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善被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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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在场众人的心跳声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这一拳的力量,不管是高歌,还是越彩,都已然无法理解。
哪怕是在场的两位天器境强者都从来没有见过,越境杀敌可以理解,可在差距一个境界的情况下被一招秒杀的事情,他们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高歌在打出这一记崩山之后,不论是体力还是灵力,都已接近油尽灯枯,他也是打完了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个带着一堆强者的越彩。
一旦越彩对自己起什么歹心,高歌相信就凭此时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逃脱。
而越彩此时在震惊之中还没回过神来,刚才藏在匪寇之中的那个天器境强者看到越彩在愣神之后,直接祭出法器,朝着越彩所在就是一击。
雷法!
这个天器境竟是个会用雷属性神通的强者,这个人放出的雷属性攻击显然没有当日高歌在慎州城大将军府见到的那道天雷强。
但即使是如此,当雷法攻击到越彩的一刹那,越彩的生命气息仿佛在被疯狂燃烧,不多时越彩便昏厥过去。
一击命中,那天器境也不再纠缠,在与越彩的护卫交手几招后立即选择了撤退,只是转瞬之间,那人便飞出众人视线。
越彩的护卫并没有选择继续追击,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如果越彩被当场刺杀,那他的下场也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旋即,越彩的护卫此时都已围到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的越彩身旁,只见那个天器境的护卫从储物法器中掏出一枚丹药,喂给了越彩。
此时场中已然只剩下高歌和越彩的那些护卫,而刚刚的匪寇除了那个跑掉的天器境之外,剩下的早已被全部清剿干净。
这些绝不是一般的匪寇,高歌心中暗暗猜测,而这些人所针对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还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越彩。
这个太子,还真是个挺危险的职业啊。
高歌静坐原地,手中拿出一枚术晶准备恢复一些灵力,刚刚的战斗差不多要把高歌的灵力掏空了,然而他依旧是无法主动去吸收天地灵气,只能依靠着术晶这种蕴含灵力的晶石来恢复。
那些护卫哪怕此时寺庙之中只有高歌一个外人,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哪怕是对刚刚帮助过他们的高歌,也保持着十分的小心。
越彩此时重伤,如果高歌此时突然发难,那对于他们来说都将会是无法弥补的惨烈下场。
就在高歌拿出第二枚术晶准备再次吸收的时候,突然,高歌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股气息是从那个天器境护卫身上传来的,显然,他是想对高歌动手!
高歌身形后撤,而就在刚刚高歌盘坐的地方,此时已经有一股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杀招!
高歌没想到自己还在恢复着呢,这人为何要突然对自己发起攻击,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
高歌也顾不得多想,天器境的强者,就算是受了点伤,那也绝对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况且自己此时的状态也并不是很好。
跑!
高歌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这帮人显然是不会让自己这个能对他们主子产生威胁的存在留在此地,那就只有先跑再说了!
可念头刚起,高歌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高歌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帮人想杀自己,自己也就不需要对他们心慈手软了!
一念及此,高歌直接蓄力一拳打向站在寺庙门口的一个视元境护卫,那护卫在刚刚高歌秒杀御风境的时候,显然是已经知晓这一拳的威势了。
只见门口那护卫当即闪开,而跟高歌交手的人,此时已变成了那个天器境的强者。
高歌一拳打在了那人的法器之上,旋即被震得倒退数步,高歌此时也清楚,再想跑已经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跟他们谈一谈了,希望他们能听得进去…
“我刚刚帮了你们,你们为何还要杀我?”高歌心里实在是很不爽,明明自己刚刚帮他们御敌,可这些人现在反过来却要围杀自己。
“杀你需要理由吗?小道士!”那个刚刚接了高歌一拳的天器境护卫开口说道:“若是留你在此地,难保你不会对我们殿下出手,不如杀了的好!”
高歌一脑门的黑线,心想我什么时候要对你们这位太子殿下出手了:“那我走?”
“想走?哪那么容易就放你走,谁知道你跟刚才那伙贼人是不是同党!”说罢,那人又祭出法器准备要动手。
就在这时,众人耳中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声音:“住手!”
众人回首看去,正卧躺在寺庙台阶下的越彩此时已经醒来,而越彩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高歌被自己的护卫围住,当即便想到两种可能。
第一,这个小道士刚刚准备趁自己重伤的情况下击杀自己,也就是说他跟那些匪寇是一伙的,那些匪寇显然是来刺杀自己的,而能够请动天器境强者装成刺客的人,他心中已然明了。
要知道,天器境的强者在东荒,除了博象国的十三州之外,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足以开宗立派,而能够让天器境强者屈尊作为刺客或者护卫的,只有各国的皇室。
每个皇室的底蕴都有数千年的积累,且国土之内的修士只要依附于皇室,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冥冥之中的气运加成,比如像这虢国的国师,就是因为得了皇室的气运才突破的道境大关,这在各国皇室与修仙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事情。
第二,就是他身边这些护卫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做出的宁错杀不放过的决定,而这个可能性显然是要比第一个可能性要大上许多的。
这些人的生死都与自己的生死直接挂钩,若是自己有什么意外,且不说父皇会不会因为父子情分为自己报仇,单论皇族的颜面,堂堂越国太子,在这么多修士的保护之下被刺杀,皇族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随即越彩招手唤来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护卫,听护卫讲述了自己昏厥后的事情,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看着高歌开口说道:“此事多谢高兄相助,刚刚是本宫手下人误会了,唐突了高兄实在抱歉。”
说话时越彩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调中依旧夹杂着一丝猜忌的感觉,高歌也听出来了,并没有在意,这些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此地今晚肯定是住不成了,还不如继续赶路。
“无妨,太子手下人也都是为自己主子着想,我没什么好怪罪的。”高歌开口说话,此时的语气已不像是平时那般的少不更事,而是带着些许的冰冷。
越彩让护卫扶自己起来,转过身往寺庙大殿中走去,拾阶而上时背对着高歌开口说道:“高兄不如今夜先与我等同住于此,待明日再同行前往虢都?”
高歌开口拒绝:“不必了,本就只是想暂时找个歇脚的地方,不料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就不打扰太子了,先走一步。”
“告辞!”
高歌说完,转身便要离去,而挡在门口的那个天器境的护卫并没有让路的意思,高歌驻足看向此时已经走入大殿内的越彩,只见越彩摆了摆手,那人才让开身位放高歌离去。
高歌离开后不久,那天器境的护卫带着诸多护卫进入了寺庙大殿,大殿之中,本应该盘膝而坐的越彩此时却躺在茅草铺成的地面上,显然受的伤确实不轻。
“这些人都是那个野种派来的,去查一下那个小道士,看看他跟那个野种什么关系。”越彩口中发出沙哑的声音:“这次的十国会盟,本就有年轻一代各自比拼的环节,本宫如今伤得这么重,怕是没机会参加了。”
“殿下福泽深厚,这点小伤相信在我们到达虢都之前就能好。”说话间,已有人离开寺庙朝远处走去,显然是要去打探高歌的情况了。
不多时便有人回来,而越彩所得到的信息就是,齐云山上确实有个演天宗,而这个小道士也确实是不久前才下的山。
当然像星云子搬迁整个宗门这种事情,他是绝无可能知道的,这等层面的大事,估计整个大虢都不会有几个人知道了。
而高歌在上山之前的事情在第二个护卫回来后越彩也都知道个七七八八,不过是跟随着自家少爷一起上山修仙的奴仆罢了。
“这人对本宫没有什么恶意。”越彩口中说道。
但他心中已经对高歌有了个基本的分类,这种人,能拉拢就拉拢,毕竟小小年纪已经可以击杀御风境,而且是越级击杀,这等天赋实力,在仙家宗门中已然是非常少见的人才。
至于所谓的奴仆身份,在修士眼中,只要你足够强,什么身份也压制不了你,这等天资的弟子在演天宗之中地位肯定不会低,至少也是某位强者的亲传弟子。
而能够教出如此弟子的师傅,越彩心中第一人选就是演天宗的宗主游天泽,一个凝魂境强者的弟子,未来可期,若是能够通过高歌再跟游天泽搭上线,相信对于越国的国力或者说是自己争夺皇权的筹码,都能够多一份保障。
越彩此时虽然带着一个天器境的护卫,但他很清楚,天器境只是术之四境的修士,而在法之四境的强者哪怕只是凝魂境的眼中,术之四境的修士,无异于蝼蚁。
对于高歌这种人,即使拉拢不了也无妨,只要能跟他做个朋友,日后的好处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的。
但若是此人与自己国内的那人有什么牵扯,越彩并不介意除之而后快,他并不希望对手在与自己争夺皇权之时获得这样的筹码。
此时的高歌正在郁闷着呢,自己好心帮了别人,却被人反过来怀疑,而且此时在他身后还有个一直跟着他的尾巴,就很烦。
自己都走了,还得派人盯着自己,要不是高歌并不属于那种嗜杀之人,恐怕此时跟着自己的那位,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多时,高歌走到下山的路上时,背后就没有了那人的气息,许是觉得自己并无恶意,于是便走掉了吧。
高歌也无心再想这些,此地距离大虢国都已经不远,不日便可抵达,心念至此,高歌便加快了脚步,继续向目的地赶去。
高歌自幼便在蓝府长大,从未出过远门,对他来说,去过离家最远的地方应该就是演天宗了吧,再远点的话差不多就是慎州城,而在慎州城也就仅仅只是打了一场架,如今要去的,可是传说中的都城。
大虢的都城,对于生活在此地的人可以说就是心中最神圣的地方,一个国家的权力中心,心腹之地,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前往此地朝圣。
高歌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刚才一直跟踪他的人,正是越彩身边的一名护卫,而此时这名护卫依旧站在这里,但眼瞳涣散,已然没有了生迹。
就在这名护卫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与高歌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广袖飘飘,气质超凡脱俗,好似不是此世之人。
少年啐了一口远处高歌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这么根尾巴都不敢杀,要是谁敢这么跟着我,老子早都给他弄死了!”
说罢,少年飘然远去,而就在这时,那个被少年斩杀的护卫,身体开始一点点的枯萎,本来还算紧致的皮肤此时已经变成了如同老树皮模样。
不多时,那副身躯化作齑粉,随风消散。
那少年正是高歌曾在齐云山脚下遇到过的李定先,而李定先此时跟在高歌身后,显然是带着些许目的的,要知道这李定先可以说是当世最强者之一,跟在一个不过区区视元境的修士身后,要说没有什么想法,说出来鬼都不信。
李定先是从高歌下山后不久就开始一路尾随的,这一路上每天就看着高歌吃饭睡觉赶路,偶尔路过某座城池之时看到那些路边跪着的乞丐,高歌都会给那些乞丐一些铜板。
有一次因为给了一个乞丐铜板,其他的乞丐看到高歌不像是穷人的样子,于是合起伙来把高歌围住,愣是不让高歌走。
最后高歌无奈,只好每人都分了一些个铜板,那些乞丐才让开了道路。
而李定先那时就像今夜这般站在不远处暗自叹息,这般心境,别人不把你往死了讹才奇了怪了。
等到高歌离去后,李定先也依葫芦画瓢给了那乞丐一些铜板,果不其然也被那帮乞丐围住了,而李定先的做法与高歌不同,只是一个念头,那些乞丐便全部化作齑粉,临走之前李定先还看了一眼原本地上的污垢,只留下一句话。
人善被人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