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鞋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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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玄明首先醒来。

他在窗前，想着给屋里通通风。

望着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的天，他觉得心情舒畅。

不久，南三和幺儿也起了。

吃过早饭，南三喝了药，倚在窗前。见玄明拿着本《降龙掌》看了起来。难得见他这么随和的一面。

南三打量着外面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如今这天气冷了起来，这处赶早集都延了时辰。想来还有一会儿才开集。

不时，街边摆摊儿的来了不少，都是些卖农货的，偶尔一家卖吃食的，也是现做现卖。

随着吆喝声渐起。

远远的，一个老婆子卖得布鞋引起了南三的注意。

南三嘱咐一声便下楼去。那老婆子已经是花甲年纪，穿着缝缝补补的襦裙，浆洗得过多，依稀分得清是靛蓝。看着拮据，但面前的布鞋却精致无比，颜色艳丽。

老婆子一眼就瞧见这位美得像画上的女子，她笔直的走来，在自己的摊前停下。慢蹲下，她一时留恋得移不开眼，都忘了招呼。

“老婆婆，你这鞋子怎么卖得呀？”

“姑娘，这鞋子十五文一双，都是老婆子我一针一线亲手做得，耐穿的很，再看看上面的绣花，用得都是上好的丝线，绣得就跟真的一样。你瞅瞅。”说这挑了双最漂亮的递给过去。

“嗯，是很漂亮。”南三接过鞋，瞧了瞧来。她摸了摸鞋面，柔软舒适。绣样细致生动，很满意。她又挑了一双绯色带牡丹的，一双素白带蓝蝶月季的。老婆子高兴不已。

“哎，姑娘眼光真好。稍等，我这就给姑娘包起来。”老婆子找了点碎布准备给南三包好。

“不用了，老婆婆，我住得近。拿回去就行。不用麻烦。对了，老婆婆你会不会做小相公的鞋，要墨色的，还有小孩子的鞋，小姑娘，随便什么样式都可以。鞋码我等下给您画下来。”

“会的，会的，我老婆子做了半辈子的鞋了，各种样式的都会，这条街上的不少客人都找我订呢。要是姑娘看的上我的手艺，我一定仔细给您做，包姑娘满意。姑娘是打算给家里人订做几双吗？”老婆子将鞋递给南三，南三一一接过。

买东西免不了跟人一番客套，南三不喜有人问起私人问题，见老婆子是个好相与的，心中便宽慰自己两分。

“对，老婆婆，就按我说的各定两双，你看什么时候做好，到时候我过来拿。”

“没问题。差不多三天的样子，到时候您过来取。”

“好。”南三将鞋码画好，又取出定钱给老婆子，老婆子欣然接过。取出荷包放好，又收紧怀里。想着姑娘的身份，心中不免好奇。看着姑娘花钱干脆的模样，想来嫁的人家不错。

她猜想一番，忍不住看过去，等瞧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南三转身回到客栈。上楼，将鞋放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便坐在桌前发呆。

“怎么了？心情不好？”玄明见人回来，面色冷清。

“嗯，也不是，就是觉得那老婆子怪可怜的。”南三喝了一口茶道。

“怎么说？”玄明德放下书，也取过茶杯自己倒茶。

“那老婆子卖了半辈子鞋，看样子做鞋的手艺很好，挣得钱也该养得起自己一家衣食无忧了，却过得拮据，想必也只有后人不孝了。”

“嗯，我觉得不能只看表面，说不定那老婆子有什么苦衷呢？”

“或许吧。”

其实南三是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师傅去世前那段日子虽有自己在身边，却过得并不开心。如果，师傅没有遇见自己，也许后半生会过得安详幸福。

看着那个老婆子，南三不知不觉联想到假如师傅到了这番年纪过得如此，南三是断不能接受的。

“没事，凡事必有因果。我想的开。”南三看着玄明盯着自己审视的目光，不禁安慰解释道。

其实南三心里是愧疚的，是自责的。师傅说过的，要做个无情的人，让自己强大，不要因为她的离去伤心难过，所以，南三选择忘记，忘记那段过去，谁也不愿意提起。

三天时间转眼便到了，南三牵着团子去老婆子那里取鞋。

今日，老婆子还是在同样的位置摆摊，可面上瞧着有些忧心忡忡。

“老婆婆，我来拿我订做的鞋子，您做好了吗？”

“那个，姑娘，我说实话您别生气。昨日我儿去上山砍柴摔断了腿，家里也无人照顾。我忙着给他看病，就忘了给姑娘做鞋。鞋子我已做好了三双，还有一双没做完。这，实在抱歉，您看要不我把钱退给您，鞋子送您，就当给您的赔礼。您看这样如何？”

“没事的，老婆婆，鞋子我们也不着急穿，您何时有空做好了，改日我再过来取。您做的鞋子我很喜欢，钱您收好，好好给大哥看病。”南三取出银两递过去。

“哎！谢谢姑娘。老婆子真不知怎么感谢您才好。”老婆子准备给南三鞠躬，南三拉住了。她握着婆子的手，摸到了厚茧，心里的猜想更笃定了。

“您不用客气，说明白就没事了。您忙吧，我们走了。”

“哎！好，好。您慢走。”婆子内心激动，一时忘了道谢，暗自懊悔。

南三带着团子往回走，心中考量。

多么纯真朴实的人，心中受到感染，一团炽热燃烧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