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全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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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褪了黄毛，灰扑扑得长大了。
在后门散养着，嘎嘎嘎嘎叫得欢腾。
引得一众狸力侧目。
狸力一族来自南次二经，擅工事。
因为是开山动土的妖怪，在哪里都不受待见。东山西山到处流浪。
木招摇倒是觉得，这狸力一族善动土，也算是一桩本事。
他到处开酒肆，开学堂，干脆找了狸力族的族长，长期承建工事。
招摇人间还差一个学步堂没有完工。
狸力一族日夜开工。
工事即将收尾，外建马上就上梁。上梁前需要一场盛大的祭祀，有很多的准备工作，狸力们因此终于等到了假期。要等祭祀后，他们才会上梁开工呢。
这一个月来，为了赶工，猿长老天天给他们烧尚鸟 付鸟（敞夫），吃了精力无穷，干起活来没日没夜。
现在要休假，这尚鸟 付鸟（敞夫）终于不用再吃，连着吃了个把月，真是腻味了。
狸力们早就瞄着后门散养的那群鸭子。
足足十来只！
看着他们一日一日的长大。
这口水是越攒越多。
鸭子的烧法也是越研究越多。
“琵琶鸭！肯定有一只要做琵琶鸭！ 抹上大把的盐，陈年老卤，下卤上钩，晾上那么一天，一泡一煮，这滋味，啧啧啧。”一只狸力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越说越有滋味。
“琵琶鸭我可等不及，叫我说，学着叫花鸡的做法，咱来只叫花鸭怎么样？荷叶，泥巴那不都现成么！！”
“好好，这个赞成！”
“赞成什么？10只鸭子呢！咱一只鸭子做一种口味，还怕吃不过来呢！！再想想还有啥做法？”
狸力们一个个出谋划策。
“白油板鸭，桂花鸭！”
“美，美，美！！胖狸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床上躺着的狸力按捺不住爬起来追问。
“一百多年前，我在人间当厨子！”
“胖狸，可是真的 ？你在人间做厨子？没穿帮？”
“那是，有一回，那尾巴露出来，我就假装厨房里捉到了老鼠！一伙人帮着捉老鼠，厨房里都翻天了！”他越说越来劲。
有一只狸力，缩在一边，一言不发。
有人问他，“你吃过啥好吃的做法没？你也说说！”
“我，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问他做啥？干啥啥不行！上次打地基，差点害得二流子折了腿！我看他连鸭子都没吃过。”说话的狸力一脸蛮横的瞪他一眼，“怎么，说的不对?二流子那腿不是你折的？”
“没，没折……”他畏畏缩缩不敢回话。
“怎么你还真想弄折我啊！”叫二流子的狸力冲他脑袋扇一下，力道不轻。
被拍了脑袋的狸力，脑瓜子嗡嗡响。
“走开，走开。”一众狸力嫌弃得看向他。
他憋着眼泪，咬着嘴唇，悻悻然走开。再不走，等着他的，说不定又是一顿打。
剩下的狸力你一言我一语，他们大都走南闯北，没吃过也都见过许多。没一会儿就凑齐了10种烧法！名之全鸭宴！
“吃鸭子咱叫他吗？”
“叫他做啥?他想出来什么烧法了么！多事！你要那么喜欢跟他凑一块儿，就别跟我们一起了！”
“谁，谁喜欢跟他一块儿啊！”
夜里，一群狸力掳了鸭子，进了后山的林子。
狸力一族干活粗中有细。
房子盖得，割烹之事也不在话下。
鸭子活杀放血，由内而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皮里肉外一根毛桩子都看不到。
狸力一边往鸭子上抹盐，一边感慨这鸭子养得肥嫩。
可不是么，这群鸭子都吃活食，不是田边河汊拾谷粒，就是下河摸鱼吃泥鳅螺丝，还有蜣郎时不时送来的蔬菜瓜果小虫。吃完又游泳又四处撒丫子的跑，自然是肥硕健壮。
酒过三巡，篝火升起来。
胖狸看着一地的鸭毛和下水，那鸭头还在边儿歪着，连着长长的脖子。
吃的真是浪费。
他起身又拾掇拾掇。
鸭舌，鸭腰，鸭肠，鸭脚，这些可都是宝啊！
烩鸭舌，炒鸭腰，烫鸭肠，刚好再来个夜宵。
这鸭脚吧，他想了想，不如偷偷带回去做道天梯鸭掌！
先用清水泡上一天，顺着纹路撕去掌上的薄膜，用那老黄酒泡起来，等泡得鼓鼓得跟婴儿手指一样肥嫩的时候再抽骨去筋；然后挑肥瘦各半的火腿切成二分厚的片；还有鲜笋切片，抹上蜂蜜！！
一片火腿一只鸭掌，再加浸了蜜的笋片，用海带丝扎起来，文火一蒸……
哎呀，想想就美！
这都100多年没吃过天梯鸭掌了！
那时候他还在同和堂的后厨帮忙呢…
这天梯鸭掌是当年封灶酒的头菜！！
想想那滋味…
火腿的油和着蜜，慢慢渗过鸭掌和鲜笋，鲜咸腴润透着蜜香，美呀~~
他也就吃过那么一回，不知自己做的会不会是那么回事儿！
苍耳连着两日没见着鸭子了！
这群鸭子散养惯了，野的很。
刚开始还以为它们和之前一样又回后山了，也没怎么找，想着闹腾够了就会回来。
可郎哥哥今天送菜又带了一筐蔬果小虫来，给鸭子们打牙祭。
没在后山？
苍耳这才赶到后门再找找看鸭子们回来没！
找了好半天，拐到一间小屋，屋外泡着满满一盆子的鸭掌…苍耳仔细数了数，刚好二十只…有一只脚上一块黑痣，和小黑的脚一模一样！
她拿着这些泡得发白发胀的鸭掌，连手都在颤抖…
谁！谁干的！！
小黑，小白，小花，点点，扁扁，小泥鳅，大脚，咕噜，小嘎，大嘎，它们在还是小小绒绒的时候就跟她亲近，整天粘着她，在她屁股后头嘎嘎嘎嘎，陪她玩，陪她笑，陪她闹…苍耳从小没有玩伴，这些鸭子是除了郎哥哥外，和她最亲近的伙伴！
怒火攻心，啪一脚踢开小屋的门！
屋内一只胖狸力正躺着睡午觉，嘴里还说着梦话，哎呀呀，少做了一道八宝鸭…
她一听，就知道是这个胖子吃了鸭子们！冲上去一把揪起这胖狸力的衣领，那狸力太沉，她使足了劲，那狸力动也没动一下。
不是喜欢吃么！干脆割开你的肚子看一看，到底吃了啥！！
紧握双刀，手起刀落！
胖狸睡梦中感受到杀气，眼睛刚睁开就见两把大刀劈头盖脸而来，吓得他一个激灵，翻身滚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