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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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闭上眼睛，气得话都不想再说，只是胸口起伏。
良久，憋了一句，“胡说八道！”
之后的人却越说越有劲。
“魏老爷心虚了，哈哈。”
“魏府二小姐魏染嫣和她那个陈芜珅早在成亲之前便已经那个……每次那陈芜珅来魏府，我经过魏府二小姐的院子都是关着院门，窗帘都拉着，里面还传出那羞人的声音。”有人继续说道。
“哈哈，哈哈，什么大家闺秀？魏老爷你这女儿都也挺放荡的！”苏烈大笑了说道。
所有士兵越听眼睛越亮，都笑作一团。
魏染竹抿唇，虽然是说魏染嫣，但魏府的事被这般不堪提起，魏染竹还是说不出的羞耻。
“与四小姐与在一起的人是擎野王，之前我有见四小姐偷偷出魏府，府门口有个高高大大的侍卫接她，大概有一年时间了。”
说着魏染嫣，忽然又有人说起魏染雪的事。
魏染雪的事显然不能让人知道。
“不要说了！”魏染竹不觉道。
说到擎野王，所有人安静下来。
显然擎野王这般人物让人惊讶而更好奇。
“与四小姐一起的是……擎野王？”苏烈挑眉略有所思，随即笑容渐渐消失。
“正是，魏老爷不让说，但魏府好几个人知道。”魏府前堂的仆从李玉说道。
“魏老爷当真没白为别人养女儿呢。”苏烈淡淡一句，表情变得凝重，随即似意兴阑珊，“哎，魏府的事情当真是复杂呢，好了今日便说到这里吧。”
苏烈若有所思望一眼魏染竹，显然魏染雪的事情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估计谁也没想到魏染雪这般大的背景，之后魏府的事都不会再提了吧。
苏烈找人给魏染竹送了点馒头和水，又给了父亲些，所有人坐下休息片刻。
魏染雪的事后周围变得安静。
今日的事所有的话很难不进魏染竹的脑中，魏染竹脑中不觉回响着刚才所有人说的话，心中有些乱。
父亲和王氏此时也面上呆滞，显然受刚才的话的影响。
太多事情萦绕在魏染竹心中，看父亲和王氏的表情，便知至少一半是真。
魏染竹想到母亲，想到魏染雪的事，心中怎么也无法平息。
想要和父亲说几句，或者问问他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此刻忽然一句也不想和父亲说。
还有一种心底莫名冒出来的埋怨。
魏染竹轻拍着小祥儿，小祥儿软软糯糯的手拍拍魏染竹的脸，捏捏魏染竹的鼻子，冲魏染竹笑。
魏染竹怎么也笑不出来。
“娘娘……生气。”小祥儿像知道一般，看魏染竹的表情以为她生气。
立马小脸便皱起眉来，有些不安。
魏染竹忙摇摇头，努力弯下嘴角。
之后一路上魏染竹都有些沉默。
天色渐沉，所有人已经睡着，小祥儿也刚睡。
父亲在魏染竹身侧左右翻身睡不着觉。
父亲正对上魏染竹的脸。
“竹儿，上午他们说得……你别听。”父亲欲言又止，垂下了头。
上午的话有多难堪有多出人意料，说是假，无风不起浪，任谁都无法接受。
夜，安静地只有一丝秋蝉的声音。
“父亲，母亲是因为王氏而死的么？”魏染竹不觉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的母亲被王氏陷害，她和父亲之间必有矛盾。
后来母亲为什么而死，得什么病。
母亲的事情，隔了多年，魏染竹看似心中平静，但到底有些疑惑。
“不是，你别听他们说，当年王氏确实怀了孩子没了，我和你母亲也为此吵了一架，但之后我们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有所冷淡。”
父亲眼神闪一下。
“是因为王氏而冷淡，父亲有查过孩子的事么？”魏染竹不知道当年情况，父亲和母亲之间隔阂多大，母亲被冤枉定然中间有事情，母亲生病莫不与王氏有关？
若父亲为了王氏很可能并没有查清楚。
“竹儿，有的事当时说不清楚，但我也知道你母亲性格温顺，这件事不曾影响什么。”父亲只道。
父亲的话让魏染竹一丝失望，父亲当时应该站在王氏一边。
即使不查，也是对母亲的不公。
母亲应该很难过。
魏染竹依稀记得，母亲最后的日子，是孤独一人，她看在眼里。
印象里父亲便不是多情的人，甚至有些冷淡。
母亲从不说什么，甚至到死，她大概希望她好好的活着。
往日里魏府一切看似平稳，所有人以一张平稳的脸维系着魏府的颜面和心中的平衡，其实都早就裂痕无数。
说不怪父亲，魏染竹其实心中也一种直有怪吧。
父亲的表情滞了一下，道，“你母亲温柔，我年轻时可能有时没有顾及到，我左右有些对不起她。”
父亲声音渐弱，似也有些追悔。王氏有错，但更多对不起母亲的是父亲才对。
事情过去多年，魏染竹知道再怎么追悔也无济于事，想到母亲临走时，魏染竹有些难过。
“雪儿是别人的女儿吗？”魏染竹淡淡问出心中的另一个问题。
父亲的眼神有些回避。
虽然有问题，但魏染竹心中也在疑惑以父亲的性格怎么会帮张姨娘养别人的孩子，养了这么多年。
“竹儿，这件事情我本不想说，这是我们魏家的耻辱，我之前也不准别人提起，可是今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姨娘的事被说出来，更加耻辱……
“当年我确实迷恋张氏几日，不过是年少心绪，张氏嫁给我，从来冷淡，我心中不服，待她特别些，以至于知道她与别人背着我一起，我气愤不已，我不是故意要打死那个帐房先生，只是一时生气才失了手，对于张氏的死我有责任，我承认，我依旧觉得她犯错在先。”
“关于雪儿，她儿时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孩子，小时候那魏染雪长得并没有那么明显，我有些犹豫。你母亲待我好，我是知道，那时她也生了病，因为我的关系心情不好，她也放不下你，她可怜雪儿，收留了她，也想着她日后不在了与你做伴，我知她所想，我便没有阻止，你母亲死前让我可怜雪儿留下她，我同意了。”
“前两年雪儿与那个穷书生背着我一起，我莫名就想到了张氏，当时恨不得打断那书生的腿，但想起之前的账房先生，我冷静了，赠了他银两去科考。对于雪儿我心情复杂，不想管她，又不得不管。”父亲不断诉说着。
“后来你什么时候知道雪儿不是你的女儿？”
魏染竹看父亲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
“我一直不知，但也怀疑，我是后来……”
后来知道的。
父亲的眼眸又有一丝虚。
“是雪儿和擎野王在一起的时候？”魏染竹猜测。
父亲没有回答，显得她说得对。
父亲应该知道了雪儿和擎野王的关系，便对雪儿也生不了气，毕竟擎野王的关系摆在那里。
魏染竹淡淡望着父亲，像看穿他的一切。
她认识的父亲冷漠自私居多，有时又有丝良善。
对儿女他到底还是善良一些。
“父亲爱过母亲么？”魏染竹想想问道。
“自然，我一生娶过三个女人，迷失过，愤怒过，最后才发现你的母亲待我最好，可惜一切已经迟了。”父亲辩解，随即似又想到什么，有一丝别扭，“我和王氏……不知怎么说……她有她的优点，你母亲和张氏去世后，她一直陪着我，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都已经过去。”
父亲有些难以启齿。
魏染竹也不想追问，无论任何人都有秘密，有过去，魏染竹不想抓着不放。
“竹儿，上一代的事已经过去，经历这次流放，你也该懂得人生没有那么长，不一定会幸福，我们唯有过好当下，努力生活，过去都是浮云。”
魏染竹不知道父亲在提醒她忘记她与沈万晟的过去，还是在为他的往事找个借口。
魏染竹沉默，父亲说的是实话。
如今魏家已经这般不堪，若还互相记怪，只怕日后会更惨。
魏染竹回头望一眼父亲杂乱的头发，消瘦的脸，几分懊悔的眼眸，魏染竹垂眸，不想再多说什么。
“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嗯。”父亲点点头，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