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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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癫小姐姐 第十章 阴阳怪气
火辣辣的夏日，也是最繁忙的季节。三个展会时间首尾相连，销售部几人不得不分散参加。
莫锦凯带着萧钢去了杜塞尔多夫。孟书华和杨宇凡去了兰州，兰州是孟书华负责的区域。梅鸿达带着李明，邢若澜，还有柏雨露来到上海。张峰已经在出差的路上跑了大半年了，这次让他守家。
都说爱撒娇的女人命好，邢若澜对此颇有感悟。
柏雨露原本只是生产部的一个检验员。她姣好的面容，娇滴滴的声音，让当时生产部的领导很受用，她很快被提拔成了生产部主管。
公司高层之间的矛盾，让那个生产部领导离开了，她对莫锦凯展开了娇滴滴的攻势，让邢若澜大吃一惊的是，柏雨露当上了生产部经理。
“女人会撒娇这么管用吗？”邢若澜每次去生产部下订单，心里就不由地问自己一句。
柏雨露的家庭状况非常好，她的丈夫自己也开的有公司，她只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也很优秀。家里有房有车。
所以，邢若澜很不理解柏雨露的行为，“她图啥？”
邢若澜见过柏雨露的丈夫，她感觉柏雨露的丈夫比莫锦凯帅气的多，“这是家草不如野草香吗？”
他们四人坐在发往上海的列车上，慢悠悠地火车，无聊的旅行。邢若澜的电话依旧不停地响。
“雨露姐，你们生产部发货前检验的时候，能不能上点心，客户投诉的我快疯了。”邢若澜放下电话对柏雨露抱怨着。
“装箱前，我都让他们检查好几遍呢，有时候盯不住，他们就偷懒，好难管理。”
“不追责，换做是我，我也凑合呢。”邢若澜说道。
“车间工人一个月就那么点钱，管严了没人干，管松了，都是问题，我跟莫总说过好几次这个事了。”柏雨露娇弱无力的声音，让邢若澜听着很无语。
这次上海展会是地方性展会，规模不大，所以，为了节省费用，和一个西安本地的公司合租了一个展位。
“小陆，你好。”梅鸿达热情地和对方打招呼。
“梅总，上次那批货真得感谢你啊，要不客户那边我没办法交代了。”
这个小陆，叫陆涛，是星杰医疗公司的老板。
“客气了，互相帮助吧。”梅鸿达笑着说道。
“我们公司东西少，我有这一张桌子就够了，剩下的你们随便摆吧。”陆涛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说道。
李明拉着手推车，邢若澜在后面推着，俩人走了过来。
“你这咋还有两把椅子，哪里来的？”梅鸿达看着推车上架着的两把折叠椅问道。
“我用一块巧克力换的。”邢若澜调皮地说道。
正说着，后面走过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西装的男子，手里也搬了一把椅子。
“你还有啥吃的，再给你换一把。”那人笑着说道。
“吴总，你这是新揽的生意吗？用吃的换椅子。”梅鸿达打趣他说道。
“我还有一个面包，你要吗？”邢若澜起身去自己包里拿。
“可以！”
“你这是咋了？”梅鸿达问道。
“昨晚忙的我就没顾上吃饭，今早都这会了，滴米未进，饿的我头晕。”
这人是陕西会展总负责人，吴磊。
邢若澜把面包递给他，他接过去，打开就吃起来。
“我还有酸奶呢，你要不要。”柏雨露不认识吴磊，但是依旧娇滴滴的说道。
吴磊愣了一下，“谢谢，不用了。”
吴磊几口吃完面包，对邢若澜说道，“这几把椅子，你们撤展的时候，叠好放在这就行了，我找人运走。”
“谢谢吴总了。”
“客气了。”吴磊说完就忙去了。
因为是半个展位，需要用架子摆放一些样品。李明一个一个支好架子，拧好螺丝，邢若澜踩着一块木板，一层一层摆放样品。
“小邢，左边的太密了，往右边点。”柏雨露在一旁娇滴滴地指挥着。“上面的取下来点，放下面吧。”
邢若澜忍了半天，实在受不了她那个矫揉造作的语气了。“雨露姐，”邢若澜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头，学着柏雨露的声音，“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娇媚无骨，千娇百媚，还有什么词？我觉得这些词语就是为雨露姐而生的。”
邢若澜的这个语调，让一旁的李明一下子笑喷了。
“雨露姐，你快去歇歇吧，你这个娇滴滴的声音，我听着骨头都要酥掉了，这脚都踩不住这木板了。一会儿再把我摔了，还得劳烦你照顾我。”邢若澜依旧学着她的语气。
梅鸿达正在和陆涛闲聊着，俩人听了邢若澜的话，一起笑起来。
区域展会，访客人不多，国外客户来的很少，邢若澜没什么事。梅鸿达却是非常的忙碌，这里是他负责的区域，他手头很多客户，都特意过来跟他见一面。
参展的目的之一，除了开发新客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告诉老客户，我们公司还活着，没倒闭，安心地卖货吧。
梅鸿达忙着和客户谈事情去了，柏雨露叫上李明去四周逛逛。邢若澜坐在椅子上，守着摊位。
陆涛他们公司只来了他一个，他也无聊地坐在那里。
“你叫邢若澜是吧？”陆涛见这会没什么访客，和邢若澜闲聊。
“是的。”
“你做外贸的？”
“是的。”
“能给我一张名片吗？”陆涛问道。
“你是咱西安本地的吗？”
“是，我是地道老陕。”陆涛笑着说道。
邢若澜若有所思地拿起自己的一张名片，犹豫了一下，又拿起梅鸿达的一张，用订书机订在一起，递给他。
“为啥要钉一块？”
“西安地区是我们梅总负责，有事情你可以找他。”
邢若澜之所以这么做，是被那个上官雁菱吓着了。她见这个陆涛和云秀哲差不多年纪，长得也精神帅气，穿着看起来也很时髦，她是真怕再被人误会了。
邢若澜最近心情一直都很差，感觉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时不时坐在那里就开始发呆。
偶尔过来一两个咨询产品的访客，邢若澜机械地介绍着产品。
“哎呀，小邢啊，你们做销售的这钱真好挣。”柏雨露一扭一扭走回来说道。“我看都是坐在那里啥不用干，这一天的工资就到手了。”
邢若澜正在发呆，听了她这话看了她一眼。“你每天不是也在办公室喝茶看手机呢，工资也是一分不少呢。”
“我那个钱哪有你们这个容易，我可是要操心的，你们销售部天天给我们生产上找事。”柏雨露娇滴滴的笑着说道。
“没我们销售拉回来订单，你们生产部就是摆设。”邢若澜也不生气，慢悠悠地回道，“就算你们生产出来，我们卖不掉，堆在那里都是库存。有啥用。”
“哎呀，我就是当玩笑说一下，你别生气。”柏雨露走过来，双手搭在邢若澜的肩膀上，轻轻推了她一下。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也是开玩笑呢。”邢若澜也笑着说道。
李明站在一旁，憋着笑看着邢若澜，问道，“若澜姐，这展会人好少，你们去深圳，不是说人山人海的。”
“规模不一样，知名度也不一样。熬吧。找客户，就像是拿个筛子，在那个沙滩上，一层层的过滤，想办法在那个对的时间里，遇到那个对的人。”邢若澜轻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若澜姐，你说话真有诗意。”李明说道。
“你说你，好的不学，跟着他们几个学会调侃我了。”
“你这个比喻还挺恰当。”一旁的陆涛说道，“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正说着，梅鸿达回来了，“我给莫总发了信息，莫总说咱们可以撤展了。”
本来展会已经没有什么访客了，有三分之二的展商都撤展了，临时进来了一些杂七杂八售卖小零碎的商贩。
可是这次柏雨露跟着，梅鸿达怕直接走了，回头这女人在莫总面前递小鞋给他，那真是很烦人，所以他特意给莫锦凯发了信息汇报了一下情况。
“明天不是还有一天，今天就撤了，那这展位费不是白花了。”柏雨露说道。
“要不，我的好姐姐，你再盯一天。”邢若澜怼她道。
“我又不是销售，这也不是我的工作。不过你们这差旅费真好挣。明天白拿一天的钱呢。”柏雨露有些嫉妒地说道。
“你不是销售，这次你为啥跟着来？你这不算出差吗？公司不给你发差旅费吗？”邢若澜故意用娇滴滴地语气问她。
柏雨露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梅鸿达偷偷给邢若澜点了个赞。
收拾完毕，他们几个人把一些要带回去的东西打了包，叫了快递邮寄回去。
“梅总，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陆涛那边也收拾好了。
“小陆，咱们回西安再说吧，这地方东西都好贵，不如回西安一起去咥个泡馍。”梅鸿达诚恳地建议道。
“泡馍是要咥的，大老远来一趟这大都市，大家聚一下，凑个热闹。邢若澜，你们晚上一起来，我把地址发到梅总手机上了。”陆涛笑着对邢若澜说道。
“好的，谢谢了。”邢若澜说道。
“梅总，咱们去哪儿？”柏雨露问道。
“你们说吧，上海这地方能逛的地方多。”
“去东方明珠塔吧。”柏雨露提议道。
“那就走吧。”
邢若澜不想去，柏雨露拉着她，柔柔的语调说道，“小邢，你就陪陪我嘛。”
“去，去，我去。”
邢若澜心里想着，以后我去找老大投诉，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娇滴滴的跟他说话，说不定有些事情就好办了呢。可是，我这个钢铁直女，我这个性格还真是不讨喜。她自己默默地自嘲道。
邢若澜上过东方明珠塔，所以，她找了个地方坐着等他们。
“小邢，你就在这等着啊，我们一会儿下来找你，你别自己走丢了，我们还得找你。”梅鸿达特意嘱咐了她一句。
“我会在这等的，海枯石烂，我心不变。”邢若澜开玩笑道。
“你呀，真是调皮。”梅鸿达很不情愿地带着柏雨露上了塔，李明在后面跟着。
邢若澜无聊地看着街景，她的电话响起来了，是于正昊打来的。
“你出差了？”于正昊问道。
“现在在上海。”
“啥时回来？见个面吧。”
“后天回，那就周六见个面吧。”邢若澜想了一下，见个面也好，有些话直接说清楚，省的麻烦。
“周六我值班，晚上六点下班，你看可以吗？”
“可以，周末，我也没什么事。”
于正昊是挺不错的，长得看起来挺顺眼，工作也很好，家庭条件很优越。但是，邢若澜对他就是没有感觉，“他是挑花眼了吗？为什么会看上我？”邢若澜漫不经心地想着。
“他在干什么呢？”邢若澜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云秀哲，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起来。“那个上官雁菱，是开画廊的，好高级的样子。算了，人家是有钱人，我可玩不起，还是老老实实地挣钱吧。”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来的酸楚，让她很难受。
梅鸿达他们三人逛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
“梅总，这大老远来一趟，你应该请我们在那个空中餐厅吃顿饭的。”柏雨露娇滴滴的嗔怪道。
“柏姐，这不合适，那地方那么贵的。”李明说道。
“哎呦，这点钱对梅总来讲算什么。”
梅鸿达自顾自走着，没理会柏雨露。“小李，你给小邢打个电话，就说，咱们马上就过来了，让她别着急。”
“梅总，晚饭有人管了，中午饭咋吃啊？你不在这请我们吃饭，这下来了，咱们找家馆子吃一顿吧。都说上海本帮菜很不错的。”柏雨露踩着高跟鞋，戴着墨镜，撑着一把遮阳伞，扭着腰身，对梅鸿达娇声说道。
梅鸿达非常不习惯柏雨露这个声音，听得他鸡皮疙瘩掉一地，“等下见了小邢再说。她主意多，听听她的意见。”
梅鸿达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远远地见邢若澜走过来，说道，“小邢，等急了吧，这人多，小柏又不愿意下来，就多耽误了一会儿。”
“没啥，你们逛就好好逛，我也不着急，最近难得的清净，我的客户都热的休假去了，电话都少了。”邢若澜买了矿泉水拎在手里，见他们过来，给了他们一人一瓶。
“小邢，你要是跟着我们一起上去就好了，咱俩一起让梅总请咱们在那个空中餐厅吃饭，他指定就同意了。小李是一点忙帮不上。”柏雨露笑着说道。
“为啥要在那吃饭？为啥要梅总请咱们吃？去那里吃饭，不应该是你的情人请你去吗？让梅总请你，你们坐那，说啥？聊啥？不尴尬吗？”邢若澜没好气地回答道，“梅总都没带着他爱人来这吃饭，你让他请你，真的是，越位了吧？”
“你瞧你说的，吃个饭而已，哪有那么多想法。你们销售部的人抠门，那是众所周知的。算了算了，周围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吧。”柏雨露有些不高兴了。
“我们销售部肯定抠门啊，你大方，那你请我们吃一顿呗。”
“凭啥我请？”
“那凭啥梅总请？”
“哎呀，你真的是。”柏雨露被邢若澜怼地说不出话来了。
梅鸿达忍着笑没说话，李明心里道，“若澜姐真的是无敌。”
七月的上海，热起来也是热情似火。
邢若澜他们四人，找了一家清爽干净的餐馆吃了午饭，又一起去豫园逛了一圈。
“还是做销售舒服啊，工作时间能到处逛。”柏雨露又开始絮叨了。
邢若澜假装没听到，远远跟在后面，无聊地看着园中的风景。
“怎么会有那么扫兴的人？真的就见不得别人好吗？她自己条件也不差啊，这眼皮子就这么浅吗？”邢若澜心里默默地想着，“莫老大这是鬼迷心窍了吗？这么听她的，她说要来上海散散心，他就让她跟着来了？”
邢若澜叹了一口气，“那我每天这么拼命的工作，算怎么回事？累死累活的，不如人家娇滴滴的一句话吗？”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伤心，“到底什么是公平呢？”
公司的产品质量问题，一直是他们销售部全体人员心里的一个死结。对邢若澜来讲，更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会在哪个订单里爆炸。她曾为这样的一颗炸弹，咬着牙贴补了将近一年的工资了。
“调整心态，降低期望值，坦然面对命运给予自己的苦涩，这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邢若澜想起了自己的爷爷说过的话。她一直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现在，她似乎慢慢地理解了。
柏雨露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路走着唠叨着。他们三个人都不接她的话茬。
“天气太热了，咱们一会儿回趟旅馆，洗一下，陆涛发的那个地址，离咱们住的地方不远，步行就过去了。”梅鸿达说道。
“哎呀，太好了，我都热的要出痱子了。”柏雨露还是那样娇弱无力的说着话。
“小婴儿才长那玩意呢，你这个几百个月大的婴儿不会出的，放心吧。”邢若澜撇着嘴说道。
“哎呀，几百个月大的婴儿也是婴儿啦！”
“宝宝乖，闭上嘴巴，休息一会儿，看天热话多容易中暑。”邢若澜轻轻拍了拍柏雨露，假装哄她。
回到旅馆，洗了澡，邢若澜实在不想出去了，柏雨露说道，“走吧，你这个宅女，我看那个陆涛人挺帅气的，多见见，说不定缘分就来了。”
“吃个饭，不要想这么多，人家小伙子有女朋友的。”
“那就吃个饭，你又不吃亏，走吧。”
梅鸿达也打电话过来叫她。
大家进了包间，互相寒暄着。
“小陆，你太客气了，这地方可不便宜，浪费这个钱干啥，咱们又不是外人。”梅鸿达对陆涛说道。
“这次，多亏梅总对我们全力支持，客户那边对您可是交口称赞，原本我们的产品就进不去，这回人家给面子，指定让我们家供货了。”陆涛招呼大家入座。
“咱们是统一战线嘛，客气啥，这事是双赢。”梅鸿达客气地回道。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邢若澜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想着心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抬头，见云秀哲站在门口。他笑盈盈的对大家说着话，可是眼睛却只看着邢若澜。
“小云，你好，你好，很久不见了，快坐下。”梅鸿达见了云秀哲很是高兴，急忙站起来招呼他。
云秀哲走过来，坐在了邢若澜旁边。邢若澜忽然像被谁点了穴道似的，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