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间之气与坞堡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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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议会的时候,众人纷纷赞叹妇人们哼唱的曲子好听,连杨广和魏征这两位正儿八经的诗人也说,这不赋不诗不词的假“七言”言语通俗,还真是别具一格。
通晓音律的杨广更是对这“诗”的曲调大加赞赏,直言此乐法完全不同于宫廷雅乐和民间俗乐,可称新乐。
对此,江晓自是一笑而过。
白嫖的,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有人赞叹音乐,却也有人“不识好歹”非要拿气味说事儿,刘大和王三便嘲笑小郎君和小娘子两人比野猪还骚气。
江晓笑嘻嘻凑到杨媛身边去确认,被杨媛一把推开,江晓恼羞成怒,转头便将刘大和王三揪住一顿暴搓,还说惹不起厉害的就只能拿不厉害的撒气。
刘大反问江晓为何不找小七、小九、小铃铛她们那些更不厉害的,江晓说舍不得并丢不起那人。
众人无不哈哈大笑,连平日在众人面前不苟言笑的杨广都笑得胡子乱颤。
魏征不由感慨:所有的人似乎都不在意王净颜将于两日后率人攻打坞堡之事。
是且乐一时是一时吗?
魏征不相信。
“杨公,玄成只入堡一日已觉坞堡与众不同。”
“哦?”杨广看着魏征。
“此间,有人间之气。”
魏征说着,转头看向正抱着小铃铛疯狂转圈,把杨媛吓得花容失色小铃铛却咯咯大笑的江晓,杨广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亦若有所思。
“杨公,广场舞又是何舞?可是宫廷乐舞?”
“什么广场舞?”杨广疑惑,论对歌舞的欣赏水准,这天下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啊,怎么没听说过这广场舞?
“玄成刚才隐约听小郎君说什么有机会要教众妇人跳广场舞,以为食后之娱。”
“呵呵,这孩子胸有豪情腹有奇谋,却不能心无旁骛。玄成有机会倒要劝谏他一番。”
魏征听得直翻白眼,你自己都那样,还好意思说别人?顿时二杆子劲儿发作,道:“玄成倒认为,为君者挟天下以利己者众多,而与民同乐者鲜矣。”
杨广被这话噎得也直翻白眼,不过最后还是心中叹息一下当没听见了。
自己的屁股不干净还真不好意思说人臭。
“斥候们轮番回来用食,让他们也感受感受你说的这人间之气……”
最后,杨广撂下一句拍屁股走了。
这一夜,很多人未睡。
魏征带人连夜熏制和盐渍猎物。
早在上古时期,华夏先人就知道利用盐和蒸发脱水来延长食物的保质期。这种经过加工的食物含有较多的亚硝酸盐,对江晓这种癌症患者来说是大忌,可他现在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定方和老秦则抓紧时间加固坞堡大门。
户枢全部换成铁制,用以加强大门强度的木筋也统统裹上铁皮,整个大门更是准备全部用铁包起来。如果这样的堡门最终能装好,江晓估计王净颜怕是得调真正的攻城冲车过来,才能破坏这堡门了。
江晓也没有睡,夜间天凉才更是需要给硝土田升温加热的时候。
刘大和王三被江晓强迫留在硝土田旁吸收骚气并顺便给火道添柴,气得两小时不时便背着人冲硝土田呲一泡作为发泄,但当后半夜江晓让他们回去睡觉时,两个家伙又执意不肯,非要江晓回去休息。
“好吧……”看看杨广、杨媛和一帮一样不肯走要留下来和他一起看顾硝土田的妇人,江晓道:“给你们讲个古记,打发困意。”
原本都死撑着的众人一听江晓要讲故事,顿时都来了兴趣,连正在打老盹的杨广也被杨媛推醒。
“此乃一部上古古书上所记之事,并非人间之事。话说诸天之上有一颗星辰,名曰蓝星。蓝星之上有一国,名曰中国。”
“咦,这国号竟与我华夏同名?”杨广禁不住问。
“杨叔慧见,你就当彼国就是此国好了,彼此不分哈。”
杨广点点头,抬眼一看,忙活半宿的魏征几人也来了。
“你等不去歇息,又来此作甚?明日还有诸般事情要做。”
“现时回去也睡不着,不如来此和诸位野宿一宿,误不了明日之事。”魏征笑道。
“以前行军打仗,几日不睡都是常事,无妨的。”苏定方也道。
好嘛,这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围着“尿巢”闻着骚气听自己说古,这叫什么事儿呢?江晓不由觉得好笑。
“如此,都坐。那某便接着说。话说此中国国人众多,足有十万万,其中有一弱冠之人……”
“怎地会有这么多人?”苏定方诧异道。
“定方莫言,听逐月讲便是。”
江晓脑海中慢慢浮现以往的生活,点点滴滴,杂乱而又琐碎,有悲伤亦有欢笑,甚至悲伤还多过欢笑……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年轻人的生活,谈不上全面,谈不上完满,更谈不上幸福,但就是这些喜怒哀乐让江晓充满怀念。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和眼前这些古人一起怀念自己的生活,或许是因为快死的人都喜欢用回忆来延长生命?
管他呢,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也不错。
江晓想不到,他这一讲就收不住了。原本当是个打发时间的笑话,到最后反被众人一遍遍逼迫接着讲下去,直到月落西山东方破晓。
“打住!今日到此,以后有机会再讲!”
当暂告一个段落众人又准备让他继续时,江晓打了个哈欠坚决拒绝。
众人叹息一声,无不怅然若失意犹未尽。
“小郎君,他怎地又去吃火锅?火锅如此好吃吗?”刘大流着哈喇子问。
江晓鄙视地看刘大一眼,不予回答。
“贤弟,这火车当真如此神奇?竟能坐下千人,而且一个时辰可奔行千余里?你如此说法,让某这轻车将军如何自处?愚兄读书少,莫诓我!”苏定方说完一脸幽怨,“以后若遂志,某定请封火车将军!”
江晓忍住笑点头:“火车将军,甚好!”
“逐月,你刚才说有支雄师名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怎地又和我中国辽东之水同名?而且亦称朝鲜,可是贼子高句丽所在?”
杨广对高句丽真是情有独钟,逮住这个话题问个没完。
“还有,你言中那“小西八”竟敢自称韩国,岂不闻韩国乃我战国七雄之一?冒名僭越,真狗鼠辈,当灭之!”
真是怨念极深的老头啊,江晓拍拍杨广的手表示赞同。
“逐月,你说彼之中国竟可遣嫦娥持节奔月?玄成奉纵横之说,自问胸怀天下,也不敢想象竟可出使月亮。”魏征叹口气,“恨不生在彼之中国,若可,某将使日!”
江晓看着魏征,心中琢磨要不要现在给他灌点迷魂汤,让他若干年后先把日使给日了。
“奴家觉得此人甚是好学,每日辛苦还夜夜问惑于苍师、波师。这苍师、波师等可都是大贤吗?”杨媛睁着大眼问,倒有点求贤若渴的样子。
“呃……确实是咸湿,嗯,非常咸湿,有机会当与令仪共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