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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陡崖赛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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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容宣抢占先机,一直挡在孟见山前头,也不拉开差距,只是一直克制着孟见山的前进方向。

孟见山面色严肃,低吼一声:“驾!”

从他们视角看去,二人不分伯仲。孟见山紧随其后,而南容宣也无法甩开他。

路途紧窄,追逐激烈。

即将要到那山弯拐角之处,那里是孟见山唯一有足够的宽地可以超越南容宣的地方。

但是转弯之后便是极窄的危险曲道。

若是二人都不愿落后半步,而继续争相竞速,那才是李抒玉最担心的地方。

少年座下骏马飞驰,如履平地,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绕着这中崖山。

刺破云霄,划破长风。

眼前转弯之处就要来临,南容宣微微倾身,同时速度也逐渐放慢。

孟见山眼眸轻眯,紧握缰绳,脑海灵光一闪而过。虽有些不解,却没多想,准备转弯超过南容宣。

既然南容宣放慢了速度,他便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李抒玉这头看不见那处转弯,攥着玉佩的手心微微出汗。

“这不像他啊,他怎么慢下来了?”南云暮踮脚张望,试图看见那转弯之处的玄机。

南淮景一开折扇,挡住了头顶刺眼的日光,唇角轻勾:“弯弯绕绕,心机颇深。”

孟见山的马刚巧超越过南容宣半个马身,就要加速转过弯道。

谁知身旁的马儿突然加快,而他的马儿似乎也没料到旁边的马儿居然能在这么窄的地方突然加速。

一瞬间迟疑,孟见山心中警铃大作,突然重心偏移,只一手堪堪抓住了缰绳,另一边狠狠往后甩去。

孟见山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倒,就在他慌神的一刹那,腰间突然被一股劲拽住,拉回了重心。

他减了速度,稳住了马儿,看着南容宣一骑绝尘的背影,喘了口气。

腰间脱落一根鞭绳,孟见山下意识的抓住了它。

方才,南容宣就是用它捞回了差点跌下马的他。

他输得彻彻底底……

按照南容宣的骑术,从一开始他就可以远远甩开他,可是他没有。

孟见山轻喝一声“驾”,这回倒是慢悠悠往终点那儿去。

李抒玉松了口气,看着南容宣在马上肆意飞扬,游刃有余的模样,微微抿唇收回视线。

走到南淮景身旁,情绪不高地说道:“淮景,带我下山。”

然后又将手里的玉佩递到南云暮手里:“一会麻烦殿下给他。”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亭子。

南淮景轻笑一声,折扇一收,跟了上去。

众人在山脚集合,南容宣驾马来到山脚下时,只见南云暮一人。便问道:“李抒玉呢?”

南云暮将手里的玉佩丢给南容宣:“淮景送她回府了。”

孟见山和南珏意从山上一同下来,孟见山虽是输了,可是脸上的表情倒是松快了不少,对南容宣开口道:“既然见山输给了容宣世子,那见山便愿赌服输。”

说完,和南珏意点了点头,先行驾马离开。

“容宣,他输了什么给你?”南云暮好奇地问道。

南容宣嘴角一翘:“秘密。”

话落,也骑马离开了此地。

南云暮视线刚刚移到南珏意脸上,南珏意挑了挑眉:“不知。”说完,打马离开。

……

李抒玉在院子中扎了一个小吊床,正好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

在树荫下乘凉,还有偶尔袭来的阵阵轻风,倒也惬意。

南容宣从墙上跳下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少女眼睛上盖着一方绢帕,旁边的小木桌上摆着一碗冰镇过的红提。她一边悠哉悠哉躺在那儿,一边闭着眼拿起一颗红提就往嘴里塞。

南容宣递给红俏一个眼神,轻手轻脚地走到李抒玉旁边,偷偷将那碗红提端走。

李抒玉摸索了半天没有摸到,心中正存疑,似乎听见了头顶上方传来的一声轻笑。

心下了然,于是果断地收回手,又一动不动躺在吊床上。

“李抒玉,我玉佩你还没有还给我,就这样跑了?”南容宣寻了一处随意坐下,拿起一颗红提尝了尝,眉尾轻扬,确实不错。

“容宣世子找错人了。”李抒玉语气平淡地缓缓道,“我何时拿你玉佩了?”

南容宣又吃了一颗红提,“嘶~这可是皇祖母赏赐给我的无价之宝…被相府大小姐给——”

李抒玉抬手扯掉盖在眼睛上的丝帕,从吊床上坐直身子,一双秋水凝眸微微含怒盯着面前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少年。

容宣世子口中不见的玉佩正好端端地悬在他的锦衣长袍之上。

天生的一双幽幽黑眸,带着笑时总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李抒玉瞥开眼,抬手将南容宣手里的碗夺了回来。

“容宣世子过来打趣我做什么?我可不会陪世子赛马。”

南容宣抿了抿唇,止住了笑意,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阿玉,你不知道,那孟见山说话有多难听。”

李抒玉蹙眉刚想反驳,转眼一见,南容宣立即举起受伤的右手,脸上戏谑的笑意也不见了,认真的看着李抒玉道:“方才赛马,我受伤了。”

南容宣的右手手背上像是被一道粗粝的石头划过的痕迹,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干枯,而上面的脏污居然都没有处理。

少女眼中怒气更甚:“南容宣你不知道你受伤了吗?”

“知道,疼了一路呢。”

李抒玉顿时无语了,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碗用力的放在了桌子上,冷着脸回了屋子。

红俏对着南容宣笑了笑,行了一礼,也跟着李抒玉进了里屋。

南容宣看着那抹嫩黄色的身影,迈着似乎要将脚下的地踩出裂痕一般的步伐,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李抒玉面无表情的端着药盒走了出来。在南容宣面前放下,冷着脸说道:“世子快些处理吧,我要回房练舞了。”

南容宣低下头,似乎很是失落,抬起手慢悠悠地将药箱打开,好像牵扯到手背上的伤口,手一顿,轻轻一颤。

李抒玉见状立即移开了视线,坐回吊床上,摆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

南容宣紧抿着唇,从药盒里随便拿出一瓶药,吸了吸鼻子,单手将药塞拔开,作势就要往伤口上倒。

李抒玉眉心狠狠一跳,伸手一把夺过了药瓶。

“阿玉你……”

南容宣低垂着视线,李抒玉只能看见他无辜的侧脸。

李抒玉将药瓶放回药箱,从里头重新翻找出了一瓶药,又将方才用温水浸泡过的布巾叠成一个小方帕,直接扯过南容宣的手,动作轻柔地一点点擦去伤口周围的灰尘。

南容宣静静盯着李抒玉认真的侧脸,不出一会儿,李抒玉就将伤口处理好了,敷上一层药粉,再用一块干净的长白条将手裹了两圈。

打了一个节固定好。

李抒玉攸得一抬眼,就撞上南容宣含笑的双眸,方才那无辜可怜的神情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抒玉神色认真地看着南容宣,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道:“我虽不知你为何总是做一些看起来不合常理的事,但是还是希望你可以不用太过冒险。”

南容宣唇角荡开一抹笑意,“这算哪门子冒险?今日那弯道,我早已练过上百回。”

“那你手上的伤……是翻丞相府的墙弄的?”李抒玉大眼里满是无辜。

南容宣笑出了声,笑得胸腔震动,他真是看不得李抒玉一脸无辜说着讥讽话语的模样。

实在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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