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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趁热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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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酉禾讪笑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溪儿在我这好得很,他知道你担心他,于是清洗完身子后就催着我让我带他回来,你们也忙坏了吧,不如去休息休息,这有我就是了。”

“不劳你费心了,小溪是我的弟弟,我自己可以照顾他。”

余玄清说着话,就要将坐在甜酉禾怀中的林慕义拉起身来带离。

“姐,”林慕义拒绝对方的“好意”,他自己站起身来的同时牵着甜甜刚刚搂着他的右手,对余玄清他们道,“唐家人怎么样了?今天和昨天的事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我有点犯怵了,多亏甜甜护着我才没事的,你别这样嫌弃他……你们是名门正派,咱们的娘也是妖,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嫌弃妖怪,人有好有坏,妖也有好有坏,我实在不明白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不好气地跟甜甜说话,你是不是还要让他离开?这次我可坚决不答应了,你再拿一百个粽子哄我我都不答应了……”

“小溪,这不一样,我……”

“溪儿可是很信你的,”甜酉禾起身紧贴着站在林慕义身后,笑得深沉,他打断余玄清的话,“我说什么他都不听,只闹着要回来跟你一起,他还说让我跟他一块回来,说他的姐姐是最有心、最疼他的人了,他要什么你都会给的,你会让他把我留下来的……我想着也觉得是,毕竟……我跟你们一块去幻境把溪儿救出来了,怎么着你们也验过我对溪儿的忠心,知道我不会将他置危险于不顾……”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余玄清微眯着眼睛,警惕地问甜酉禾道,“你是跟我们一起救出小溪,然后呢?你将他带走了,任我们怎么喊叫你都不理,你是安的什么心?你要带他去哪?我是不信你只是带他疗伤清洗而已……”

“我安的什么心?呵……”

甜酉禾只要不笑了,脸便是黑着的。

他往前走了走了,将林慕义牵到自己身后,然后低头看着余玄清道:

“爱和忠诚是用行动表达的,而不是靠一张嘴巴说说就行,我现在倒想问问你这个当姐姐的安的什么心?你说你们怎么喊叫我都不理?那你们呢?溪儿当时也在叫喊,你们在做什么?亏得我跟他说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后他还是相信你们想着你们,可是你们呢?你看了他身上的伤了吗?没有……你们根本没在意,你们第一时间就喊着问我要干什么,而不是喊着问溪儿现在好不好。我是危险,你们要把他带离我身边,可我到底给他带来什么危险了?“幻境眼”是我发现的,幻境也是我破的,真正的危险侵害着溪儿的时候你们还磨蹭着用什么契语联系你们的师尊,叫嚷着不让我破幻境救人,我倒是觉得,你们赶我走不是怕我是危险,而且怕我妨碍到你们危害溪儿。”

“你说什么话!”余玄清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似的突然怒不可遏地睁着双眼,指着甜甜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敢来说我们要危害小溪!我们是迟疑了些,但师尊他们有办法救出小溪,小溪会没事的,我们会救他出来的,是你自作主张破了幻境,我们找不到幕后黑手了!以后要是那人再来伤害小溪我们该怎么办?你担得起责任吗?”

“师姐,你冷静些。”严颜岩走上前来拉下余玄清的手劝诫道,“我看这甜……”他不好意思管一个一米九多的汉子叫甜甜,于是瞅了眼甜酉禾那一脸冷漠的神情,咽了下口水后,继续道,“我看甜公子也是太心急小溪,难免不理解我们的做法,我知道师姐当时也很心急,不得已才听师尊们的话以大局为重,这责任大过于私心,才引来甜公子的不满,人家毕竟是个爱主的妖猫,师姐你何必动气跟人计较这些呢?”

“你们可是当着溪儿的面承认了,我说的没错,你们确实是为了抓住那制造幻境的修仙道者才阻止我破开幻境的,”甜酉禾握着林慕义的手,他那猫眼瞳孔紧盯着余玄清,冷哼了一声,接着道,“余玄清,你听见溪儿那惨痛的喊叫声不心疼吗?你当时对我嚷嚷着不让我破开幻境,你的那个叫喊真是又大又冷漠,若是溪儿当时能听到你下的命令,他该有多寒心?你们就欺负他不知道吧,他可是你弟弟呀……你说你会保护他的,可是这才过了几天?他遇到了什么?若不是我护着,他跟着你们来到这的第一天就死了,死了!你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与你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没有了!你要成仙了,所以无所谓了是吗?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你们的责任,还是你们的另一个私心?比保护溪儿还要重的私心!”

“够了!”余玄清大喊着,她开始喘着粗气,嘴唇颤抖道,“师尊说过,找到那个人才能永绝后患,那人能帮岳林檎想出那个法子抓来小溪当生胎工具,那就一定会干出其他坏事来,所有危害小溪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只是当时我不得不让小溪在那恶心的地方再等会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让他陷入那样的险境,是我的过失,不关师尊他们的事,也不关任何私心……”

她眼角泛红,虔诚而又卑微地看着站在甜酉禾身后一脸茫然的林慕义,祈求道:“小溪……是姐姐不好,你一定吓坏了,但姐姐发誓,我真的不是要害你,不是不救你……你知道的,我找了你七年了,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再失去你呢?小溪,你别怪姐姐好吗?你受了伤了对吗?让我看看行吗?我这有药,顾襄那也有很多药,他还是大夫,你到姐姐这来,我们看看伤,好吗?你别怕我……”

林慕义看着眼前这对吼的一男一女,莫名觉得好笑,他总能在别人争吵时把自己完全处于状况外,他喜欢呆在自己的世界,他的脑子总能飞到其他地方去,让自己的灵魂脱离那可怕的环境……

“你们不要那么大声说话,我有点怕人吼来吼去的……”林慕义站在甜甜身后平静地说道,“我没什么伤,只有疤,疤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身上没点疤呢?甜甜说你们迟迟不肯救我是为了抓人,我信甜甜说的话,但我也信你们,你们一定是有办法护我周全才推脱延迟救我的……”

余玄清连忙道:“小溪,你听我说……”

“不,你听我说,”林慕义打断对方道,“你们是修道的,知道的自然比我多,当然了,是个正常人知道的都比我多,甜甜是为我好,他不知道你们修道的人是怎么个想法,他只是一味的为我好,所以才说那样的话,跟姐姐你起争执,你别怪他,我也不怪你们,我们就当这事翻篇了,讨论更重要的事情吧,老是讨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把我留在那的根本没有意义,我都没事了,活蹦乱跳的……我们还是聊聊眼前的要紧事吧。”

余玄清欲言又止道:“可是,你……”

“我没事啦,”林慕义走到余玄清面前晃了晃自己的身体,“你瞧我,什么事都没有……”

他伸出双手来,露出手腕的粉色疤痕接着道:“不过多了两个‘手绳’,不是什么大事。”

余玄清颤抖着双手,心疼地轻碰上林慕义的伤疤,低沉道:“一定很疼吧……对不起……对不起……”

林慕义将手收回自己身后,余玄清一脸错愕以为林慕义埋怨自己到已经不让自己触碰而露出十分伤感且认命的神情,而林慕义却又伸出手来环着余玄清的腰。

“小溪?”

余玄清低下头去眼神悲切地看向怀中的人,脸上的表情则是茫然。

林慕义的手是悬着的,并没有真正碰到人的腰肢,身躯也与对方的胸口保持距离,又因为他比余玄清矮些,头只靠在她的左肩膀上,他侧着头来眨巴着两双无邪的眼睛,对余玄清道:

“我不怪你的,真的。你是我姐姐呀,哪有自家人害自家人的?你一定是有理的,我信你的,你别自责了,也不要怨自己,如果娘亲父亲还在,他们也一定希望我们和和乐乐的,我们好好说话,跟从前一样,你说好不好?”

“好……呜……好……”

余玄清心头迅速泛酸,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双手立刻抱上怀中那乖巧且来之不易的弟弟。

“谢谢……谢谢你不怨我……谢谢……”

余玄清抱得紧,像是要把林慕义死摁进自己的怀里那般,她不停地道谢又不停地道歉……

林慕义拍了拍余玄清的后背,想着对方现在不管是真的在感动还是假的在感动,反正是哭着的,哭着的就好说话了,他趁热打铁,趁余玄清对自己有愧疚时提出自己的要求。

“姐,你看上好像很累,我也知道你们要忙的事也很多,正好甜甜一心跟着我,他又能照顾我,可以给你们减轻点负担,你不如就答应我先前的请求,让他留下来吧。”

余玄清只是抱着林慕义,并不言语,连对不起的话也不说了,哭泣声也停了,更没回答他的话。

林慕义蹭了蹭余玄清的手臂,继续说道:

“姐?你怎么不说话了,可以吗?可以让甜甜留下来吗?嗯?”

余玄清叹了口气,她将人扶好,抓住对方的肩膀,看着他那祈求的眼神,沉默良久,才只得心软,缓缓道:“可以……”

林慕义确认着:“可以的意思是不是说甜甜可以留下来?我没理解错吧?”

余玄清妥协般笑着,她摸了摸林慕义的头发,又是一声叹息,“是,他可以留下来,我同意了……”

林慕义点了点头,说着“谢谢。”

他牵起余玄清的手就往自己的床那拉,两人坐在床上,甜甜则站在他的身侧跟保镖一般。

他们的事就此翻篇,林慕义和余玄清互相平复心情。

林慕义找准时机,在大家总是安静时扯开话题,他看着余玄清,又看了看坐在茶桌那边的顾襄、严颜岩,道:

“既然姐姐都同意甜甜跟我了,那那些无关的事就翻篇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残刃不是?你们解决了唐家的事了吗?你们靠晶石找到残刃在的具体位置了吗?”

“还没有。”一旁的顾襄替余玄清说道,“唐家的事,还得请岳姑娘上来说话才能解决。”

林慕义见顾襄顺着自己的话来说事,旁的两位也没开口说什么,于是也顺着他的话来问:“什么意思?”

“你被抓走后,唐家的那些男人就开始肚子疼要生了,我去到时发现那些仆人肚子里的东西已经破开他们的肚子爬出来了,是活生生的胎儿,会哭闹,而且长得还都一样……”

“长得一样?”林慕义接着问道,“什么意思呀?胎儿不都是皱巴巴跟榨菜一样丑吗?这也算是长得一样吗?得长大了些长开了些才能看出他们是不是真的长得一样吧……”

“不是的,”一旁沉默良久的严颜岩开口道,“顾襄最懂得看这些奇了怪的东西了,他们真的长得一样。”

林慕义接着说道:“那这么说,他们都死了……”

“小溪你为什么说他们都死了?”余玄清问。

“不是说那些东西破肚而出就会死人的吗?”林慕义回答道。

“那些仆人的不会,”顾襄回答道,“他们肚子里的是真的胎儿,只不过那些胎儿虽然破肚出来了,可胎儿的下半身与‘母体’的内脏长一块了,那些胎儿只能血淋淋的悬与肚外,不能完全出了来,否则那些男人都得死。”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林慕义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那些胎儿像寄生兽一样外置寄生在那些男孕夫的肚子那了?那他们不会死吗?”

顾襄摇摇头,回答道:“他们本来要死的,但我把他们救活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下半生都要跟他们肚子上的外置胎儿一块吃一块拉,而且生死同命,他们不能把肚子上的胎儿杀死,因为他们也会跟着一块死的。至于唐少爷嘛……他肚子里的东西我们也知道具体是什么了,岳林檎已经死了,献祭失败了,唐少爷肚子里怀着的就是腐肉和人的下半身骨骼,每天天刚亮肚子便会疼上两个时辰,虽然疼不死人但那肚子里的东西也拿不出来,因为拿出来就会死人,只得拿我给他们的药方配了药天天服用舒缓些疼痛,同时也算是给他们的一丝安慰。”

严颜岩顺着顾襄的话接着对林慕义说道:“我们当初就说会给他保命的,可没十足保证说给他除胎,所以顾襄那个药就是个幌子,能止疼下形,让他的那个大肚子下去,但其实是诓骗那姓唐的吃药,肚子里的东西还是在,没得根除,最重要的是那药还不能停,我乘机还卖了些壮阳的东西给他,让他搭配着一块吃,效果更好。”

林慕义嫌弃地皱着眉,不解地问严颜岩道:“你怎么还卖壮阳的东西去了?有什么深意吗?”

“咳咳……”余玄清咳嗽了两声,轻声对林慕义说道,“他能有什么深意,不过卖东西挣钱而已,你就别问这个了。”

她接着对林慕义道:“岳家的二楼被你身边那位砸烂了,引得周围的人前来围观,我们那个时候刚好从幻境出来,更被那本就在那围观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亏得颜岩有法子我才能脱身找你去,后面官府的人来了把那些百姓遣散了,又派了人前去搜查岳家,颜岩便先去了唐府和顾襄一块安抚那些大肚的人,而后又回到被官府围着的岳家,发现我和顾襄原来去查探的那个房间的那个大柜子里正装着……”

“装着什么?”林慕义见余玄清说着说着突然就不说了,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他便莫名脑洞大开道,“里面装金子了吗?怎么不说了?”

严颜岩浅笑着,对林慕义说道:“是金子的话我才不让师姐跟你提起什么箱子呢……”

他停顿了一会,看了看余玄清,得到了对方的示意后又接着说:“那里头呀装着一个人的尸骨呢,腐肉和血水烂成一团臭得很……”

“尸骨?”林慕义略带惊讶地继续问道,“谁的尸骨?怎么我们去的时候没闻到味道?”

严颜岩回答道:“你不知道,那个房间用了特殊的东西和法术遮掩那股味道,天王老子来了也闻不出来。至于是谁的尸骨,这就不好说了,得明天仵作验完了尸我们才知道呢……”

林慕义惊叹道:“这的仵作那么厉害的?验完就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

“哪能呀,”严颜岩笑笑道,“验尸不过是知道死因罢了,人是谁就不知道了,但你想想呀,这里死的人还能有谁?不就是岳家的人吗?我和顾襄去那破崖招岳姑娘的魂啥都没招到,指不定呀我们跑错了地方,岳姑娘的尸骨就是今天这副尸骨。”

“仵作明天就能知道那个尸是怎么死的、男的女的,如果是女的,那我们的猜测就得到了初步验证,明天那尸骨会被抬到衙门那,那里正气足,我们会去那设阵招魂请冷静下来的岳姑娘上来讲话,同时也能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使她的鬼魂再凶再冤我们也能在那正气下控制得住。”

“冷静下的…….”林慕义回想着自己在幻境里看见的岳朝夕,下意识的握紧甜甜的手,后知后觉,心有余悸…….

甜酉禾反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着他没事。

林慕义点点头,又继续问余玄清他们:

“那她的哥哥呢?要不要让他也冷静些好好跟我们说话……或许……或许我们也可以从他口中问点东西出来的……”

余玄清摇摇头:“没用的,那尸骨是不是岳朝夕我们不敢肯定,但岳林檎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了,招魂对他没用的,没用任何方法对他有用,他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消失了?这样吗……”林慕义问,“是因为他是献祭的原因吗?”

“有献祭的原因,也有……”余玄清再次欲言又止。

这时一旁的甜酉禾开口道:“也有我的原因。”

“你的原因?”林慕义望向甜甜道,“这关你什么事呢?”

“他是我挫骨扬灰的,”甜酉禾说,“若非我挫骨扬灰,他也许能凭着一根脊椎骨,以活死人的形态活下去。”

他低眉看着林慕义,接着说:“我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不用谁帮我瞒着,溪儿要怪我狠毒就怪吧,他伤害你,我有私心,气不过,所以将他挫骨扬灰了……”

林慕义摇摇头,他没资格怪甜甜,毕竟谁让他弱得让人抓着了,他不是唐僧,有过多的大慈大悲,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救了自己的人

“我不气,你有你的道理,没事。”

林慕义又接着问余玄清他们:“招魂一定要去官府衙门那吗?那样的官府也算是正气足?他们那样办事,不为岳家的人申冤也能算是有正气的吗?到时候不会出事吗?”

严颜岩耸了耸肩,回答道:“不会出事的,人的世界就是这样,那样的官府也是正气足的,可能对岳家的人来讲那官府的人都是败类,但对唐府的人来说他们可都是青天大老爷,正气十足的存在,那么相对来说,没权没势的人的看法可比不了有权有势的人的看法,那那官府再怎么脏,只要利于权势之人所用也就是正气足了。”

“这是什么……道理……”

林慕义不认同严颜岩讲的这种正气,他原本想吐槽说这是什么狗屁道理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谓白费,也就没说了,而是依旧不停提问道:

“那我们明天就要去官府那招魂吗?几点去?唐家的人呢?他们会去那吗?他们做的脏事就这样算了吗?没有报应吗?官府的人真就不管了吗?那尸骨真是岳姑娘的话,你们招魂问清了事故来由后知道唐家的人真的杀人犯法了,官府也不管吗?如果真的这样,那你们会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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