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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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茶水回来，姜凝萱的脸色已经调整好了，暧昧难熬的气氛也不再了。
两人重新坐好，有点尴尬，不知从何说起，像是被长辈安排相亲的年轻人。而实际上他们都有着五百多年的记忆，从上一世认识到这一辈子。
最后还是宁无邪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离开云岚山以后，你去哪了？”
“寒冥山。”姜凝萱低声道。
还真是寒冥山，自己猜对了。
“你加入魔道了吗？”宁无邪问道，声音里毫无责备或是质问，仿佛自己根本不是个儒家弟子一样。
“没有，没投奔成功。”姜凝萱的回答也坦坦荡荡，好像同样没意识到身边坐着的男人是儒家功臣。
“怎么了？以你的修为，他们不可能不要你的。”
“……”姜凝萱沉默，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此刻宁无邪在旁边，她又有点委屈了。
“没、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宁无邪当然捕捉到了她的不对劲。
“……真没什么，就是我现在，不、不太想加入魔道了。”姜凝萱用力压制住心中的委屈，说道。
“为什么？”
“前世，我是被那个，不能说名字的教派给带进去的，在那里面成长，有熟悉的人，后来统治也很熟练……现在，我、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半路加入进去的话，好麻烦。”姜凝萱解释道，有些扭捏。
面对姜凝萱话里一些模糊的细节，宁无邪也没追着问，而是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来把首饰还给你，再把胸前这个，纹身，给洗掉……”姜凝萱伸手按住丰满的前胸。“这个是那个叫赤练的桃花蛇纹的吧，她在哪？”
“……在我的小世界里。你应该有记忆的吧，这种妖族纹身，洗去的时候非常疼的。”
“有，我知道。”姜凝萱低下脑袋，嗫嚅着，“可是不洗，又能怎么办呢。”
宁无邪很想说，这个纹身只是一个装饰，洗掉它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但他没有。
“好，那今晚带你进小世界里去。”
“今晚？”姜凝萱抬头，脸上有一缕羞红。
“当然了，他们现在都在外面，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叫我们出去，午饭都还没吃，我们消失在屋子里，会让人起疑的。”
“那、那好吧。”
“那我今晚就在这里吧。”
姜凝萱转回头，呆呆坐着，膝盖并紧，粉拳攥起放在膝盖上，犹如一个小女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宁无邪聊着聊着，自己就无论身子还是气势都软了下来，仿佛心里有鬼似的，不自觉地就让宁无邪占据了主导。
“好。”宁无邪点了点头，看着姜凝萱的侧脸，满眼都是萱儿的影子。
白天很快过去，两个人似乎都有些紧张，很快都走出去来到院中，和众人聊天。
姜凝萱确实出宁无邪所料，没有摆出冷漠的臭脸，而是对庄月柔和孟苍然比较亲和，甚至熟络，也和白粥以及孟苍然的儿子正儿玩的挺好。
当然，孟庄两人也不敢叫她萱儿了，只能在心里按捺住这个疑惑，准备找个机会问宁无邪。
到了夜晚，众人各自回屋睡去，宁无邪和姜凝萱还有白粥，也都进了屋。
“小姐，你和宁无邪和好了吗？”刚关上门，白粥就直愣愣的问道。
姜凝萱一时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宁无邪解围：“我们根本就没决裂过呀。”
白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跟着二人进入了小世界当中。
天暝城此刻也万籁俱寂，百姓都睡下了，也就政务殿的侍卫还醒着，看见宁无邪，他们急忙要去通知重珏，被宁无邪制止。
“夜还长，先转转吧。”他对姜凝萱说，对方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去找赤练，而是一起踏上飞剑向着天暝城外飞去。
这对飞剑的名字两人都还记得，庄月柔送给他们的，一柄叫无邪，一柄叫有情。
“这飞剑还是庄月柔送给我们的呢，难道你也要还给我吗？”宁无邪问道。
“……这天暝还是我当年想的名字呢，你居然拿来命名你的小世界，你不得还给我吗？”
“要不……我们扯平？”
“行。”
下方出现一处景物，是那汪瀑布池塘，以及旁边的木屋。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对视了一眼后，一同下降，落在了地面。
木屋已经彻底荒废，只余下地板和半截围墙在那里，宁无邪当初晋升金丹的时候小木屋就已经破败，进入陨星后，更是过去了五年。
倒是瀑布池塘依旧，在明月下映着粼粼波光。
“熟悉吗，这地方。”宁无邪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记得一清二楚。”姜凝萱吃吃一笑，看向宁无邪，来到这里，她明显放松了许多。
“我们在这里修炼，放松，度过没事情的下午和晚上，我还给你搓澡，让白粥加热水温，变成一个小温泉。”宁无邪缓缓说道。
“……是啊。”姜凝萱如轻叹般说道，“那时多好，真的。”
“……”宁无邪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炙热，他看着姜凝萱，忍不住走近一步，“我们现在也可以啊。”
姜凝萱看了他一眼，轻抿嘴唇，垂下目光。
“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不，很简单！只要你承认你是萱儿，你还和过去一样，不过是多出了五百年的记忆而已，姜凝萱，萱儿，她就在你脑海里，她就是你！”
激动之下，宁无邪抓住了姜凝萱的手腕，欺到她身前。
“你是萱儿吗？”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轻轻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姜凝萱的语气也嗫嚅着。
“我可以给你时间，”宁无邪还不肯放弃，“我们一起修炼，我的天香魅体快觉醒了，可以双修——”他突然闭上了嘴，看着姜凝萱睁大又惊又羞的双眼，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了，这个现在能说吗。
可姜凝萱却只是看了窘迫尴尬的宁无邪一会，没说什么，又羞怯地垂下了眼睛。
“——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修炼，去杀那李洛冰，你不想杀她报仇吗，前世就是她主导围剿的你，还把我骗去接你那一招，我们一定要狠狠报复她！”
“记得在离山里的时候，我让澹台滢帮我给她刻下的命咒吗？猜猜我后来怎么做了，在云岚山顶，我发动李洛冰的命咒，命令她杀了江忍！她直接崩溃了。哈哈，怎么样？”
宁无邪像一个沙滩上的小男孩，傻呵呵地跟喜欢的女孩炫耀自己的杰作。
姜凝萱眸中闪烁惊异之色，看了看宁无邪：“你还挺厉害的嘛。”
“可是，我还有比杀李洛冰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是仙灵道体，也就是天道气机附身之子。”姜凝萱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李洛冰又坏又蠢，为了争江湖上的虚名围剿我，这是事实。但我当时身在魔道，名声差是事实，我自己剥离天道，自绝命脉，降低修为也是事实，不然凭你们根本灭不了我。”
“只能说上一世我运气极差，正巧在虚弱期时，遇到你和李洛冰围杀我。这一世为了我的计划，我自然要早做准备了。”
“什么计划？”宁无邪越听越懵，不知所云。
“灭天。”姜凝萱轻声道。
灭天？天道之子，要灭天？宁无邪睁大眼睛，看着姜凝萱孤胆落寞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