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情,是女子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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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等人正在那边行酒令,玩得开心。
卫亦舒和卫乔莲用着小锅子,温着酒,烫着菜,正悄声说着外头的事。
“你们每日躲在家里,不晓得今年外面的情形。”
卫馥玉从朝中退下来,在府衙中挂着官职,虽不大,却也算是上传下达的职位,卫乔莲知道些什么也是很正常。
卫亦舒最爱听这些。
“你不要这么三停四等的,快些说嘛。”
卫乔莲凑到她耳边,“听说朝中出了要紧事,圣人这几日训斥了不少人呢,连东宫都出了不少岔子,好在你们卫家没有人当差,不然今年可就难熬了。”
卫亦舒觉得这些事离她实在太远了些。
说实话,到现在,她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柳五序这个隐退大佬了。
更要紧的,是她都不知道人家之前是做什么的。
不过看他性格这样温和,想来应该是个文官一类的。
“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卫乔莲又想到什么,“我还听说,有个公主过完年就要下嫁小国,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提到这个,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大概作为女子,在这方面,特别容易共情。
女子难为,即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要嫁人,也不能遂愿。
“其实我也有些羡慕你。”
卫乔莲叹气道。
“虽然你已经不能婚嫁了,可是我看你那两个弟弟就很好,祖父鲜少夸赞别人,在我面前,夸了你两次,夸了他们兄弟二人一次,不管别人如何,每回见了你,我总是能高兴很久。”
这是一种独属于卫亦舒的情绪感染。
她每每觉得前路彷徨时,就喜欢和卫亦舒说话聊天,听她聊那些鬼怪神话,甚至是将来她想要去往何处。
总归是开心的。
而这些,她想都不敢想。
卫亦舒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
卫乔莲却率先倒了酒递给她,“姊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只是……只是有些烦躁。”
羡慕自然是羡慕的,不用担心婆家好不好,不用担心郎君是不是个人品好的,不用担心过去后要做媳妇了要开始守规矩,她却连子嗣妾室现在都要想着。
可若是真让她站到卫亦舒的位置上,她反而不敢。
她不敢去赌弟弟的真心,现在这个世道,穷苦人家不说卖姊姊了,就是妹妹都拿去卖了也是有的。
更不用说汲汲营营的富贵人家。
有父母做主时,哭一哭闹一闹总归是有法子的,若是全权交给弟弟,还是不争气的弟弟,以后等她的,只有鳏夫和继室两条路。
“卫老先生和善,偏疼小辈,对你的事必然是放心的,你不要太担心。”
除此之外,卫亦舒给不了她其他的话。
她深知自己和这个时代的鸿沟和隔阂,所以对一切不能粉饰的问题她都尽力去避免。
“算了,不说这些话,我们今日既然聚一回,总是要好好喝一杯的。”
卫乔莲一时茫然也是有的,可是她想得开,也知道真正的路该是怎么样的。
卫亦舒这边饮着酒,卫斯渺可是惨了。
平生的紧张都用在此刻了。
学生最怕什么,先生。
巧了,这张桌子上,四位先生。
其中一位还是住在府中教导他的先生。
要命。
卫斯越一贯沉稳,卫馥玉看来看去,还是中意卫斯越这孩子。
柳五序却偏偏相反,他极中意卫斯渺。
四个老友到这里反而寻到了趣,拉着卫斯越卫斯渺行令,什么飞花令,字令,四书令轮番来,到了后面行起了通令。
卫斯渺是不会饮酒也喝了几盅果酒,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了。
偏生先生在场不敢造次,连头都不敢歪一下。
一番下来,几个先生醉得顾不上他们两了,卫斯渺才抽出身去外间茶室吐去了。
雪融一早就拿着水和帕子等着了,见他们出来,连忙给他们简单的梳洗一下。
卫斯越闭上眼,将湿帕子覆在脸上,这里觉得舒服了些。
“长姊如何?可是又醉了酒?”
雪融一面给他递茶水醒酒,一面道“方才小红姊姊说她们回了西院去了,让我叫您看顾些。”
卫斯越这才舒缓了眉头,将帕子递给他,“你去叫他们把锅子撤了,添些下酒菜,待过了两刻再把煎好的茶送去,让先生们漱漱口。”
雪融一一应了,待他吩咐完,才带着两个管事去了。
卫斯渺却是突然扑过来,压在他肩上,“你酒量倒是不错。”
说罢,又开始吐起来。
卫斯越推开他,“方才席间你拿错了杯子,喝了两大杯屠苏。”
卫斯渺脑子晕乎得很,半晌才回过神来,“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叫阿姊知道了,又要挨揍。
卫斯越冷淡的瞧着他,“你自顾抢着要喝,谁拦得住。”
先生们已经在畅谈了,正在那里和着令即兴和曲,谁顾得上他用的哪个杯子喝的哪杯酒。
卫斯渺吐完了,整张脸无一处不红,连眼尾都泛着红,“你分……分明故意的。”
就是不想告诉他。
叫他被阿姊揍。
卫斯越懒得跟酒鬼计较。
起身去了里间,席面已经换了,连酒也上了,卫馥玉酒醉中看见他们两个小子,笑呵呵的招手,“你们去玩,我们几个……再喝几杯。”
卫斯渺却一头扎进他怀里。
“那先生不给我们留功课。”
卫馥玉想也不想,“不留不留,去吧去吧。”
卫斯渺傻笑着往外溜,得意的冲卫斯越笑“先生还是喜欢我。”
然后一把扑到他怀里,昏睡过去。
卫斯越不得已扶着他,往旁边两个小厮怀里一丢。
“蠢东西。”
雪融过来时,卫斯越清醒了大半。
正让人把卫斯渺送回去。
“方才小红让人过来转告二郎,醒酒汤叫人备着了,几个先生年纪大了,饮酒适量才好。”
卫斯越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
卫亦舒此刻正和卫乔莲聊得正欢。
房内有些闷热,酒意越发的上来,两个人便脱了外衫坐在了地上。
素日里卫亦舒就喜欢坐在地上看书,特意买来了厚厚的羊毛毯铺在地上,倒也不冷。
“你总是打趣我。”
“你就告诉我,那人究竟怎么样嘛。”
卫乔莲发髻有些散了,此刻面飞红霞,娇憨可怜,眉眼间羞怯非常,“他是我二舅母的嫡子,幼时也曾一块读过书,性格很是温和。”
卫亦舒趴在榻上看她,“你心里怎么想呢?”
问她喜不喜欢太直白了,也太荒诞了些。
卫乔莲眉间微蹙,又很快释然,“论理,我们当是表兄妹,可我也许久没见过了,想不想,又有什么用。”
卫亦舒一时没有说话。
卫乔莲却好似找到了趣事,伸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虽说姊姊比我大,但是我总觉得,姊姊比我还傻些。”
这个傻倒不是贬义之词,是卫乔莲心中的疑惑。
就是家里的姊妹问起来,也不过是问家世,问阿母脾性,问郎君品行,再亲近些,也不过是打趣她得了个好姻缘。
偏只有卫亦舒问她想什么,好似在问她喜不喜欢。
“你这话可就讨人厌了。”
卫亦舒娇嗔道。
卫乔莲却没有就此揭过去,而是认真的看着她,“姊姊,我是真心将你当做姊姊,才说了这番话。”
“即便你现在不论婚嫁,万一……万一将来他们顾忌了外人的闲言碎语……”
“他们总要娶妻生子的,总会有自己的家,没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一个比她们大不了几岁的‘阿母’。”
这几乎是无解的局。
男子年少时,需要姊姊站出来撑起一片天地。
等他们有了能力,就需要把家业拿回来,姊姊无疑成了最尴尬的存在,她们不是母亲,却站在母亲的高度,以后娶妻生子,都要替他们去行孝悌之道,一家人都把孝这个把柄放在了这个年轻命长的女人身上。
“重情,对于我们女子而言,是大忌。”
“姊姊,你心中,就没想过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