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儒生卖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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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流转，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高歌这段时间一直不停地砥砺修行。
按照《铁骨功》所记载的修炼方法，高歌每天都在自己小腿缠上沙袋，在齐云山与云州城之间来往，刚开始时只是缠着沙袋每天跑到云州城，在城外露宿一宿后第二天再返回山上，后来一天便可来往一趟，再后来高歌甚至背起了一块巨石，用来砥砺修为强健体魄。
最近几日高歌每次上山下山都会遇到一个怪人，此人第一次与高歌相遇时已是须发皆白的老人，第二次相遇高歌竟一下没认出来，那怪人原本已是满头的华发就变成了隐隐约约可见几根青丝，怪人的精气神也比上次见面好了许多。
这人的出现并没有让高歌的修炼计划做出任何改变，毕竟进入宗门这么久了，遇到的怪人怪事也多了很多，前段时间还曾碰到通灵大典时见过的周羽，当时因为他开启了七根灵骨并且还有几根风属性灵骨所以得到星云子赠了一本名唤乘风的功法，可当高歌再见到他时，高歌已是通灵境二阶，而周羽却依然是通灵境一阶。
高歌想起当晚游方道人的言语，又将这件事前后说给了一直在洞府中修炼的蓝勋，见到蓝勋后又让高歌吃了一惊，蓝勋的修为如今他根本看不透，而蓝勋身上那股悠远绵长的气息让高歌属实是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原来境界之间的差距竟可以造成这样的心理感受，可当蓝勋说出他的真实修为后，高歌这次是真的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通灵境巅峰，半步视元境，要知道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啊，高歌这段时间也曾翻阅过一些书籍，对修为的进度也有了大体的了解，本以为自己半年突破一阶已是天赋不错的了，可蓝勋的修炼速度却是实实在在给了高歌一记响亮的耳光。
蓝勋提及修为时并没有表现出如何在意，而是回答了高歌的问题，说高歌只是入道比较晚罢了，而周羽的修炼天赋完全不能跟十根灵骨的高歌相提并论，一般修炼者都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突破一阶，如果是修为更高的大能，有些甚至要百年千年才有可能破境。
高歌每次看到那个怪人时，他都会比上次见到时要年轻许多，可就在前几天那怪人好似停滞了起来，如今那怪人看起来竟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嗓音稚嫩，面容清秀。
“你好！我叫李定先，木子李，一言以定天下先的定先！”
这是怪人第一次与高歌说话，而高歌听到这位自称叫李定先的少年的自我介绍后，不禁呆了一下。
一言以定天下先，好生狂傲，高歌当然不会觉得他真的就如眼前这般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可他又是什么人呢？要来找自己做什么呢？
“你好，我叫高歌，高就是很高很高的那个高，歌就是唱歌的那个歌。”高歌说道。
李定先看着眼前穿着一身演天宗道袍的少年，不由得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少年所修炼的功法虽与自己不同，但是入道的途径以及对元气的使用，跟自己几乎是一般无二。
李定先愣愣出神，想起自己当年在北疆孤岛上年复一年修炼的场景，简直跟眼前这少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你可认识一位名叫秋枯的前辈？”李定先问道。
高歌听到李定仙的话后想也没想地点头答道：“认得，前辈是来找秋枯前辈的吗？”
李定先哈哈大笑起来，眼前这少年看起来的确有些意思，“我找她确实有点事，不过现在看到你了，也就没事了。”
“我？找我作甚？难不成你是哪里来的世外高人，想要收我为徒？不过我可不会答应，这嘴巴一天七拐八拐的，就算是世外高人也应该高不到哪去。”高歌心里想着，脸上却是对李定先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继续修炼自己的铁骨功。
不是他不愿理会此人，实在是觉得这段时间以来这家伙的行事作风多少有点......神经病......所以他才不愿与李定先多说话。
李定先看到高歌远去的身影也并未多想什么，而是转身向着演天宗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两只手臂快速挥舞，大袖飘飘，口中还不时呢喃着“借的嘛，总归是得还的喽~”
高歌今日走到云州城外时已是傍晚，此时肚子咕噜噜的叫唤起来，他每次出来都会带着一天的干粮，此时也不例外，从星云子给的储物袋内拿出今天早上从伙房领来的饭食直接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宗门内的种种门规，高歌也逐渐熟悉起来演天宗的各种称不上繁琐的规矩，像高歌第一次进入宗门时吃到的灵果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而是弟子要每年完成一些宗门内交代的任务后才可以获得诸如此类的奖励，灵晶，也分为术晶、法晶和道晶，这些也都是高歌进入宗门后时间长了才慢慢清楚的。
像李定先这种奇怪的人和事，高歌这段时间其实也见识了不少，比如演天宗的老祖星云子，就每天喜欢对着一面镜子到处看宗门内外发生的事情，甚至有时候某些女弟子洗澡时突然感应到镜子的波动也会吓得手足无措。
有时甚至还会招惹到一些其它秘境的女长老，因为那些女弟子基本都会拜在这些长老门下，所以经常会看到那些长老如同泼妇一般站在秋枯秘境的入口连绵不绝的骂声跟法器撞击秘境时的金石碰撞之声。
而星云子也丝毫没有一点顾忌老祖形象的意思，有时实在受不了了也会跑出去与那些女长老互相之间指指点点，说什么贫道的大道就是峰峦叠嶂间策马奔腾之类的话。
那些女长老也从来没有因为星云子修为高深的缘故而有丝毫的示弱之意，美其名曰区区麻雀也敢妄想崇山峻岭。
一想到这些高歌就不由的傻笑起来，实在是因为这些人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他还在蓝勋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过，只是因为他们说话有意思，自己真的一点都听不懂！
可每次这样保证的时候高歌其实都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毕竟蓝勋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一夜无话，第二天高歌在回宗门路上再次碰到了那个叫李定先的少年，今日少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衫，少年对着高歌笑道：“小家伙昨晚睡得可好啊？”
这话给高歌问的不知怎么回答，对着少年讪讪一笑回了句还行便快步离去，实在是这家伙投来的目光总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高歌看某种食物一样的眼神，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刚一上山，高歌就看见了站在山门外的宗主以及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模样的妇人，妇人姿色绝美，一身粉色的宫装映衬得整个人仿佛仙境中走出的一般。
高歌刚要上前行礼，就听到妇人的招呼声，声音柔和，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朝正向二人走来的高歌招了招手。
“你就是那个在广场上一个通灵入定好几个月的高歌吧，年纪小归小，这孩子以后长大了也是个不错的俊哥儿呢。”
站在一旁的宗主游天泽看着高歌也露出一抹赞赏的神色，毕竟能被自己师傅看上的人天资肯定不会差，要知道就连自己也只是师傅当时一时兴起想建个宗门索性随手收的一个弟子，这些年来虽然游天泽一直勤勤恳恳打理宗门事务，可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从来都没能做到过可以入星云子法眼的事情。
高歌上前拜见二人，宗主游天泽高歌自然再熟悉不过，他身旁站着的宫装妇人高歌也是略有耳闻，据说是夏荣秘境的护法长老，名叫邢楠，与张节之一样都是天器境巅峰的修为，只差一步就可以踏入法之四境的第一境，凝魂境。
游天泽二人见高歌十分有礼数心中不由的也对高歌再添了一份好感，着实是这演天宗的人太少了，虽然在大虢境内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宗门了，但放眼东荒，那四大宗门随便一个都有数万弟子，要是再加上那些供奉宗门的凡人，每一个起码都能与大虢这样的小国人口不相上下，而整个大虢的修士也不过数千人，根本不能与这些庞然大物相提并论。
先前游天泽在通灵大典上说想要成为四大宗门的想法如果在这些个庞然大物面前显然是说不上话的，可每每想到自己师尊的修为，游天泽又觉得一个小国中的小宗门对星云子而言，就像是一只海兽跳到了雨后路边的泥潭里，稍微一个扑腾可能连水花都溅不起来，泥水就消散了。
“生如蝼蚁，却又有鸿鹄之志，也不问前路对错，正如李先生所言，我辈修士，向天借寿，向地借道，向万物借法，向人心借善恶。”游天泽苦笑一声，想起刚刚离开的那个白衣少年的一席话，不由心中感慨。
高歌听到游天泽的话语只觉得晦涩难懂，因为高歌心中始终觉得寿元就应该是自己勤苦修炼出来的，地上的道是因为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的，法呀善恶呀，这些高歌现在还不是很懂，但这样的话语一听就知道很有深意，所以先记着，以后等能懂的时候再说。
高歌从小就喜欢记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以前在文州城蓝勋就很喜欢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高歌当时也是听不懂，后来有些懂了，但大多数还是不太懂，有时候高歌也会去问父亲，父亲每次听到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从来没有解答过高歌的问题。
高歌回到自己洞府，从书架上拿出来一沓崭新的黄纸，以前记录蓝勋说的的那些话高歌离家时候都放在了包袱里，可包袱没了那些纸张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这些新的黄纸是前段时间高歌从云州城买来的，当时也是碰上一个举止怪异的儒生，说什么这些黄纸只卖有缘人。
摊子旁好多人都想要去买，可那儒生愣是不卖，高歌当时并没想买，可谁曾想那儒生在看见高歌路过摊子的时候竟生怕自己慢了，连忙叫住高歌不说，还直接从摊子上跳了过来，脚下一滑生生摔在了高歌身上。
要是高歌不去扶那儒生一下估计儒生定是要摔个狗吃屎。
“小伙子，买纸不？我这纸可好的很，全部都是大虞国的宣州产的，十两银子一刀！童叟无欺！”
儒生见高歌没有理会，赶忙拉住高歌的胳膊，高歌的胳膊极细，儒生本是想着把高歌一把拽回来的，可不料使尽全力都没拉动，讪讪一笑再次开口。
“这样吧小伙子，我看你我有缘，这一刀黄纸，八两银子卖你了！”
高歌愣了一下，看了看摊子上那些用石头压着以防被风吹走的黄纸，又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叔叔，你看我值八两银子吗？你这纸我是真买不起。”
这时儒生才好似回过神来，对着高歌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眼睛瞪得圆鼓鼓，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样吧！我也不要八两了，你给我八颗铜板，这一打黄纸就卖你了！”
儒生见高歌还是一副要走的样子咬咬牙赶忙又补了一句：“我再送你一幅字！我一个读书人，从大虞跑到你们虢国，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也不容易，您就行行好买了吧！”
“我跟你说，我的字在大虞可是相当值钱的，你以后要是去了大虞，这幅字随便放哪里去卖，至少能卖一千两！”
“黄金！”
高歌本已经转过身要走了，八颗铜板可是能买十几个包子而且还都是肉馅的，高歌自然是舍不得去买一堆纸，可一听儒生如此吹嘘自己的字，虽觉得有些夸张但也难免心动，顿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