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思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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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的学堂里,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襟危坐在讲桌前。中午的时候,学生已陆继放学回家了。
年轻帅气的白火羽进了屋,来到孔夫子面前深施一礼,毕恭毕敬地说:“老师好!”
“是火羽啊!”慈眉善目的孔夫子欠了欠身。
“老师您坐着。”
“来这里是有事吗?”
白火羽把手里的一个大红请柬放到了桌子上说:“老师,我要跟玲珑成婚了,到时候请您去喝喜酒!”
孔夫子略显惊愕,然后微带嗫嚅地说:“好……好的,恭喜你了,到时候我自然是会去的。”
白火羽没太在意老师的表情变化,就笑了一下,如今他已经不是学堂里的学生了,身上有了“秀才”的功名。
“谢谢老师对学生的多年教育,学生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等考了举人,便到京城去科考。要是能金榜题名,高官得坐,那时我便接您同住,好好孝敬您,以报答对学生的培养之恩。”
“好好好!火羽呀,老夫在此祝你如愿以偿。你是我的得意门生,能心怀鸿鹄之志,报效国家,是我的骄傲。你才华出众,只要用心苦读,有朝一日必成大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怎奈何的是……”
老夫子面色泛起了微痛的愁容,他一手拂捋着花白的胡子,昏花的眼里流露出了难过之情。
老师的衣衫已显得破旧了,老态龙钟的他,孤家寡人一个,年轻时丧妻,无儿无女,一辈子以教书为生。学识渊博,文韬武略。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命不好,实在是令人觉得可怜!
见老师表情这样,白火羽忙问:“老师,您怎么了?”
“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吧!”
白火羽一惊道:“老师您的意思是?”
“你跟玲珑的婚事必然是会遇到困难的,到时候怕是……”
“都已经定下了日期了,双方父母都同意,都说好了的,怎么可……”
“怕是女方会变卦,要节外生枝。”
“为什么?”
“彩礼啊!”
“都是定下的事了,岂能有轻易返悔的道理,人无信则不立。玲珑的父母是吝啬而又爱财如命,不至于卖闺女过贱年吧!老师您能掐会算,疼爱学生,自当已早知道了,为何不早说?”
“天机不可泄露!”
在白火羽的嘴里就差要骂出“屁话”二字了!
“我不信!”
“天有不测风云。”
还人有旦夕祸福呢!
白火羽半信半疑,问道:“如果玉家出尔反尔,那可怎么办?我家也不富裕,真那样的话,怕是……”
“玲珑那姑娘端庄贤惠,对你也是忠贞不渝,她是不会有意另攀高枝的。只是做父母的贪财心切,难免会不认账的!如果……万一有此事发生,证明你俩没有缘分,就不必强求了。”
“玲珑她是不会对我变心的!”
“你俩命中注定有此劫难。”
“可有化解之法?”
“除非满足玉家的要求,再就是顺其自然吧!”
白火羽心中冷笑,一百二十个不敢相信会变成真的,亲戚朋友都下请柬了,这如同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会有变故呢?我不信!
孔夫子叹息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棒打鸳鸯,着实令人难过!在你们小的时候,我就给算了一卦,有缘无分,命里相尅。我想从中作梗,把这门亲事拆散,但双方父母不信。你跟玲珑情投意合,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谁给拆散了也是于心不忍啊!人的命运有时随着因果关系也会出现改变的,可你们谁都没有改变!”
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又不是活神仙!
白火羽心里不禁气愤,还是礼貌的告辞了。对老师的尊重,一下子变轻了,有点贬低蔑视。
故弄玄虚!
老糊涂了!
果然,被半仙之体的孔夫子给说中了!
一夜之间,玉家变卦了,索要彩礼翻了一倍多。
狮子大开口,明白人都想到了,这玉家不仅仅是在有意刁难白家,很明显是要把这桩亲事给搞黄了!
媒婆摊上这棘手的事,她穿梭于白玉两家,把腿都跑细了,嘴皮子都磨破了,结果是徒劳无功。
玉家又不肯让步。
白家困难拿不出。
事发突然,始料未及。
已成僵局!
一夜之间,焦头烂额的白火羽的父母嘴上起了潦泡,眼里布满了血丝。
“就几门子穷亲戚,能朝谁去借啊!借高利贷,到时候就是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呀!”
娘说:“下聘的彩礼都退回来了,怕是……唉!儿子,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就咽下这口憋屈气吧!”
爹说:“火羽,我知道玲珑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也知道你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可是出了这种事儿,爹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也知道家里的条件!”
娘掉着眼泪说:“老亲旧友的都送了信,到日子就会来人的,这没有新娘的酒席可咋摆呀!真愁人,如何是好!”
爹唉声叹气地说:“多年的邻居住着,这墙那院的,提亲有亲提友有友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来!德高望重的孔夫子老先生的话也劝说不了,看来是玲珑他爹是铁了心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年没听先生的劝说,你跟玲珑八字不合,难成婚配,果真如此。事到如今,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现在后悔啊!”
出嫁几年的两个提前回娘家帮着弟弟操办婚事的姐姐,因婆家也是捉襟见肘的拮据日子,根本有心无力,也只能是爱莫能助的擦眼抹泪的份儿了!
“爹!娘!姐!你们也别着急上火的,好事多磨,再商量商量看吧!”他只好劝慰着说,其实他的心里更是煎熬。忧心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去找玲珑的父母理论,拒之不见,吃了闭门羹。也不见了玲珑的踪影,难道她也变了心了?
可再有六天就到结婚的日子了!
山穷水尽疑无路了……
山上的一棵枝繁叶茂相思树下,相拥着一对年轻恋人。
午夜,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山上蛙噪虫鸣。偶有轻风吹过,送来了花草芬芳。嶙峋的怪石,如的魑魅魍魉狰狞恐怖。但是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害怕的。
他们是以联络信号,才相约来到这里的。
山下远处的村庄被静谧温馨所笼罩着,这本该是个花好月圆之夜。
玉玲珑是趁着爹娘睡着了后才偷偷摸摸溜出来的。
“我舅前两天来了,撺掇把亲退了,把我介绍给城里的钱百万做妾。”
原来如此!
可恶之极!
卑鄙小人!
“那个大财主,听说家财万贯,已有六房妻妾了。还要娶,都六十多岁了,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这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