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正你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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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相当不屑的切了一声，看着赵文宇说道:“走，我请你吃？”
“看这个人均价格？你确定吗？”
“废什么话？到底吃还是不吃。”
“吃，但是…”
“你放心，我就算嘎个腰子，摘个肝，取片眼角膜，都不会让你付钱的。”
被张一洋冷不丁的一激，陈诚火气也逐渐涌上来，不就是一家园林式的餐厅吗？怎么可能吃不起？
张一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就是开个玩笑，怎么陈诚还较上真了？
他连忙赶忙安抚道:“哥们，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哥们，我没开玩笑，我当真了。”
陈诚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突然间自己的脾气就上来了。
现在，他就非得要去吃这家很昂贵的餐厅，并且没有人能改变这样一件事。
“完了，我现在就去借钱，给咱们陈大少爷的风骨买个单。”
张一洋看向赵文宇示意让他也借点钱。
陈诚看着两人，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我说不用，我付得起。”
“你要犟，那我也没办法，等结账的时候，就让他的屁股给人踢吧。”
赵文宇也感叹一句，“救不了了，我放弃他了。”
“我也是。”
陈诚瞪了两人一眼，忽然吼道:“救不了就别救，我自己都放弃自己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救我？”
赵文宇和张一洋，被陈诚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有些懵了。
知道陈诚情况的赵文宇，沉声道:“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们都得从过去挣脱出来。”
陈诚的双手不断的颤抖着，脸色一阵铁青，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张一洋也收敛起笑容，安抚陈诚说道:“兄弟，我们的生活的确很糟，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知道，但不用劝我。”陈诚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点。
张一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文宇拦住。
他看着浑身颤抖的陈诚，“记得你说的话，你得请客。”
“我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那你一定记好了。”
公交车到站，下车后的三人，没有选择傻傻的等公交，而是选择了拦了一辆出租车。
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他们却都忘记打车这件事。
赵文宇坐在副驾驶和司机师傅聊天，插科打诨。
后排上的赵文宇低着头，似乎在在看些什么，没有任何表情。
另一旁的陈诚望着车窗外，车外的雨越下越大，逐渐迷糊视线。
出租车驶上高架，一小时的公交路程，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分钟。
从司机师傅的口中得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在一处景区附近。
这次不像在盐城那般急促，他们都有自己的房间。
办理好入住，三人各自去到自己的房间，而陈诚从自己的房间，恰好能看到要去的那家餐厅。
陈诚脱下衣服，冲了个热水澡洗掉身上的寒气，换套衣服，显得精神很多。
他走出房价，敲了敲赵文宇的房门，朗声道:“快点，我们准备去吃饭了。”
赵文宇打开门，看着门口的陈诚，又确认一次，问道:“你真的要去吃吗？”
“嗯。”
“唉……那我们走。”赵文宇拿起挂着的外套，关上门。
两个人路过张一洋门口时，恰好他也出门。
“哦呦，我就知道他去见女生，就得好好的打扮一下，难怪刚刚敲门都不理我。”赵文宇看着穿的人模人样的张一洋，不禁调侃着。
张一洋回道:“去参加别人的饭局，整理妆容是最基础的必修课，也别说我，你们两个不也一样吗？”
陈诚低下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平静道:“我就简单洗了个澡，冲掉寒气，换了身衣服……而你甚至特地弄了个发型。”
“闭嘴……一起进去的时候，我们分先后去进，你们靠着我附近坐。”张一洋对着二人说道。
陈诚点点头，同赵文宇说道:“明白了，他一个人去见女生紧张。”
“我没有。”
“那为什么要我们离得近一些？”
“因为，你对八卦不感兴趣吗？”
“感兴趣。”
“你们自己都听到了，那我就不用重复了。”
赵文宇微微点点头，朝张一洋竖起大拇指，道:“你现在果然连话都懒得说了，下辈子投胎做猪拉倒。”
“我借你吉言，下辈子投胎做大熊猫，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压力都没有。”
说完，三人先后下了楼，从宾馆大堂拿走了三把雨伞，往约定的好的餐厅走去。
而赵文宇一路上不停的翻看着手机。
陈诚疑惑，问道:“你到底在等什么？”
“我在借钱。”赵文宇有些头大。
“借什么钱？吃完饭我直接留在那边洗盘子不就行了吗？”
“我哪能真的把你一个人抛在那边？”
“我真是小看你了，好兄弟，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钱？”陈诚看着身后手忙脚乱的赵文宇。
赵文宇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我现在不想借钱了，干脆把你留在那里洗一辈子盘子算了。”
“你既然要怎么想，那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陈诚撑着伞，转身往前走去。
酒店和约定好的餐厅就只有两个路口的距离。
张一洋站在门口，朝着两人说道:“我先进去，等会你们俩见机行事，我会拖到你们两个进来，再开始聊八卦。”
“哦。”赵文宇从口袋里拿出烟，打算来一支。
陈诚一拍脑门，“如果你敢在我面前抽烟，保证让你横尸街头。”
赵文宇有些木讷的看着陈诚，“啊？”
而陈诚则是又重复了一遍，咬着牙，重重说道:“我保证。”
赵文宇感叹一声，默默地撑开伞，走到了对面的大树下，点起了一根烟。
“他到底在想什么？”张一洋嘴角抽搐了几下。
陈诚摇头，“想不明白，干脆不想。”
张一洋点点头，右手搭在陈诚的肩膀上，说道:“我先进去，你看好他，记得别让他等太久。”
“哦。”陈诚点头。
张一洋深呼吸，平复好心情。
陈诚看到这一幕，淡然道:“为什么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又不是去见前女友。”
“我最爱的人一定是唐娟，但谢明月对于我的意义，就像叶依清之于你，所以说见她，不紧张那一定是骗人的。”
陈诚对张一洋的话，有些嗤之以鼻，“渣男。”
“随便，我先进去。”
张一洋拍了拍陈诚的肩膀，然后拉开餐厅大门走了进去。
陈诚目送着他走进餐厅，那副视死如归一般的悲壮的模样，呵呵一笑，又摇了摇头。
赵文宇走进餐厅，就直接看见了谢明月。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后，本身就出挑的相貌，配上精致的妆容，就是人群中那最为耀眼的存在。
她把位置定在了餐厅的最中间，一进门就能看到。
赵文宇走上前去，来到桌前，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旁边的位置仍旧是空的。
“好久不见，用老朋友称呼大概更加合适。”张一洋拉开椅子坐在了谢明月对面。
谢明月看着张一洋脸上的笑容，摇摇头，“大家怎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你的假笑还是那么假。”
“都说是假笑，那又何必较什么真。”
“我有两个问题。”谢明月直起身子，向张一洋询问着。
张一洋点点头，“能说的我一定说。”
“刚刚在电话里，你怎么大过年的跑到了盐城去？”
张一洋很坦然地回答道:“我去盐城抢婚了，”
“看来没成功。”
“如你所见。”
“明明几句话就能概括的事，一点也不复杂。”
“因为你并不关心这件事。”
“第二件事，你对我为什么就不能是真笑呢？”谢明月微微歪着头，顺手将菜单递给他。
张一洋接过菜单，翻看着的同时，说道:“应该是出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还有某个人。”
“历史遗留问题，咱们都心知肚明，不用讲，但关于某个人……”谢明月提及时，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问道:“他过得怎么样？”
张一洋挥手招来服务生，手指在菜单上说了几个菜，抬起头看向谢明月，“可能有点贵，没关系吧？”
“你都点完了，现在再问我，不觉得有些虚伪吗？”
谢明月脸上带着微笑，朝着服务生点点头。
服务生拿着菜单离开，张一洋问道:“你刚刚问什么来的？”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是在关心他吗？”
谢明月看着张一洋，低头一笑说道:“不是，只是走个形式，稍微关心一下我的前任，体现自己的伟大。”
“我想听听，如果是发自内心的话呢？”
“我想知道他的现状，最主要的是，不希望他过得比我好。”
张一洋失笑出声，说道:“那你输了，他的家境，远比你即将要嫁的人要好的多。”
谢明月微微摇头，笑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张一洋沉默了，低着头。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缓缓道:“那你赢了，而且赢得很彻底，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是。”谢明月承认的很干脆。
张一洋看着谢明月，带着一丝怒意说道:“何必呢？你明明早就知道结果了，这场游戏，你一定是赢家。”
“我…”谢明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冷死了。”
张一洋的眼中满是怒意时，陈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转头正好看见，陈诚和赵文宇拉餐厅门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陈诚和赵文宇的眼神从进来到坐下，从未和张一洋对视过。
“演技真的不错。”
张一洋在心中默默地点了点头，对两个人的演技加以称赞，而且点了一个赞。
“那边怎么都不说话了？”陈诚见旁边半天没有动静，给赵文宇发去了一条信息。
赵文宇很快回复一句，“不知道，可能是老友重逢没什么话题，先点菜吧。”
隔壁桌，陈诚抬起手招来服务员，把菜单交给赵文宇，“你自己点吧。”
赵文宇接过菜单，翻看着，前几页倒也正常，越往后翻，他的脸上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嘴里念叨着，一千八，四千三，九千八等数字。
“服务员，麻烦就这个几个菜吧。”赵文宇硬着头皮给服务员指了几道菜。
待到服务员离开，赵文宇有些心疼的小声说道:“这里的菜真贵。”
“还行，前面的菜定价都还算合理，菜单后面的，大概就是些噱头了，如果你要真点，他们绝大概率是做不了。”
陈诚接过菜单翻看了几眼，大概就明白这是营销手段罢了。
两桌人都陷入沉默。
“他们两怎么还不说话？”
赵文宇给陈诚刚发去消息，旁边桌的谢明月忽然开口，问道:“那他现在做些什么？”
“搞风力发电，全国各地到处跑，风吹日晒，现在在扬州，过段日子去大西北。”
“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算是对自我的放逐，从对你的感情中挣脱出来，另外也是对他自己的历练，吃自己吃不了的苦。”
“我…”谢明月低着头，神色黯淡，放在桌上的双手，交叠在一起，不知所措。
张一洋注视着谢明月，语气平静的问道:“我想替他，也替自己问一问，当初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其实我并不想说，这太难以开口了。”
“那我就替自己问问，你要结婚了，这些曾经的秘密还是埋进土里比较好。”
谢明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她长舒一口气，咬着牙，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的说道:“其实，我压根没有想过要答应和他在一起，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依旧如此，只是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舍友一直在起哄，借着醉意我答应了他的追求，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本想反悔，可我突然间想到他的付出，就心软了。既然答应了，我也就试着开始努力喜欢他，再往后，我发现自己压根喜欢不了他，也许是处于内心的亏欠，我默认了，做了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我把这算成一种补偿，之后，我就开始谋划分手这件事，用尽各种办法逼迫着他来提，特别是在吵架时，我假装漫不经心的说，我是第一次，反正你也不亏。”
“我想故事还没结束。”张一洋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
谢明月眼中透出一股悲伤，苦笑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可笑的是，后来如我愿，我们分手了，还是他提的，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我竟然开始念起他对我的好，在某天我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他的，但我却不希望和他复合，我可以喜欢他，但他千万不要喜欢我，否则我还会将他抛弃。”
旁边桌的陈诚听着谢明月话，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道:“有病。”
谢明月的心理也让张一洋难以捉摸。
他接着问道:“你现在的未婚夫，完完全全的不如杜景浩，可为什么选择他？”
“因为，我配不上他。”
“所以，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杜景浩？”张一洋很难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如此骄傲的谢明月口中说出来。
谢明月点点头，咬着嘴唇，语气中带着一些释然，说道:“我的确配不上他，他是除了我爸爸妈妈和姐姐外对我最好的人，这份好太沉重了，我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也不清楚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还回去。”
忽然间，她低下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镇女孩，也清楚自己有时候土里土气的，家境过于悬殊了，其实我挺自卑的，所有的一切，那些骄傲，都是我在掩饰自己的自卑。”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哭腔，“我要嫁给的人，对我算不上多好，他在外面还有女人，所以我们就只是搭伙过日子，我不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我，仅此而已。”
话说完，谢明月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递给了赵文宇，说道:“你大概是不会来的，但出于形式，还是给你一张。”
张一洋接过谢明月递过来的请柬，并没有打开，只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长舒一口气，站起身，“菜已经点完了，我要回去一趟，就不陪你了。”
“请便。”张一洋微笑道。
谢明月刚走出没几步，停下脚步，忽然开口说道:“这段感情中，我有很多后悔的事，其中包括我的任性，胡闹，还有放弃他，但我最不后悔就是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她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因为我可能真的爱过他。”
那平静的语气好像却好像抽光了谢明月所有的力气。
隔壁桌上，听完所有故事的赵文宇，宛如被雷击一般，浑身麻木，坐在对面的陈诚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片刻后恢复正常。
他转过头去，看到的只有谢明月推门出去的背影。
张一洋回过头，平复着心中的阵阵波澜。
旁边桌的陈诚和赵文宇还在装腔作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听起来相当尴尬。
“她人都已经离开了，你们两个都别装了，演技有些浮夸了。”
张一洋手中拿着那份请柬，对着旁边两个演技极为浮夸，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诚放下手里的筷子，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不自在，而且有人演技太差，压根接不住我的戏。”
“你的台词太奇怪了，前言不搭后语，怎么接？”赵文宇抓着胳膊，试图抓掉那些鸡皮疙瘩。
陈诚也不搭理，招呼来服务生说道:“麻烦把这几盘菜挪到我旁边桌子，我们是一起的。”
看着张一洋点的菜，赵文宇眼中一阵放光，“你可太会点了，这都是菜单靠近后面的菜，都好贵。”
“你们快吃吧，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诶。”张一洋捏着手中的请柬，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陈诚夹了块肉后却放下了筷子，问道:“就只是走个形式，给你发一张请柬罢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她总不能绑着你去吧？”
张一洋摇摇头，“你以为这封请柬是给我的吗？”
“杜景浩真的能来吗？”
“他一定不会来的，但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谢明月结婚这件事。”
陈诚也放下筷子，平静的说道:“我们不说，他或许也已经知道了。”
张一洋叹了口气，把请柬塞到了衣服的口袋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快点吃啊，你们不要有浪费的习惯啊。”埋头苦吃的赵文宇，也不忘提醒着两人。
陈诚叹了口气，拿起筷子，给赵文宇夹了一筷子菜，“你多吃点，我也没胃口了。”
“你怎么也没胃口了？”
“第一是因为谢明月刚刚的话，第二是因为你。”
“谢明月的话，那我还能理解，但因为我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突然的不舒服。”张一洋双手怀抱，接着说道:“那我们再来谈谈谢明月。”
“那有什么好谈的？”陈诚挑了挑眉，然后两手一摊。
张一洋嘴角微微扬起，“少装了，关于这样一件事，你一定有想什么想说的。”
陈诚点点头，说道:“她的心理或许有些问题，很奇怪，她好像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做一种负担，所以她希望有人去爱她，但也不希望爱她的人会对她好，她也有爱一个人的能力，只是无法表露。”
“是啊，和你一样心里有问题。”
“可能吧，我现在突然不想在南通待着了。”张一洋看着盘子里的菜，已经没有任何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