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王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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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应该追求什么？
一定要圆满，一定要幸福，一定要人人称羡才好吗？
人生就是充满焦虑，痛苦，迷茫，压抑，委屈，求而不得，疲惫不堪。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过分追逐幸福，会让人忘却生命的本质。
人不能躲在快乐的回忆里逃离世界，也不能沉浸在茫然的喜悦中麻痹自我。
这个冬天，埋葬了杜川，也埋葬了陈玉宁的理想。
一开始她好像没事一样，为了满月，为了时差拼命。
这几天平静下来，痛苦反而冷不丁的反复袭击她。
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杜川温柔缱绻的笑容，想起他温暖宽厚的手掌，还有那高高的鼻梁，脊背一般，挑起面部，衬得幽静的双眼格外深情。
很难相信，这样火热的人，已经不在了。
陈玉宁只要一怀疑杜川死去的事实，脑海里就会浮现起那具无头尸体，想起自己俯在他胸口，却听不到心跳的恐慌。
那么大一个人，一下子什么都没留下。
陈玉宁不知道他葬在什么地方。
因为她不愿意登记，连个合法的身份都没有，葬礼都没让她参加。
她的爱人，到死，都不是她的人。
在这个金钱权利至上的群星，她的心狠狠痛了两回。
她把订婚戒指和队标一起挂在脖子上。
纪念她永远失去的爱人。
持续的痛苦，让她很容易走神，陈玉宁打乱思绪，在脑海信马由缰。
她不太想活，但是也不想死，她什么也不想做，又不想什么都不做！
至亲至爱皆死，她心中无限悲愤无处释放，反倒苍凉的笑起来，这世界最坏也就这样了！
她想着！
自己得发泄一下，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要不回家吧！
她又想起地铁里看到的老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
她想着回去把祖坟挖一下，看看爷爷是不是躺在里面。
老刘也曾经看到过爷爷。
说不清什么感受，她只想弄个清楚。
如果爷爷死了，那就死了。
如果没死，那这些年所受的痛苦，让她想亲自送老头子上路。
惨淡的现实，尚且可以接受。
主观的背叛，完全无法原谅。
想起蓝星种种，她又想起了张子强，那个暗地里欺负自己的人。
要不杀了吧！
脑海一个声音响起。
为什么不呢？
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响起。
……
陈玉宁完整的坐在窗前，灵魂已经支离破碎，她浅笑着，在脑海的杀戮中，获得了短暂的宁静。
“哇，王秘书这么贵？竟然要一个亿？”
陈玉宁微眯着眼睛，没有回神，只有战斗，能让她忘却一切，她在脑海里三维投影出张子强，给他建模，赋予异能招式，用经验修正后，展开正式对决……
她演练了十几次，6级的张子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她把张子强破口大骂，痛苦挣扎，倒地求饶的画面，反复观看，此刻心脏加速，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大开杀戒。
时差看了陈玉宁一眼，有点发愁，陈玉宁状态不对，整个人恍惚得很。
她把手机伸到陈玉宁面前，放大画面，指着视频里的王秘书，发生说道：
“杜川的王秘书，只有一年有效期了，起拍价竟然要一个亿！”
“嗯？你说什么？”
陈玉宁满眼戾气还未消散，突如其来的严厉质问，看得时差一愣。
“你看这个？”
时差破天荒感觉陈玉宁有点可怕，但还是习惯性的信任她，整个人靠了过去，指着王秘书给陈玉宁看：
“没有新买家，王秘书流拍就要回收处理了！”
时差只想搞点消息让陈玉宁振作一点。
没想到陈玉宁直接站了起来，抓着时差肩膀就问：
“在哪里拍卖，我要去，时差，我们现在就去！”
时差皱了眉：
“去了也没钱买啊！”
但陈玉宁不容置疑的眼神，让时差没法拒绝。
拍卖的地方并不远。
异能者的传送，只能到门口。
一行三人领了号码牌，戴上面具，挤进了人山人海的拍卖厅。
“顶配版王秘书，曾效力于群星高级大领导，起拍价，一个亿！”
刺目的灯光，让王秘书感到眩晕。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即使精心梳理的头发，依旧散落了几根，更显出他的颓废。
谁会花一个亿买一个只剩一年服务期的克隆人呢？
即使早知道有这一天，即使明知道没什么希望。
王秘书依旧努力的微笑着，展示自己优良的专业素质。
但流拍后等待他的马上是死亡，他竭力微笑，于痛苦的神经纠缠，导致脸部变形抽搐。
望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无所谓的四处张望，等待下一件拍卖品。
王秘书再也忍不住，愤怒且不甘的握紧拳头。
凭什么？
他跟下面这群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这里大多数人都优秀，就因为是克隆人，就活该被当做消耗品一般对待吗？
王秘书再也笑不出来，不该产生的质疑让他感到痛苦。
而他这短短的一生，也不过一直在期待人类认可罢了。
如果得到顾客的青睐，去总部花钱续约的话，他还可以再多活十年的。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明明已经跟杜川说好了。
明明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终究，逃不过这结局。
秒针木鱼一般一下下敲打着王秘书的天灵盖。
他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此刻，他恨极了那答应克隆的王秘书，那主仆情深的罪恶源泉，造成了无尽轮回的苦难。
作为克隆人，他没得选。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永远都不想再给人当秘书了。
王秘书心惊肉跳的等待死亡，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
“12号举牌一次，有没有更高的？”
“123，成交！”
一锤定音。
王秘书睁开眼睛，那举着牌子的人，即使戴着面具，他也知道，是陈玉宁。
此刻，王秘书心情很复杂。
他感谢陈玉宁认可他的价值。
但他清楚陈玉宁的经济状况。
别说一个亿，她身上10万都没有。
也许别人她能救走，但自己，身为多玛尼公司产品的自己，她救不了。
王秘书轻轻摇头，想要停止陈玉宁的闹剧。
“陈小姐，克隆人，需要按期购买多玛尼的专用药物维持细胞分裂，不付钱，就算你带我走，我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