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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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沈万晟竟然来了。
魏染竹莫名紧张。
沈万晟随意一身黑色长袍，高大的身姿，过鼻梁的蜈蚣长疤痕，不知什么时候还蓄了络腮胡，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忍直视。
他来的风尘仆仆，应该是刚从军营回来的吧，连衣服都没有怎么换。
这就是魏染竹选中的人吗？所有人都回头望了一眼魏染竹，王氏嘴角不觉弯起。
“魏染竹你什么眼神，他，这小子会比我强？”钱如风好笑。
如今所有的人都都齐聚在大堂看着，魏染竹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认输。
魏染竹咬唇，望一眼沈万晟，沈万晟挑眉疑惑望向魏染竹。
该怎么说么？
她真的嫁给沈万晟么？魏染竹理智地想着所有事情，沈万晟救他，证明他的人品。
嫁他总比钱如风好。
“魏大人好，不知今日招小将前来有何事？”沈万晟利落的行了个礼，随即直接问。
他倒是丝毫不在意所有人的眼光，看起来大方地很。
沈万晟若有所思，他应该知道今天的事情和魏染竹有关。
“不知中护将平日里做什么营生？”父亲在上堂愣了一下，随即直接问道。
“不过是为陛下操持军队，平日训练几个闲散兵士，居虎风营。”沈万晟据实回答，没有任何隐瞒。
父亲点点头，又打量沈万晟一番。
“武将们想来辛苦，平日也不怎么注意打扮。”
父亲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给魏染竹找回一丝面子。
“不知中护将官居几品，平日外出打仗么？”王氏在一旁略带嘲讽开口。
“从六品，偶尔外出带兵，下官刚从边僵回来不久。”
武将会外出……不算安稳。
“沈公子不必见外。”父亲僵硬着脸，尴尬说着。
再怎么，家世也不如钱家。
“不知沈公子家中还有何人，作何营业？”王氏瞥随意喝一口桌上的茶，淡淡问。
“家中老母年过半百，年轻时受了苦，现在自然在家静养。”沈万晟利落的回答着， 随即好笑说道，“今天魏大人叫这么多人，莫非要审问在下家世？”
沈万晟说的太过于直白。
父亲咳了一声，直接进入正题。
“那个……沈万晟，你和我的女儿……相识，可有此事？”父亲想了想说。
这么说，进退可说。
魏染竹的心微微提起，不知道沈万晟会怎么说。
“是。”沈万晟直接承认。
父亲松口气。
“你和我女儿交往，想要娶我女儿？”父亲鼓起勇气试探。
父亲的话让魏染竹都有些脸红，开始紧张起来。
毕竟她和沈万晟不过见过一面。
不知沈万晟怎么看她。
魏染竹忽然没什么把握。
“没有啊，魏大人，不知从哪里听说？”沈万晟想也不想直接回绝。
魏染竹的一颗心又沉到了谷底。
但也料想过沈万晟会这么说。
“哈哈，魏染竹，你连送上门都没人要！”钱如风忽然大笑起来，甚至笑得直不起腰。
魏染竹咬牙，抓紧一侧衣摆，努力让自己还可以站在这里。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模糊，魏染竹双手冰凉。
“胡闹！”父亲看向了魏染竹，眼神瞬间变得愤怒，“魏染竹，你说！怎么回事？”
这下魏家丢人丢大了。
魏染竹一步一步上前，与沈万晟迎面相对。
这是魏染竹第一次仔细看沈万晟的脸，皮肤粗糙，看起来几分沧桑，双眉入鬓显几分英气，一双眼眸如墨葡萄，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过鼻梁的蜈蚣疤痕莫名为他增加几分男子气概。
年龄看不出，有点像三十多岁。
沈万晟大概也是第一次仔细看魏染竹，他打量片刻。
“沈公子，谢谢你前几日帮我，我……愿以身相许，宁死不嫁钱如风。”魏染竹小声靠近沈万晟耳边说道，随即站直身子，用在场所有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淡淡说道，“你若家中有妻，我便做妾，你若家中有妾，我做侍妾也愿意，若你看不上我，无关，我不强求，愿此生不嫁！”
魏染竹的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直到过了片刻，最先气得跳脚的是父亲。
“胡闹！胡闹！你一个堂堂四品大员嫡女，去给人当侍妾！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父亲气得就差把魏染竹给打死。
“魏染竹！你父亲让你嫁给钱公子你不嫁，真是好眼光，要去做个……小妾！你父亲要你这样的女儿有什么用！”王氏在堂上也破口大骂。
一旁的钱如风和钱晋看着笑话。
“魏大人，你这女儿恕我钱某看走眼，我儿不娶也罢。”钱晋好笑。
“魏染竹你真是下贱！”钱如风骂道。
所有人骂着魏染竹。
忽然，只觉一只大手将魏染竹拉到身后。
“钱大人的话一言九鼎！”沈万晟忽然冷声道。
钱晋顿时噎住，“你一个乡野小吏，有何颜面说！”
“魏大人，有件事不知魏小姐有没有说，说清楚，你再考虑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虎口。”沈万晟对父亲行礼。
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
“在下路过街道一处，听到有一小姐和丫鬟大喊救命，喊声凄厉，到了门口，只见那钱如风如禽兽一般，拉扯魏小姐，想要行不轨！幸好有人赶到，那钱如风才没有成功。”沈万晟大声把那日的事情抖了出来。
“这本事关大小姐名声，在下可以作证魏小姐安然无恙，但钱如风这样的禽兽，魏大人可是想清楚？”
堂上的父亲愣住，不知怎么作答。
堂下这么多人。
“你胡说！”钱晋为钱如风辩驳。
“又或者魏大人想要自己的女儿就这样嫁给钱家，委曲求全，保一些荣华富贵？毁她一生？”沈万晟抢先继续说道。
在场人愣住，没人想到沈万晟竟然敢这么说。
魏染竹也是没想到。
只怕父亲就是这么想。
“怎么可能？”父亲僵硬了说道，似在犹豫。
“魏大人，你听沈万晟胡言！之前是你同意大小姐和我风儿交往，正常交往哪有那样的事？我钱家还准备迎娶大小姐做正妻，你听这野男人胡言乱语！”钱晋也是着急了，拿出钱家正妻的位置引诱父亲。
现在已经不是娶不娶的问题，而事关钱家的颜面。
“沈万晟说的句句属实，女主不会拿自己的名声随意胡说，我宁死不嫁钱家！”魏染竹是时站出来说道。
“父亲！你为了二姐，退了大姐的亲，现在还有把大姐送虎口么？”不知什么时候四妹来，在一旁喊道。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一旁的二妹也微微皱了眉。
“父亲，大姐的事，我觉得还是应该由大姐做主。”二妹淡淡开口。
“那日打本公子的是不是你？我看你有点眼熟？”一旁的人钱如风看着沈万晟忽然被激怒。
沈万晟冷笑一声，不答。
钱如风的话刚好证明了他做的事。
想起那天的事情，魏染竹瞬间觉得委屈，眼眸中蓄了一丝泪水。
“别吵了！钱家不娶竹儿？你娶么？”父亲有些烦躁地对沈万晟问道。
显然父亲也有些犹豫。
若沈万晟不娶，拿魏染竹便真的是无人要了。
沈万晟沉默一下，魏染竹顿时有些失望。如果他真不娶她，她该怎么办。
魏染竹正失望时。
“在下年二十八，早年有一妻早亡，无子，如今孤身一人，你可在意？”沈万晟忽然转头问魏染竹。
魏染竹愣一下，沈万晟是在自报他的情况。
沈万晟二十八，比她大八九岁，有妻子很正常。
“我不在意，你有妻无妾，说明你对妻子情深义重。”魏染竹想想说道。
周围忽然透着说不出的安静。
对面的沈万晟忽然抬眸仔细打量了一下魏染竹，随即嘴角微弯。
“魏大人，在下与大小姐并没有交往，但在下对大小姐颇有好感，原也想着登门提亲，但怕高攀不起贵府，若大小姐不嫌弃，魏大人不嫌弃，在下斗胆求娶大小姐。”沈万晟忽然大声开口。
他的话带着几分自贬，但听声音却一点自惭形秽的意思都没有，相反他看起来自信得很。
听沈万晟这么说，父亲猛的松了一口气。
魏染竹也莫名心中几分放松，沈万晟同意了。
沈万晟再怎么也比钱如风好，而且这比魏染竹预想的好多了。
魏染竹真的想过，如果沈万晟是平民，为了不嫁给钱如风，即使沈万晟有妻做妾她也认。
“粗鄙武人！竟跟我抢妻，看我收拾你！”一旁钱如风气得咬牙切齿，随即一个眼色让一旁带着的几个下人当场动手。
魏染竹都提沈万晟捏了把汗。
“沈公子小心！”
沈万晟似乎完全没有把钱如风放在眼里，他身体利落一躲，接着抬手几下，几个手下就被他扔到了一边。
看得出来沈万晟力大得很。
“荒唐！荒唐！”钱晋着急站起来，蛊惑父亲，“魏大人，这什么人都能在魏府放肆么？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父亲沉思一下，像是下了决心，“钱大人，我魏某与你钱家无冤无仇，你怎能让你儿子如此欺辱我女儿，该走的人是钱如风！我魏府的女儿嫁贫嫁穷也不嫁人渣！”
父亲的一句话，让魏府和钱家彻底闹掰，最终父亲认下这门婚事。
“我现决定将我竹儿嫁给沈万晟！”
钱如风还想要闹事，却被钱晋黑着脸拖着带走。
“魏大人好样的！走着瞧！”钱晋走前警告。
父亲难得的硬气一次，甩了甩袖，“你该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
送走钱家，所有人才送了口气。
魏染竹回头，不觉与沈万晟四目相对。
沈万晟的眼眸乌亮如星辰，魏染竹莫名心动了一下。
“大姐，沈护将有万人不当之勇，恭喜你！”二妹大着肚子由陈芜珅扶着走过来笑着说道。
对面的陈芜珅一身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缎，个字在众人中也是更高一些，十分帅气，这与对面一身灰色好不讲究的沈万晟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此时的魏染竹却觉得沈万晟莫名的帅气。
“谢谢二妹。”
陈芜珅也淡淡朝魏染竹点点头，随即和魏染嫣说着什么悄悄话离开了。
剩下的王氏瞅一眼这边走过来。
“染竹啊，这下你父亲为了你可算是得罪人了。”
王氏这话是对父亲说的。
父亲叹口气，脸黑一下。
“别说了！”
见父亲不大高兴，王氏又换了副脸，变得格外热情起来。
“好了，算了，算了，快别让沈公子干站着了，我们快进屋子里商量一下你俩的事情吧。”
“大姐，我看沈公子不错。”躲在一旁的四妹魏染雪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想要安慰魏染竹说道。
魏染竹朝她点点头。
所有人离开，魏染竹叹口气。
“魏小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沈万晟说笑的声音响起。
“不后悔。”魏染竹抿抿唇，想一想，“谢谢你今天救我。”
魏染竹知道的，沈万晟其实今天也是救场，他对她有没有好感，不一定。
“我不是救你，只是缺个媳妇儿而已。”沈万晟微笑看魏染竹。
魏染竹顿时脸红。
之后客堂里父亲王氏和沈万晟魏染竹商量，沈万晟把他家中的事也说了一番，显然这影响不大，之后便定下了婚期十天之后，至于彩礼，沈万晟家贫终究没有太多。
这对于魏府来说还是有些难堪，父亲想想愿拿出些钱财为沈万晟应名，没想到沈万晟拒绝。
最终父亲拿出一千两给魏染竹做陪嫁，算面子上过得去。
嫁给沈万晟魏染竹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事实上魏染竹已经做了选择。
说不清楚开心还是不开心，魏染竹心中隐痛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无知。
而今天这一步，她大概和魏染嫣的距离越来越远。
魏染嫣的婚礼魏府热闹得不成样子，而魏染竹的婚礼来人不多，魏染嫣和魏染若有事也没有来，父亲也觉得不算很有面子，草草请了一些人。
这都算是预料之中的事。
正无趣，门外一阵礼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