
——但柯维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腹主动脉破裂......我，我，我已经没得救了，别，别管我了……”
从伤口里涌出的血液已经缓缓汇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在废墟之中显得格外刺眼夺目，皮亚达罗的嘴唇因缺血过多，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你还有救，别瞎说！”
柯维急切地从柜子中翻找出急救箱，颤抖着手将急救箱打开，可当他一看时，却不由得有些傻了眼，真要用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刀被拔出来了.......这是，什么伤口？”
皮亚达罗的腹部有一个酷似十字形的伤口，止血纱布成功地堵住了伤口。
但，那并不是因为止血，而是因为流血太多，导致已经无血可流。
“别浪费时间了......你他妈的，别，别动了，柯维，你，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闭嘴——你把这里按住，一定要按住了！！！”柯维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眼眶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通红。
“好的！”三树接过柯维递来的纱布，用力地按住皮亚达罗的伤口。
救护车的鸣笛声愈加清晰，皮亚达罗的眼神也却也随之愈加涣散。
还有救，只要用源石技艺把他的身体静止，说不定可以撑到医生来！
柯维是这么想的，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但他刚摘下手套，然后——被皮亚达罗的左手抓住。
“——柯维啊，我说，别......（虚弱的低喃声）”
虽然这只手没有一点力气，但柯维还是停下了动作。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柯维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皮亚达罗嘴边，极力地想要听清他的话，但耳边只有不时传来的微弱呼吸声。
“我说......咳，咳咳，我嗓子好干......还，还是，算了......嘿嘿，哈哈——”
“你，你笑什么啊？你不要笑了，不要笑了……”看着宛如迟暮老人般的皮亚达罗，柯维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数柄尖刀刺穿了一般，撕裂似的痛苦自心中扩展着，逐渐蔓延至自己的全身。
明明是在密闭空间，自己的手背却缓缓被水打湿。
“你是兰锡亚的家主，坎黛拉都认同你的身份了，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出面......你不能死在这里，知道吗！？”
“你是不是......还没把我当朋友......”
“没有，没有，先别说这个，保持精神，千万别睡过去！”
叫不醒装睡的人，也阻拦不了一个真正要睡的人。
皮亚达罗抬起右手，放在了柯维的眼角处——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力气，或许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兰锡亚的家主......可以换......但能不能答应......”
“——你说。”柯维抓住他的手。
“让伊格诺，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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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来了。”
“......哥？”
只有一处伤口，却是致命伤，足以证明杀手的精巧高明。
俯视鲁珀男人仰躺倒地的尸骸的，是有着白色头发的少年。
旁边是跪坐在地的三树，一眼就能看出他面容憔悴。
然后接下来的光景——对少年施加了更为严重的追击。
地面被踏过的声首响起，有人闯进警察们围成的圈。那个人脚步颤魏魏的，走近到在圆圈中央的少年。
伊格诺呆站在死去的皮亚达罗旁边，她身旁的柯维也是。
“伊格诺......擦擦他的脸吧。”
柯维递出白色手帕，朝着茫然若失的伊格诺这么说。
“啊......”
“不是由我，而是由你这么做，也是他的期望吧。至少，由你亲手。”
可是伊格诺没有回应，只有惊愕的感情充满圆睁的眼睛。
她颤抖的手指慢慢地摸上兄长的脸颊，也不在意会弄脏，用自己的手掌亲手擦去还未干透的泪水和弄脏嘴巴的血。
“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怎么这样......”
她朝着一个永远不会回答的人，问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