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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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福地即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年祭大典。大典由大长老主持，族人需全部到场，这既是族内每年一度的重大集会也是族人的团圆节。
童煊最近一直在集团加班处理年底的文件，既要将年底相关事宜安排妥当又要应酬，忙的不可开交。族内传来消息年祭大典已准备就绪，只等族中人返家即可，童煊通知这次主持大典的大长老，表示自己归期未定，让他提前自行安排其他事情，自己不会缺席请长老们放心。
童樾也准备在国外转机接上妹妹一起回国，同飞机的还有龙家两兄弟。龙氏每年也有年底祭祀宗祠的安排，年关小辈一起拜祭先祖，只是龙家的祭祀规格没有童家隆重。龙家老宅与童家族地虽同属Z市，却是一南一北，是以两家小辈在Z市机场分别，分别跟着各自家族派来接机的族人的归家，临分别前约着年后聚聚。
两位家族当家人还在总部忙着最后的收尾工作，新年前一天他们将乘坐人飞机回归家族，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童煊回到族地已是凌晨时分，他虽在飞机上休息过，可是年底忙碌的工作还是让他疲累，身体也略有不适，尤其是胃部不适症状格外明显。童煊心知自己胃病很可能复发了。其后他直接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安排人明天再告诉弟妹和长老们自己回来的事。
次日午时童煊打理好着装走出家门，一路上族人端着各种物品已经在忙碌穿梭在路上，忙着准备年关最重要的祭祀礼品。路过的族人看到族长，都放下手里的工作驻足恭敬行礼打招呼。童煊也是笑着点头回应，让众人各自去忙了。童煊走了一路也对年祭的准备工作有了详细了解，其后直接去找几位长老。在长老会听完流程安排，点头应下让他们各自忙了。
廿一辰时初，祭台四周，擂鼓震天，人群集聚。随着大长老一声“祭”，以族长为首族人均身着祭服手持祭香面朝祭坛祭拜上苍，感谢上苍先灵，泽被万民；
第二声“祭”，众人再次面朝西南跪祭宗祠方向，虔诚祭拜，恭请祖宗神明庇佑家族子嗣绵延，家族永续；
第三声“祭”，众人面朝东南，跪祭万物生灵安息，再结善缘;
三祭后族长带头将首柱祭香插入祭炉，族人依次如是，最后由族长为首携所有族人三拜祖先宗祠。
拜祭过先祖后，族长只身回到祭台，起算卜卦，一刻钟后，卦象生，童煊手举卦盘亲自昭告族人，卦象显示万物向阳，福泽绵长，上天泽佑，庇佑苍生，上上吉卦。族人认真在祭台下听完卦象，均拍手庆贺。
随后由族中未婚男子将供品依次摆上宗祠。祭坛广场升起五彩烟火，宣示年祭晚宴庆典正式开始。万物迭新，新年伊始。
中央广场年菜已上齐族长长老在主桌落座，隐修和嫡支族人落座左右侧桌，其他族人各自围坐主桌，男女孩童分桌用餐。
童煊作为族长率先站起敬第一杯酒，这第一杯酒敬祖宗神明，众人举杯共敬。第二杯谢诸位对我的信任，愿新的一年同心协力不愧家族。第三杯祝各位新的一年福佑绵长美满如意，各位我先干为敬，开席各位随意。
开宴后众人开心用餐聚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年轻男女和妇女孩童用过餐后凑一起放烟火，女眷们边看着烟火边凑到一起聊聊这一年的趣事不时注视着家里孩子的安全，男士们则由家中长辈带领一起到主桌敬酒。
童煊知自己胃病可能复发了，是以一早用过早餐就吃了药，今日是新年，也不好扫了大家兴致，对众人的敬酒都笑着接受了。今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虽然自己没醉但胃部的不适却越愈发明显。
童樾也发觉自家大哥有些脸色不好，拉着表哥不动声色的帮自家大哥挡住来敬酒的族人。
酒宴后半段，童樾和长老族人打过招呼扶着自家兄长往家里走。童煊着实没力气就由着弟弟扶着回家，刚到家在客厅桌旁坐下刚喝了杯温茶，胃部的不适促使他快速起身进了洗漱间扶着扶手开始呕吐，嘴里隐隐的品出丝丝血腥味，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胃出血了。
童樾端着解酒茶和蜂蜜水回来刚放到桌上，四处张望，在洗漱间找到半扶着扶手不住呕吐的兄长，童樾赶紧上前轻轻拍他的背不住安抚着还不住询问着，童煊自根本不敢张嘴回应，口中咸腥味愈发浓重胃部的呕意再次上涌，这次童樾看到了秽物中的点点殷红。
童樾红着眼眶用颤抖的手扶着兄长后背，想让他舒服些。颤声问道：哥你到底怎么了？
童煊在弟弟的搀扶下坐回桌旁，童樾给大哥手中递来一杯蜂蜜水，看着大哥喝净。童煊让弟弟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胃药，用温水送服后，放下杯这才开口安慰道：我没事就是年底工作忙应酬多胃病复发，不是大病，你别担心我。
童煊抬手拍拍弟弟肩膀，童樾用袖子檫干脸上的泪水，扶着大哥去了卧室坐好，自己去外间端来热水毛巾，等兄长洗漱换好寝衣上床休息后，自己才端着水盆熄灯关门出了卧室。回客厅等着妹妹后半夜回来休息后，自己也回了卧室宽衣洗漱躺回床上闭眼休息，睡前还想着明天找隐修问问兄长的情况。
次日一早童樾起床洗漱后，去兄长卧室看大哥还在熟睡，就悄悄出门，去找了隐修。
隐修还睡的迷迷糊糊就被童樾吵醒，迷糊睁眼坐起看他，开口道：你小子一早扰人清静，要是不说个原因，小心我打你。童樾叹气道：我就想问问我哥胃病很严重吗，昨天回去休息后呕吐物中有红血丝，哥哥说是胃病犯了，不打紧。昨天太晚了我就没找您老，今天特意过来问问您。
隐修起床洗漱后和童樾一起来了童煊房间，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下给把脉，好一会儿给他盖好被子调好室内温度，关上房门拉着童樾到回到堂屋。
隐修叹气，族长没说谎，我探脉感知他脾胃虚弱，内火旺盛，肺火虚浮，是长期思虑过重，睡眠不足，饮食不善，加之他前几年身体内耗过大，留有积症，需要长期内调，多休息，少熬夜，多补充营养倒也不算大病，你们年轻人底子好，好好调养恢复的也快。我稍后开个药方，给他调理身体。返程时把药方和药膳方子带回去给老宅老管家让他单独安排。最近族里也没什么事我会告诉那几个老头子没事别去烦他，让他好好放松几天。
隐修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都长大了，你哥把你们保护的很好，可他走到今天付出多少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不祈求所有人都关注在意他，可若身边亲近之人都不在意，以他要强的性格又怎会将脆弱的一面展现给身边人看，他是一族之长也是我们需要关心的家人。在我们这些老头眼里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后辈，你们将家族发扬光大我们也与有荣焉，可我们更希望你们能平安健康，九泉之下我们也有脸面见列祖列宗。话落起身去了药房配药。
童樾则是坐在桌旁想着自己的后续计划。自己或许可以提前完成学业，早点回总公司帮哥哥打理公司，他决定找时间跟自家妹妹聊聊。
元日一大早小甲小乙就带着早起的族人开始善后工作。童煊起床时已是午时，一切已恢复井然有序，火红的灯笼，大大的麒麟结，族人拿着各自准备的年礼互相拜年，孩子们穿着火红的吉服在广场玩耍。烟火袅袅一派祥和安乐之景。
门外安静异常，童煊打点行装走出房门，沐浴阳光难得好眠让他今天轻松许多。也没急着出门悠闲地泡了壶古早红茶，在院内花园躺椅上晒着太阳，放空大脑享受室外暖阳。
兄妹俩出门去叔叔伯伯家拜年，回来后就看到大哥躺在院里享受午后阳光。童訫悄悄走近大哥身旁伸出手刚想去捏大哥的鼻子，就被睁眼的大哥捏住了凑近的耳朵，童玥连忙讨饶，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希望大哥放过自己，童煊放过她的耳朵却准确无误的弹了她个脑瓜崩，真是个淘气包。
童訫转身跑到看热闹的二哥身后冲大哥扮鬼脸。童煊坐起问他俩上午去哪了，童訫拉着二哥高兴地跑回大哥身边喝着茶自顾自展示给哥哥们看自己这一上午的战利品，有二叔二婶表哥给的大红包，族里长辈给的各种精巧的小礼物，还额外拿出一个大红封递给大哥，这是二叔二婶给你的，要你有空去坐坐。
童樾转移话题，好奇问起这些礼物是谁给她的，自己都不知道。童訫讲起各种小礼物眼睛都亮了，二婶做的小香囊，婶婶们给的簪子手包小礼品，尤其是讲到自己喜欢的就忍不住捡起来多把玩两下，都是些小巧的东西，除了压岁红包也没太贵重的，不过都是长辈的心意收着也无所谓。
童煊决定晚上去看看二叔一家，问起他们是否用午餐了，童訫表示自己每家都吃了一点福果福仔就是没吃饱。
童煊喊他俩一起去吃饭，童訫好奇问大哥要去哪吃，童煊笑道：问你二哥。她狐疑的看着自己二哥，你安排午饭了？难怪刚才二叔留我们吃饭，你却非要回来，还不让我吃零嘴。
童樾无奈的看着自己妹妹，是是是，二哥错了，二哥特意准备了我们小公主最爱吃的，小公主愿意移驾赏个脸吗？童訫转身拉着大哥起身还不忘冲二哥翻了个白眼转身要往外走。兄妹三人来到了雅庭轩。三人到时众人都已到齐，童煊自然而然坐在主位，兄妹俩在留下的两个空位坐下。
童煊率先动筷，席间送来几壶清茶，饭菜也都是清爽不油腻的小菜，品种繁多，装盘小巧精致，却足够众人品尝。席间还有两盘面食点心是长老们特意给童訫准备的。饭后众人移步堰花阁。
童訫跟着来找她玩的小姐妹回去了，童樾留下，看着这场面童煊又怎会不了解什么情况，只是端着热茶坐在主位慢慢喝着热茶，无视众人凝视的目光。良久放下茶杯看向屋里众人。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言，众人对视最后还是大长老开口：隐修今天跟我们说了，我们都认可您作为族长作出的努力，希望您再忙也要注意身体，童氏族人众多没必要都要您一人亲力亲为，最近族中的事我们能处理的就不报给您，集团的事您看需不需要安排助理帮您处理，隐修和我们说你的身体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童煊看向众人最后落到童樾身上，你们说的助理是他？长老们看着族长一致点头应是，我们都觉得童樾这孩子聪明好学，你也放心他自己也愿意这不是两全其美吗？童樾看着弟弟严肃的开口道：二弟，大长老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决定了？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想好再说，你记住，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你以后的道路，一切结果都要你自己负责。童煊目光又在众位族老面前扫过，看着众人面色严肃道：童氏繁衍至今历时千年，我们后辈蒙上苍保佑，祖宗福泽得以萌荫子孙，安享盛世。当年先族长突然病逝，我为了尽快掌握家族事务全面接手庶务，这些年我想过重新安排族中事务，但是.....
童煊严肃的看着众人，这才开口道：我需要你们一个态度，你们是认真的考虑这个事情还是只临时决定接管。
长老们此前并未深思，是以听闻此言都陷入沉思。
童煊：我给你们考虑时间，几位长老都年事已高，我若真重新分配族中庶务，你们是自己亲力亲为还是要培养继承人而这个人选又要怎么选，恐怕你们也没细想吧。你们只需记得我是族长，身在其位我清楚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诸位好意我心领了，族老们也无须为我担心。各位长老即已提出就拿出想法便要拿出可行方案于我。我言尽于此，你们慢慢考虑，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找我。童樾我们回去了，说罢率先起身离开了，徒留陷入沉思的长老们。
一路上，童樾难得陷入沉默，他一直在思考兄长的话，童煊也没打扰他直到回到家里，童煊才开口打断二弟，拉着他两人在庭院凉亭中坐下。
童樾看着大哥刚毅的面容，此刻他才想起以前大哥也是活泼无忧无虑的少年，活的肆意洒脱，也会带着他们兄妹玩闹，虽然总被父亲抓到训斥他不稳重，却总是一副笑脸，毫不在意，不知从何时起，哥哥更像父亲，拥有一族之长的稳重，果决，威严内敛。是从他们双亲魂归故里那天开始的吧，从那天开始他不再只是长兄，而是真正的族长，身上扛着责任重担，砥砺前行。
童煊也看着长得已经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弟弟陷入过去的回忆，眼前闪过儿时他刚出生时的画面，父亲第一次将弟弟抱给他看，他刚伸出小手要摸弟弟的脸，却被柔软无骨的小手指抓住，很新奇的感觉，他第一次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弟弟，自己当哥哥了，此后下学堂的第一件事也总是跑到父母房里看弟弟，还当着父母面保证以后自己会保护好弟弟妹妹，随着后来自己离家求学，父母相继离世，自己回国奔丧接手家业，时间过得当真好快，当年的小豆丁也长大成人。童煊陷入会议中浑然不觉，直到被眼前的弟弟摇醒。
童煊摸着弟弟软软的头发，柔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可知道一旦选择进入集团，就要承担家族责任，商场如战场。我知道你早晚会走到这一步，但我不希望你过早的踏进来，我也知道你选的这个专业本身就已经决定了你的发展方向。
童樾却是用着认真无比的眼神看着大哥，哥我选择的这条路，要么服务他人要么进入家族企业或者自己创业。以我童氏二公子的身份，进入他人企业即使再有能力也会被别人质疑，那我为什么不回来，我们兄弟联手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童煊无法拒绝弟弟，答应他。行，无论你想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不过年后安心回学校念书，要脚踏实地稳扎稳打，不要操之过急，家里都挺好的，哥哥会等你回来。一
童樾坚定地点点头。
晚上兄妹三人去二叔家用餐，童二叔夫妻俩看着兄妹三人，高兴的拉着三兄妹打量起来，童二婶亲自下厨做了他们爱吃的，饭桌上童玥说起，龙轩提议要年后一起去海市新开的度假疗养温泉度假区玩，大哥咱们也去玩几天啊，龙轩央着龙大哥他们也要一起去。行啊童煊道，你龙大哥一定会去呢，难得能聚齐，回头我再和你龙大哥确定一下时间，那个新开的度假区的老板好像是你龙大哥的同学，回头我问问他。
饭后兄妹四人放了一晚上烟花，吸引来不少族人聚集，兄妹俩把烟花分给其他人，大家一起笑着闹着，广场刹那间欢声笑语不断。童煊则和二叔二婶坐在桌旁喝茶聊着家常，两位长辈不时嘱咐他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廿六，族长率众拜送先祖，分发祭品感谢先人福泽，浩大的年祭正式结束。
当日长老会在长老阁举行，共同决定：族内非重大事务交由长老阁执行，长老轮值坐镇族内，每个长老选择族中下任长老提前培养，任期间庶务决定权由长老决定，重大事务由长老会提交族长族决定。选中的继承人随他们任职期轮岗学习，以助理的职务由公司聘任，长老每月定期向族长汇报，每人任期半年。
童煊表示同意，也表示将会在童樾毕业后以助理名义聘进公司。回忆圆满进行，闭会后众人各自归家，兄妹三人也去二叔二婶家用晚餐，顺便辞行，年后他们又要开始各自忙碌，而兄妹三人也要提前返回海市了，二叔一家也要回到b市。又是一年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