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九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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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我在灵墟炼化九丹方得成仙。这九丹，可不是一颗丹药。丹如其名，九丹，实乃九颗丹药。第一丹名为丹华，第二丹名为神符，第三丹名为神丹，第四丹还舟，第五丹饵舟，第六丹炼丹，第七丹柔丹，第八丹伏舟，第九丹寒丹。凡服九丹，欲升天则去，又可随意来往人间。”丁令威洋洋得意，侃侃而谈。
却不想背上的苍耳，早已听得昏昏欲睡。
原来是人吃了就能升仙的丸药。她又不想升仙……况且……她是妖，又不是人。
“妖娘，现在你可知这九丹之妙了？？若得此九丹，即刻升仙，这是多少修炼之人，梦寐以求之物。”他越说越是得意。
修炼之人梦寐以求？
对啊！于她不一定有用，但哪天等她入人世历练说不定就能用上了呀！！
“那这九丹呢？”
“妖娘莫急，这等下了山，不就有了么……哎？啊！啊！！啊！！”话还没完，硕大的鹤鸟竟忽然变回了人样，从万丈深渊直坠而下。
苍耳本在鸟背上端坐得好好地，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顿时失了平衡，紧跟着丁令威掉了下去。
慌忙之中，她将灵力聚于指尖，结成一条灵力线，因灵力不稳，结成的灵线仍是肉眼不可见，也不是很牢固，但此刻聊胜于无……
借着灵线，好不容易勾到一棵斜长于山崖间的小树。
叹口气。
哎，果然靠别人是靠不住。
还是自己爬下山吧。
那丁令威也是好命。
层林叠翠，深林中密布各种参天之树，更有粗如胳膊、大腿的各种藤蔓连结于间。
苍耳攀援下山时，竟见到了被藤曼牢牢捆绑着的丁令威。
“妖，妖娘……救命啊……”
苍耳并不想多管闲事。
这老道额头发黑，时运不济……
跟着他肯定要一起倒霉！！
“妖娘，别走啊……我们也算一起历过劫的，顺手放贫道下来吧……妖娘……别走啊………你不要九丹了吗？？”丁令威难以置信得看着苍耳渐行渐远……还真有人听了九丹也不心动的？？那可是九丹啊！！
“妖娘！！妖娘！！”眼看天色渐黑，他顿时慌了神，“等夜游神出来巡山，妖娘可有把握走出生天？？！！”
夜游神？？
这又是个什么神？
“你个老道满口胡言乱语。说了半日九丹，也没见到半颗丹药的影子。眼下，又诓骗我说什么夜游神！！我长那么大，从没听说过有这种神！！你是觉得我吃饱了，一口吞不下你吗？？”
“妖娘若不信，且看看。”丁令威说话间，劈头盖脸扔下一物件。
苍耳在枯树叶里翻拣半天，终于看见一本旧得卷了皮的土黄色线书。封皮上甚至还有各色酱啧！！她伸出拇指和食指，嫌弃得用指甲尖尖将其夹起。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封皮上的鬼画符看不懂。翻几页，除了蝌蚪样大大小小的鬼画符外，倒还画了她能看得懂的图画。
除了一些见过，没见过的妖怪，竟然还有九尾狐妖……只是画得不太像……
“这是什么？”
“这是我游历千年，亲写的《奇闻谱录》，里面记载着我见过的，听说的各色奇闻异事和妖兽神仙。 你再往后翻两页……对对对，就你左手那页，那就是夜游神！！”
昏黄的纸上，用墨色画了两排手牵着手的小人，数了数一排八人，合在一起竟有十六人之众。
“这些小人人就是夜游神？？”苍耳腹语：这有何可怕的？？
“妖娘慎言，这可不是什么小人人。神人二八，连臂，为帝司夜。常出没于南中夷方，夜行逢之，称之夜游，又呼二八神。说是神，实则却是恶鬼。以恶吞恶。如妖娘这样，定是夜游神口中的美味佳肴。”丁令威吓唬她。
苍耳瞥一眼丁令威，将那旧书随手弃置一旁。
“知道了，那你好好保重。我看老道你印堂发黑，仙根不稳，怕是要走火入了魔道。还是小心为妙。”说完，拍拍屁股，大大方方地走人，充耳不闻丁令威的大呼小叫。
在林子里绕了半日，终于不见一点光亮。
虽说伸手不见五指，但狐狸在夜间视物也甚是清楚。
忽听得有人远远地唤她：“妖娘……妖娘……”
谁？？难不成是夜游神？？
苍耳狐疑，悄悄躲至一处，隐蔽起来。
“妖娘……妖娘……不用躲了，我在上头早看到你了……”语息微弱，有点耳熟。
苍耳闻声向上看去。嘿！这丁令威真是阴魂不散。
“你跟着我做什么？”言语间已是不悦。
“妖娘你仔细看看，我这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怎么跟着你？”
苍耳再仔细一瞧，果真，这丁令威周身缠绕着藤曼，许是挣扎过了，竟捆得比方才更紧实了。
“我都看妖娘你兜兜转转，在我脚底下，绕了好几圈了，该歇歇了。”丁令威此刻竟老神在在地打个哈欠，眯着眼，睡起了觉。
听他这么一说，自己竟一直在原地打转？？这是怎么回事？？她可从来没在林子里迷路过。顺着水流，总能找到出路。
“妖娘，别转了，歇歇吧。你兜出去半天，等会还得回来。”
苍耳才不听他的胡言乱语，这会儿她刻意留意了一路上的特征，有些岔路还特地做了记号，留了气味。
忙乎半日，竟又看到了悬挂在半空的丁令威，月光下看，他的印堂是越发黑了。
“你说说，是不是你设了什么障眼法？”这回苍耳累得没了脾气。她也不兴师问罪，只是语气平淡地发问。
“非也，非也。贫道我算了一卦，妖娘与贫道颇有缘分。天命，天命也。”
“你算了一卦？”
“嗯！妖娘不信？？不如，也随手算一卦吧。”
“我又不修道，不会算卦。”
“简单的很。妖娘你随手摘朵野花，心里想好了是否与我有缘，再数那花瓣的单双，定与你心中所想无异。此等强大的缘分，贫道也是从未所见啊。”
虽不信他的鬼话，但无聊之下，苍耳顺手摘了朵不知名的小花。
……
果真。
“如何？？妖娘要再不信，你再试试别的。百分百灵验。”
……果真。
“妖娘要还不信……”
“算卦竟是那么简单的吗？？”
丁令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妖娘的脑回路与常人果真不太一样。
“自然不是。只是不知为何，你我二人之间的缘分似乎打了死结，怎么算结果都一样。既然躲不开了，妖娘不如先放我下来？我们两合计合计？？”
苍耳瞥一眼头顶上方的丁令威，真够笨的。这么点藤曼都扯不开，还修仙呢。
随手射出灵力，就听“哎哟”一声，扬起的尘土还未曾落定，就见丁令威灰头土脸，慌里慌张地爬过来，一把抱起她胳膊瑟瑟发抖。全然没了方才老神在在的样子。原来是装的呀……
苍耳甩甩胳膊，竟摆脱不了他。
“丁道长，你可知自己印堂发黑？命劫难逃？”苍耳胡诌两句，随口吓唬他。
“我自然知道，不然我急着找老祖作甚！！”
“老祖？你方才说的那位赤松子？”
“老祖乃前承炎黄，后启尧舜的上古之仙。是奠定吾华夏万世基业的中华帝师！世间第一仙，是也！！你怎能如此随意地称呼？！\
苍耳翻个白眼，喃喃道：“他又不是我先祖……所以你因这命劫才忽然失了法力？”
丁令威尴尬呵呵两声。
“那倒不是。我跌下来是因我本就仙根不稳。哎呀，我就实话实说。其实，我成仙……十足是个意外。”苍耳看着中年大叔样的丁令威竟如孩童般腼腆地挠挠头。束起的发冠本就已歪歪斜斜，此刻被他扯东扯西，满头乱发，还插着几片树叶，真是没法看。
“成仙还有意外的？”苍耳好奇。这倒是第一回听说。
“我本是灵墟山洒扫丹炉的道童。一日清扫丹炉时不慎打翻了火种，竟无意烧出了九丹……然后，然后……”
“然后就成仙了？”苍耳看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那倒还真是个意外。你运气够好的啊！！”
“呵呵呵……”丁令威尬笑两声，“我虽化了仙，毕竟根基不足，仙根不稳。自那之后，再也炼化不出九丹。”
“所以你那九丹……”苍耳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听他闭着眼睛，口里念叨了什么，然后从袍袖里哆哆嗦嗦摸了半天，掏出个黑不溜秋的木头盒。一股檀香的气息。
盒子打开，忽闪着阵阵霞光，盒子里规规整整一圈丹药，赤橙黄绿青蓝紫黑，众星拱月般围护着中央一颗渗着寒光的银白色丸药。
“这就是九丹？！”
倒是挺好看的。
说话间，就看那霞光闪了一阵，忽闪忽闪，噗哧……隐没了光亮。
“这是……”
“没了……”
“没了？什么没了？”苍耳没听明白，虽说没了霞光，可这九颗丸药不是好端端的在盒子里吗？
“你再仔细瞧瞧，这九丹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中间这颗寒丹。可它……不知为何……裂了……”
“裂了？”苍耳眯着眼细瞧，那失了光亮的寒丹中间，果然有条比头发丝还细的裂隙。“裂了又如何？”
“自然就失了灵气……”
“所以你要给我的九丹……根本就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