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要的不是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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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端着泡好的茶走进客厅时，只见一向混账的司亦臣，竟破天荒的谦逊有礼的坐在温娴对面。
这画面，似曾相识，宋婉微顿住脚步，如同时光倒流。
她记得，司亦臣第一次来她家，父亲在公司还没回来，而母亲当时就是这样接待他。
两个人也是这样坐着，当时的司亦臣也是这般谦逊有礼，身上看不出一丁点恶劣。
而她还记得，当时他离开后，母亲和她语重心长的说过一句话。
“这男生心思很沉，和你不是一样的。”
而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可笑的回答，“妈，男生有城府才稳重，像爸爸那样稳重，一辈子偏爱您。”
她还记得，母亲当时摇了摇头，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
“你喜欢就好，我和你爸爸都会支持你的。”
回忆一旦被打开，总有些让人伤感，原来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母亲当时这句话的意思。
她们早就知道司亦臣并不是真心对她的，而是别有用心。
只是当时他们可能以为他只是想要成为宋家女婿，却不知他的目的是最终毁了宋家。
“小婉，你把茶放下，就先出去吧。”
正在这时，温娴开口，宋婉快走几步，将茶杯放在司亦臣面前，望向母亲。
“妈，我还是在这里陪着您吧。”
“你放心，妈不会做什么事情的，我只是和司先生有几句话想聊。”
看着母亲的神情，宋婉转向司亦臣，深深看了眼后，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当她离开后，温娴冲着司亦臣淡淡开口，“司先生，请用茶。”
“多谢。”
他端起杯子，轻啜一口，放下后，看向温娴。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他的话，温娴拢了拢披肩，“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你单独说过的那句话吗？”
司亦臣眸色暗了暗，随后点头，“记得，您说无论以后我和宋婉会怎么样，请不要伤害她。”
“好，既然你还记得，为什么当初你要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你知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有多爱你？你恨宋家，恨他的爸爸，可是一切的错，都不在小婉啊，你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
面对温娴的指责，司亦臣手指紧紧攥住，“您早就知道我进宋家，是为了报仇？”
他抬眸望向温娴，却见她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渊诚从来也不会告诉我什么。
但是我记得，你那天第一次见到他，你眼神里的恨意，是你根本无法掩饰的。
我能看出来，渊诚一定也能看出来，你走后，我问过他，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告诉我，小婉喜欢你，我们就要接受你，那天晚上，他坐在书房里整整一夜。
甚至他已经戒烟很久了，却在那晚抽了一整夜，之后，他就将你招进了公司，带在身边。”
听着温娴这样说，司亦臣的神情比刚才更加暗沉，“您是说，你们早就知道，我是带着目的接近宋婉的？”
“为人父母，自然是希望孩子们幸福的，小婉是我和渊诚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呵护备至。
我们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可是她却唯独对你死心塌地，我们以为，你的恨意会随着我们对你视如己出而有所淡化。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种仇恨没有因为时间而磨灭，反而更加浓烈。
亦臣，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一次，其实这么多年，我并不恨你毁了宋家，而是恨你，让我最宝贵的女儿，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她是我和他爸爸心上的宝贝啊，就这么被你毁掉了全部的人生。
就算要报仇，也不能这样对她啊，小婉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信任最爱你的人了。”
说到这里，温娴的声音开始泛起哽意，司亦臣攥紧的手指，指尖的血液慢慢凉下去。
他又何尝不后悔，曾为了仇恨，推开宋婉，甚至几近病态的认为，宋渊诚死了，所有欠下的债，就该宋婉去还。
现在，只要一想起，她被逼的退无可退，拿刀刺向自己，绝望而深刻的说出“那我就用这条命还清欠你的”时，他几乎也跟着死掉的感觉。
他甚至这几天，都无法闭上眼睛睡着，那画面，就像是醒不过来的恶梦，让他心脏一直疼着，无法消失。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墙上的挂钟传来滴答声，温娴看着司亦臣，眼尾渐渐泛起淡红。
“原本这封信，我是准备烧掉的，但是我决定还是拿给你看，这是渊诚留给你的，连小婉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温娴起身上楼，不多会，将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递到他面前。
“我不知道这里写了什么，但我想，渊诚坐牢时将这封信交给我，告诉我，一定要在最需要的时候，把它给你。
司先生，现在我把它给你，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女儿，让她以后能开开心心生活，也请你理解一位母亲的请求，好吗？”
司亦臣看着温娴手上的那封信，慢慢伸出手接过来，熟悉的字迹写着。
“女婿亦臣亲启”。
他的身体突然颤抖的厉害，目光看向温娴，“我知道之前错了，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宋婉的机会？”
温娴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叹了口气，“小婉现在需要的不是弥补，而是解脱。
司先生，你如果真的感觉到对她抱歉，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让她可以真正随心所欲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这句话，如同有千斤，重而沉的砸在司亦臣的心脏上，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漫长而又短暂的几分钟沉默后，他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就先走了，您多保重。”
他站起身，将那封信收好，转身走出客厅，当他离开后，温娴如同卸下所有的力气，神情哀伤。
“渊诚，希望你的苦心，能保佑我们的女儿。”
……
当司亦臣走出去的时候，远远便看见宋婉在不远处来来回回，漫无目地的走着。
他眼神一黯，而这时，对方却看见了他，小跑着朝他的方向奔来。
“司亦臣，我妈妈为什么要找你？”
她急切而出，声音透着紧张，伴随着跑过来时的气促声。
司亦臣深深凝着她，有种想把她揉进身体里的冲动，他突然伸出手，将宋婉猛地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