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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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宴！！”
林酥酥气急，这祸害是真不当人！
青年扯回自己的衣袖，就地而坐，双臂抱膝，像个耍脾气的小孩，一言不发，蜷缩成一团。
林酥酥一言难尽，“不就是个洞……你信不信我踹你进去？！”
他面色僵硬，牙关紧咬，下颌绷得紧紧的，五指陷进衣料中，将自己抱的更紧了些。
林酥酥无奈扶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祸害今天是打死都不会进去的。
她真是好奇，朱宴当初在万蛊域，到底经历过什么，心理阴影才会如此深。
听着洞中传来的阵阵嘶吼声，林酥酥深吸一口气，捏紧长鞭，大步迈入。
身后，艳得近乎妖异的青年，缓缓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瞳色幽暗集聚。
手刃了最后一只丧尸，林酥酥已经筋疲力竭。
梦境如拨云见日般一点点散去，眼前白光一闪。
林酥酥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端坐在小摊前，庙祝已经不见踪影，面前并列摆放了两块木牌。
朱宴如溺水之人般倏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气，额头竟泌出一层冷汗。
他控制不住手指颤抖，却眸色阴鸷盯着虚空，杀意翻涌。
林酥酥看他一眼，拿起桌上木牌慢慢摩挲，“这是月妃对你的惩罚吗？”
“惩罚你今日带走我。”
她的语气笃定。
青年眼中霎时涌出无尽怨恨与屈辱，他五指死死握拳，指尖深深刺入肉里。
少女神情复杂注视着他，“何必呢？你明知她伤不了我，今日又何必特意来阻止我入宫？”
为此还逼月妃对他用上了如此恶心人的惩罚，以朱宴的自尊，怎会愿意将自己这般脆弱的一面，暴露人前。
可她偏偏故意将林酥酥一同拉入梦境……
林酥酥放下木牌，起身，“不论如何，你今日的好意我心领了。”
“时候不早，我该去见月妃了。”
她转过身，适才那辆马车正停在身后，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右手衣袖一紧，林酥酥顿住，身后传来朱宴暗沉的声音。
“我不后悔。”
他一字一顿，说得极为缓慢。
袖角被松开，太监高声催促，“林姑娘，别让娘娘等太久。”
林酥酥最后再看了他一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朱宴。
悲伤的，无力的朱宴。
抬步往前，上了马车，一路行至古月宫中。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美艳无双的古月，再次相见，她躲在层层叠叠纱幔后，声线苍老粗砾。
待林酥酥行礼时，她和蔼道，“好孩子，快起来。”
“咳咳，宴儿这孩子真不懂事，做母亲的想见见你，他还舍不得！”
林酥酥笑意涌现，也懒得和她打太极，直言道，“不知娘娘召民女前来，所谓何事？”
纱幔后沉默半晌，才又响起声音。
“昔日青川瘟疫一事，本宫已知晓，原是你这孩子不顾危险，获取神药，方得救治，本宫已经禀明陛下，论功行赏。”
“相信不日册封你为郡君的圣旨便会下达。”
这是先礼后兵……
林酥酥心知肚明，面上还是笑着谢恩。
“不过……”古月意味深长开口。
“本宫近日身体大感不适，药石无用，听闻那医治瘟疫的神药，能治百病？”
“你是个孝顺孩子，可否再为母后寻来？”
话落，殿内一时陷入长久的寂静，见她迟迟没回应，纱幔深处传来的压迫感也越发深重。
“自是愿为娘娘效劳！只不过……”
她故意停顿，古月果然忍不住追问，“如何？”
林酥酥故作为难，“娘娘有所不知，上回取药民女已是九死一生方能逃出，此番再去，很大概率丧生其中！”
“民女恐怕辜负娘娘信任，还先请娘娘恕罪。”
为了她的后续计划不打草惊蛇，既不能完全拒绝激怒古月，又不能给她太大希望，免得后面她不上勾。
哪怕隔着层层纱幔，也能感受到古月弥漫而出的失望情绪。
“无妨，尽力便好。”
古月语气宽慰，毕竟她真正的目的是逼朱宴去，她倒要看看，这少女是否能为她掣肘朱宴，再增加一块筹码。
那怪物……愈发难训！
“下去吧，尽快准备！”古月难掩倦怠，连嗓音都透着惫意。
林酥酥识趣退下。
空无一人的寝殿，纱幔飘荡，古月忽地语气冷然道，“看好她。”
不知何处传出一声，“是。”
*
宫中的动作很快，隔日就有内侍前来宣旨，不算宽敞的两进小院门口，挤满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今特授以‘明月郡君’称号，以彰功绩……”
圣旨只道她与国有功，但并未言明，甚至封号‘明月’，都是在提醒她尽快寻药。
相传明月之上，居有因寻药而亡的神女……
这郡君称号完全就是虚名，不说封地这种高大上的东西，甚至连府邸都没赐一座。
真抠……
林酥酥接过圣旨，默默吐槽。
内侍眼巴巴看着她，林酥酥无辜看回去，满眼写着‘你还有事吗？’
“……”
内侍无语，还以为是美差，谁想遇到个没眼色的！
几人愤愤而去。
林酥酥翻白眼，周皇连根毛都没有送她，这几个内侍还想要打赏，让她倒贴，想得美！
内侍一走，门口的百姓纷纷眼冒金光想要挤进来恭维。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就是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黎王妃，不然这会儿谁敢贴上来，敢攀附黎王，嫌命太长了么？
林酥酥懒得理，拿上圣旨转身就往房里走。
丹水和花邈忙一左一右拉门堵上。
“不好意思，今日事忙，诸位改日再来！”
随着一声声抱怨，大门终于被成功关上。
林酥酥打开书房门，一只黑蝶跟在她身旁进入。
她伸出手，黑蝶乖乖落在指尖，开合着翅膀。
林酥酥笑吟吟点了点它的脑袋，“当初想要你，还只能偷偷摸摸藏一只起来，怎么？现如今你家主人竟主动让你送上门了？”
黑蝶似是僵了一瞬，随即气哼哼飞到房梁上，不再理睬她。
林酥酥忍俊不禁，随手将圣旨扔进了书案旁的斗彩画缸内。
坐下开始思索接下来如何操作。
古月派了人时刻跟着她，她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