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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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真是……”
柳清淮摇摇头，笑得无奈。
林酥酥好奇，“我如何？”
柳清淮看着她渐渐敛下笑意，有些恍惚而意乱。
“让人难以琢磨。”
“琢磨？”林酥酥不解，“你为什么要琢磨我？”
柳清淮失笑抵额，他墨发披肩，鬓角整洁，脑后横插着木质发簪，一袭发白青衣也无损俊逸风姿，端得是温润如玉。
“因为姑娘值得琢磨。”他说得很认真。
话落，又耳尖一红，有些羞赫道，“小生孟浪！还望姑娘莫怪！”
林酥酥茫然，出于礼貌还是下意识开口，“无碍。”
虽然不知道柳清淮怎么有些怪怪的，但她并没放在心上，回想起柳冉那通莫名其妙的话，旋即开口询问。
“那女子同公子是怎么回事？”
柳清淮正色，眸中涌出些许抵触，轻叹一口气。
“今日骤闻秋闱提前，小生本想着收拾行装入京赶考，谁知被那女子气势汹汹闯入家中，说什么训导家的小公子昨日遇害，而小生近日同他有过龌龊，所以言之凿凿污蔑小生为凶手！”
“小生实在愤慨！这才忍不住同她起了冲突！”
林酥酥环胸踱步，陷入沉思，实际上是在脑中翻书，没多久就看到了这段剧情。
原来是一段柳冉同男配柳清淮增加感情的小波折。
训导家公子被害，而柳清淮作为经常被他欺压的学子，有充足的杀人动机，被列为了第一嫌疑人。
且训导公子的几名狗腿子也一口咬定他为凶手，柳清淮差点因此锒铛入狱。
关键时刻，柳冉亮明丞相之女的身份为他做保，二人携手并进，查出凶手还了柳清淮的清白。
女主同男配的感情也因此迅速升温。
然而如今柳冉在雅集上装杯失败，没有大周诗圣的身份，便同柳清淮再无交集。
兜兜转转，原本应该和男配共同进退的女主，居然走到了男配的对立面。
这是不是意味着，搅乱雅集后，柳冉的主角光环，已经被削弱了些许？
思绪及此，林酥酥难掩愉悦，她被那该死的主角光环弄得缩手缩脚，瞻前顾后，而今终于看到了曙光。
“就是这里！！”
柳冉快意又亢奋的尖利声音响起，林酥酥蹙眉转身，见被她吓跑的柳冉这会儿领着一队衙役风风火火闯进了小院。
院外还闻风跟来了许多贫民窟百姓，黑瘦少女赫然也在其中，她娇小瘦弱的身躯挤在人群里，望着眼前一幕目露忧色。
领头衙役挎着横刀，面色冰冷走近，微一示意，立刻有几名衙役冲上来擒住了柳清淮。
柳冉忙指向林酥酥，“还有那个女人！崖头山的土匪就是被她所屠！她杀人如麻，小公子的死定然是他二人勾结所为！”
“……”
闻言，一众目光聚集在那名娇弱的粉衣少女身上。
看看柳冉普通的容色，再看看林酥酥俏丽美貌的脸，一些心领神会的讥诮目光开始不停扫向柳冉，直盯得她面皮紫胀，气急败坏。
“不是！真是她杀的！”
柳冉怄得语无伦次，下意识就开始反驳。
然则大伙儿觉得她这番作态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下反而更是不屑。
头领衙役也认为柳冉吃相难看，嫉妒别人的美貌就罢了，如此大庭广众的污蔑，还是这么荒谬的借口，手段未免太低劣。
但是鄙夷归鄙夷，这名女子同那贵人关系匪浅，他也不敢忤了她的意。
大手一挥，两名衙役上前象征性地扣住了林酥酥。
柳清淮脸都急红了，全力挣扎着冲到头领衙役面前，“官爷，这位姑娘只不过是小生的客人！此事同她无关！何故要牵连无辜？”
林酥酥也咬咬唇，做出一副娇柔造作的白莲花模样。
“小女子芊芊弱质，如何能灭杀那崖头山穷凶极恶的土匪！更别提什么参与谋杀之类的！小女子冤枉啊！”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开始出声指点，却被柳冉红着眼吼了回去。
“你们知道什么！这个女人杀人是我亲眼所见！你们不就是瞧她长了一张好脸么？何其肤浅！？”
她那气急败坏又狰狞的面孔，看着实在不像什么好人。
有个大婶不由鄙夷地喷了口唾沫。
作为贫民，看多了这种仗势欺人的大家小姐，她们还是很能共情林酥酥。
然而理解归理解，大家长期处在社会底层，除了能暗搓搓唾弃一番，别的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一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被衙役带走。
路过黑瘦少女时，柳清淮无奈拜托，“家母今日身体不适，昏睡多时，还望吴姑娘能照顾一二。”
黑瘦少女蓄着眼泪点了点头。
昏暗的大牢内，无数双伸长的手臂挣扎着趴在栅栏边，叫冤之声不绝于耳。
柳清淮蹲跪在地上，双手抓紧木柱，十分愧疚地看向另一间牢房内的林酥酥。
“累及姑娘，实在惭愧！你放心，小生一定会在公堂上陈情原委，还姑娘清白！”
林酥酥笑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子不必在意，那柳冉同我有些龌龊，便是没有公子此事，她也会找借口中伤于我。”
“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姑娘好心来看小生，如何会授人以柄？被她趁人之危？终归还是小生之故！”
柳清淮说得很急很诚恳。
林酥酥无奈，这书生也太实诚了，别人沾上什么事都是迫不及待撇清关系，他倒好，生怕自己惹不上事儿。
不过她本就是顺水推舟想要参合进来，毕竟若是女主不同他站在一边，柳清淮大概难逃此劫，如此倒也刚刚好。
何况这也是林酥酥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她没办法置之不理。
千头万绪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林酥酥靠在墙上瞌目休息。
“有没有人说过，公子这般很容易遗人口实，叫那小人有可乘之机！”
柳清淮轻笑，“姑娘不必担心，小生虽算不得卓然超群之辈，却也自认胸有沟壑，这些话小生不是在什么人面前都说的。”
林酥酥缓缓睁开眼，看向柳清淮的目光中，是一抹疑惑。
“公子话中之意，是说我在你眼中是特殊的么？”
柳清淮被林酥酥的直球差点打晕过去，他双手捏紧木柱，青筋暴起，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克制颤抖，好半响，才用一种平静到极致的语气一字一顿道。
“是，姑娘在小生眼中，心中，都是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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