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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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义成公主和处罗可汗都知道阿爷在此间了？”江晓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江晓在此之前是绝对不会问的。
虽说现在的形势下，杨广对于各方势力来说，绝对还有很大利用价值，起码能扯虎皮做大旗，但萧皇后只要不是白痴，就绝不会轻易透露杨广的行踪，哪怕对方是义成。
而且，萧皇后也完全没必要说。
因为，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为坞堡搞点矿产，而这随便找一个借口给义成就足够了。
而义成只要还有一点心念故国的意思，就绝对会为坞堡提供便宜，并且替坞堡在处罗可汗那里打好掩护。
夫家家大业大，往娘家划拉三瓜俩枣还是事儿？
娘家那头落魄了，姑嫂关系好，照顾照顾嫂子还不行了？
何况，这种事对两方都有好处，义成没有理由不答应，也没有理由糊弄不了处罗。
归根到底，这是小事一件，萧皇后根本不会也无须告诉义成杨广的事儿。
而这，也正是当初萧皇后说使人去定襄“探矿”并去云中宫联络义成，江晓问都不问且一点也不担心的原因所在。
连义成公主都不知道，处罗可汗又怎么会知道？
但现在，情况变了。
居然又出了季成这个意外，不但泄露的杨广的行踪，更是因此导致监利郄万人大军包含主将在内几乎全军覆没。
那突厥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了。
“义成其心可鉴，我并疑她，是以我使人带信给她，也只说媛儿得天作之合，我及宗室皆在媛儿之处安身，让其不必挂怀，并未提起你阿爷半句。不过……”
萧皇后苦笑下，继续道：“不过她还是知晓了……”
说到这里，萧皇后一顿，语气一转：“但，也幸亏先让她得知，才未叫处罗知道你阿爷还活着且就在此间！”
（史书关于义成公主的记载只说她是隋朝宗室，并没有明确说明她和杨广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能确定她不是杨坚的亲生女儿，所以这里设定她是杨广的族妹。）
哦？
江晓这下有点搞不懂了。
若是义成公主先知道杨广的消息必然千方百计不让处罗知道，这一点好理解。
不过，义成公主怎么可能先知道？
他可以想到，监利郄大军剩下的几百号人返回定襄后，一定会带着季成去云中宫报告军情。
但，这么大的事儿应该是直接报给可汗的，义成公主怎么可能先于处罗知道呢？
突厥的规矩总不会是先报贺敦，再报可汗吧？
义成公主身即便在突厥地位甚高，也不至于高到这个地步啊？
似乎看出江晓的疑问，萧皇后道：“不是季成。”
另有其人？江晓抬起眼来。
“吾有一人，原为魏州滏阳（今河北邯郸磁县）尉，志虑忠纯，一直不肯真心归附窦建德。我与宗室为窦建德裹挟逗留魏州时，他还曾谋划营救。后随赴定襄，为王府别驾。”
江晓点头，萧皇后现在说的这人应该就是她留在定襄的“后手”了。
“此人颇有才干，此番与义成公主通联并与突厥周旋其实全赖此人，更若不是他见微知着、当机立断，以一‘虚言’成事，局面怕已不可收拾……算了，还是让亲口说于你听吧。”
萧皇语气中充满对这人的欣赏，江晓不由点头。
能得到萧皇后这样评价的人，应该是个人才，也不知是不是历史上有名号的，而且江晓也挺好奇，这人怎么就“见微知着、当机立断”了？
萧皇后冲秦琼示意，很快，秦琼便带着一人过来。
来人也就三十来岁模样，三缕薄须，面颊清瘦，眼睛不大，却温润有光。
他先是冲杨广一揖，杨广笑着微微点头，显然两人已经事先见过。尔后，来人又冲江晓一揖。
“见过小郎君。”
“见过别驾。”江晓还礼。
来人并没有自报家门，江晓也只能先以“职”相称，然后笑道：“还请别驾教某原委。”
“不敢。”
来人又微微一躬，举止有礼却又神情泰然，真奔主题道：“当日鄙人见季成返回秘见监利郄，尔后便有大军出征，心中就觉不妙，因为两事相合，此征必是为宗室而去。”
“于是鄙人便会见季成，想探些虚实，奈何此贼口风甚紧，鄙人只能徒呼奈何。又兼鄙人也实不知宗室所踪，无法通风，也只能静观其变。”
“三日后，监利郄所部返回，却仅余数百残兵，连监利郄本人都未归，鄙人便断定其必受重挫，既喜更忧，因为万人大军覆灭非同小可，后事难料。”
“果然，残兵归返后立即携季成北上，显是情况重大要往云中宫禀告处罗。”
“鄙人思之，无论如何，必须有所周旋，先手不可失！”
“但以鄙人之力，是万万拦不下数百残兵的。是以，只得快马加鞭先一步赶赴云中宫面见义成公主。”
“鄙人虽深信义成公主有故国之情，但亦恐宗室不足以定义成公主之心，毕竟‘国已君代之’。于是……”
“于是，鄙人便欺言，皇帝……尚在！”
江晓瞬间瞪大眼，这人还真是……
脑子转了几圈，江晓也没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他。
“这么说，你其实并不知杨公在此？”
“当时确实不知，只是来了坞堡才知至尊……杨公尚在。”
来人改了下口，显然是杨广已经和他说过了一些情况。
后面的情况，基本上不用来人说，江晓也能猜出来了。
义成公主果然又惊又喜，当即暗中派人截杀了那些残兵并抓了季成，一审之下，确定了杨广就在坞堡。
随后，义成公主杀人灭口，砍了季成，但监利郄万人大军被灭是无论如何瞒不住的，因为信息来源渠道太多。
所以，处罗可汗大惊，还是立即决定南下，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样一来终究算是稳住了局面，哪怕是暂时的，起码也赢得了一些回旋时间和余地。
行啊，江晓再一次打量来人，还如萧皇后所说，能“见微知着、当机立断”，不但有脑子，更有胆魄，敢出手！
“敢问别驾高姓大名？”
“鄙人京兆杜氏……”来人报上名来，江晓只觉嗡的一声。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