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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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西亚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黑暗，眼睛、手脚上的束缚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醒了。”沙哑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脸上冰冷的触感，塔西亚蹙眉躲开对方的手掌。
“别特么装神弄鬼！卫里恩！”
“噗！这还是你身为祭司以来第一次破防。也是，你是我教的，你能出其不意，我也能。”
“神特么出其不意，你这是失去理智的冲动做法！”
“或许。”他收回手，替塔西亚解开眼罩。
突然的光明让塔西亚不适的眨了眨眼睛，塔西亚看着淡然卫里恩。
他们两个就像是照镜子一样望着彼此。
“卫里恩，你敢在王都对祭司动手！想过什么下场吗？！”
“塔西亚，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吗？我敢保证周围除了你知道是谁外，再无一人知道是我，不过后续他们会查出来就是了。”
“。。。”
“到时候就算查下来，我推一个人出去挡枪就是。”
“卫里恩，人命对于你来说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塔西亚，心善的人不适合王权的争斗。”
“是吗？那是在夸我心善？”
“不是吗？救济一群无用的人，他们能帮你？”
“卫里恩，有时本座觉得你的性子实在难以琢磨，有些过分聪明，所以本座只能用你在乎的事勉强牵制住你的步伐。”她望着他嗤笑出声，“但有的时候，本座又觉得你蠢得令人难以想象。”
卫里恩没有接话，摸摸掏出怀中的匕首，刀尖挑起塔西亚的下巴。
“西亚，现在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卫里恩，你可以杀了我。”
“我也想过，既然得不到不如毁掉，但是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西亚，我很享受与你的博弈，但是我更希望像这次一样，是我赢。”
“你还是这么看重输赢。”
“不，不过是消遣的玩意儿。西亚，那条脚链在哪儿？”
“。。。”塔西亚闭上眼，她就知道，一旦自己提及那条脚链，自己必将被反噬。
“扔了，早扔了。”
“。。。”明明是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卫里恩却仍旧感觉到难受，心脏抽痛抽痛的。
“西亚，你对我有没有过片刻的喜欢。”
“没有。”
塔西亚没有撒谎，那不是片刻的心动，那是整整一个月。直到她提出想出去，想见父母时，她与卫里恩的矛盾才彻底激发。
塔西亚偏过头去，她其实有想过卫里恩的偏执来源于他的家庭，来源于他暗藏在心底的自卑，他对他自己不自信，所以他不让塔西亚离开，害怕她再也不回去，害怕再一次被抛弃。
用害怕都是小的形容，确切点说是恐惧。
可是卫里恩再恐惧、再可怜，塔西亚都不会原谅他的！她从来都是自己，从来不是金丝雀，不是卫里恩消遣的玩具。
卫里恩眼光暗淡，“是我自作多情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西亚，这场博弈你输了，该接受惩罚。”
塔西亚突觉那冰凉的触感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卫里恩。
“别这么看着我，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你不是很清楚吗？从你落我手上时，你就该想到的。”
“卫里恩，你等一下！”
“嗯？”
“。。。不对。。。”她摇摇头，“以你的性格怎么会如此冲动？是谁引导了你吗？卫里恩，你很聪明，别被人利用了。”
“。。。”是呀，歌勒在利用他，可歌勒也清楚他不会杀了塔西亚，而他的做法只会让塔西亚痛苦。
歌勒说他恨塔西亚，可是之前他调查过，歌勒与塔西亚之间根本没有矛盾，那股恨意从何而来？
“塔西亚，你与歌勒之间有矛盾吗？”
“歌勒伯爵？”塔西亚蹙眉，想了片刻后摇摇头。
真奇怪！
停顿的匕首再次下落，塔西亚一惊，就算她再怎么镇定也做不到坦然面对这种事，更何况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外，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
她的手腕不停挣扎，她说不出求饶的话，只能慌乱的呼喊卫里恩，试图唤醒对方并不存在的良心。
羽夜与穆汇合之时是在城外的萨摩镇，本以为王都城外的城镇多少会有些破败落后，却不曾想这里反而像一个真正的王都。
“这里真不是你们真正的王都吗？”羽夜不禁感叹。
一旁的穆拿着电脑下车，很自然的把电脑放在车顶上开始操作，“不是。”
“这里的繁华程度快比上中央王都了吧。”
“这是当然，祭司大人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把这里修建好，就等时机一到与王都相连。”穆没发觉他与羽夜之间居然这么顺畅的聊了起来。
“还没找到吗？”一旁的织焦急凑到电脑旁。
“刚刚那片森林让信号中断了，但是明明显示就在附近的呀？”
穆四处张望，锁定了一辆车，他快速来到跟前，从外望去，车里有一件外套，正是塔西亚的。
“糟了！他们把外套落在了车上。”
“！！”
“可恶！应该就在这附近。”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觉得你这辆车很熟悉。”糜说。
穆顺着他的思路赶紧查找这辆车。
“是卫里恩。”羽夜先说出口，“穆，你找一下这座城镇有没有卫里恩的房产，其他人找酒店宾馆是否有卫里恩的入住消息，或者找卫里恩的手下弗格森有没有。”
“是。”穆很自然的应下，而糜和织相互看了看彼此，随即才行动起来。
羽夜望着天空，塔西亚你一定要拖延到我们赶到啊！
莫兰特府宅内，歌勒与莫兰特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落座。
“没想到莫兰特伯爵会突然插手这件事。”
“哪里，这不是歌勒伯爵提醒我的吗？否则我也不知道卫里恩的计划。”
“你的那个骑士确实厉害，能在羽夜公爵发狂的情况下接下几招，又能在他受了重伤的情况下逃出来，确实令人佩服。不过。。。”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不过什么？”
“没什么，只是他已经断臂，不知道会不会是一颗废棋。”
“。。。”莫兰特沉思片刻后笑了笑，“看他的本事了。”
“不过你到底在王宫里翻到了什么？以至于你会毫不犹豫的派出阿德肯。”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些我偷税漏税的证据，祭司这是明晃晃的威胁我，我自然是得回敬她一些东西才是。”
“奇怪，告诉你她掌握了这些证据对她有什么好处？”
“大概是威胁我看情况行事吧。”
“不，祭司没那么蠢，这么做一定有目的。”
莫兰特看着他，“你到底与祭司有什么恩怨，以至于你要毁了她。”
“恩怨啊。。。”歌勒摇摇头，“没什么大的恩怨。”
“哈？”莫兰特显然不信，可是刚刚提及祭司时，歌勒的眼神中无悲无喜，就好像祭司是一个陌生人，那么为什么他非要与祭司作对呢？
“我倒是没想到羽夜会及时出现。”歌勒沉思，一旁的莫兰特倒是十分轻松。
“这是自然，他与祭司之间听说也有些联系。”
“什么联系？”
“听瑟恩王子说算是爱慕吧，不过他你不用担心。”
“嗯？怎么说？”
“他上次在霞浦村背刺了祭司，所以他们之间现在决裂了，他现在的心思应该跟卫里恩差不多，但是他不会这么不择手段就是了。”
“嗯。。。”歌勒的眼神暗了暗，“啊～祭司的爱慕者还挺多。”
莫兰特耸耸肩，“就她那强势的性格居然有人会喜欢，简直离了个大普。”
“。。。或许，她并不强势。”歌勒小声嘀咕着，眼神竟流露出一丝温情。
莫兰特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这极大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一个想要毁掉祭司的人，却会对她流露温情，这种矛盾真是引人好奇。
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个国奉献一切吗？
神灵曾经问她，泪水落下，她的回答是。。。
我愿意。
房门被破开时，房间安静得不像话。羽夜心里很是不安，四下的房间像是吃人的房间，不断的吸引着他。
“你们都别进去。”羽夜制止他们。
“我们为什么听你的！”织拔出剑，他们从来没有不怕死，哪怕周围有埋伏，他们也不会害怕。
羽夜当然不是怕他们有埋伏，只是他有预感，他们来晚了。
离塔西亚被掳走后已经一个小时了，卫里恩确实狡猾，他们是有找到卫里恩在萨摩镇的房子，但是离车子太远，要带着昏迷塔西亚去那么远显然不可能。
以防万一羽夜让帕萨几人去，而穆则调查起卫里恩身边人是否有房屋。
帕萨他们果然没有找到，而穆则找到弗格森名下确实有一个房子在附近。
羽夜看向神侍们，“请你们相信我，穆，拜托了，我不会伤害塔西亚。”
“。。。我明白了。”穆挡住糜和织。
“穆！他的话你怎么可以相信！”
“糜，信他一次，我们与他是立场不同，但是对待祭司大人的态度是一样的。”
“。。。”糜气鼓鼓的站到了一旁，羽夜冲穆点点头，走向了内卧。
凌乱的衣衫似乎早已暗示了塔西亚的结局，从知道掳走塔西亚的人是卫里恩之后，他就该知道有这个结局。
“塔西亚。。。”他颤抖的看着床上陷入昏睡的塔西亚，她额头密布的汗珠似乎在诉说她的遭遇。
似乎是听见有人在呼唤她，塔西亚疲惫的睁开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庞露出一抹笑意，沙哑的声音撕扯着羽夜的心脏。
“你来了。”
羽夜颤抖的替她理了理额头的鬓角，“对不起，我来晚了。”
塔西亚摇摇头，“羽夜，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笨蛋！我带你离开。”他抱起塔西亚却发现塔西亚的衣物尽数褪去，白皙的双腕上被墙上延伸的锁链牢牢禁锢着。
“那个混蛋！”羽夜轻轻放下塔西亚，剑毫不留情的砍向锁链。
这一次不需要塔西亚自己逃跑，有个人会带她走。
塔西亚轻笑着再次陷入了梦境，羽夜的眼眶近乎赤红，过去的回忆再度袭来，他是在救塔西亚也是在救过去的自己！
羽夜用被子裹着塔西亚，把她抱出来的时候眼角红红的，神侍们纷纷靠近。
“祭。。。”织眼睛泛着泪花。
“我去杀了那个畜牲！”糜拔出剑，被一旁的穆死死按住。
“你冷静一些！！”
“我怎么冷静！”
“你去了也是送人头！现在对方知道我们来了，一定会严加戒备！！”
“穆说的对，我们先回神社吧。”羽夜抱着塔西亚走向门外。
直到他们上车开走都不曾见过罪魁祸首，而远处的楼顶上，卫里恩正嘲讽的看着远去的车辆。
他的衣襟半开，得意之色尽显。
“西亚，我们下次再见。”
瑟恩收到消息后早早的就在神社门口等待，身后的猫猫们纷纷蹲在石像周围，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等终于有一辆车停下，车门打开。
“！！！”瑟恩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羽夜，“羽夜，塔西亚她。。。”
羽夜没有说话，他越过瑟恩走向神社。
瑟恩只感觉一切荒唐至极，她那么聪明，那么狡猾，怎么会栽了，怎么会这样！
织抽抽搭搭的经过瑟恩身边时怨恨的瞪了他一眼。
糜紧紧搂住织，也警告的看了眼瑟恩，随即走向神社。
瑟恩全身冰凉，他呼吸一窒，他拦住又要经过他的穆。
“嗯？”
“为什么都瞪我？我招恨了？”
“。。。不是你做的，但是你跟卫里恩是联盟，不讨厌你讨厌谁？别看现在他们对羽夜不错，刚刚可是差点打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切实打不过，你觉得他们会让祭司大人任由羽夜这么抱着？”
“！是卫里恩！”
“嗯，本以为会消停几天，现在又来这么一出。。。瑟恩?梅利亚里，你带着羽夜最近最好别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我们不保证不会迁怒。”
“。。。她还好吗？”
“不知道，在昏迷。神侍里有医师，他应该已经准备去了，就不劳王子担忧了。”
愁云渐渐压下，天空似乎要落泪，远处的雷声炸动，猫猫们纷纷跑回神社。
天罚吗？
塔西亚，这次神灵迁怒王城了吗？
穆望着无边灰朦的天，似乎是大雨却又不像，他担忧的望着天边。
“王子殿下，回偏殿吧，短时间内别出来。”
“嗯？”
“这天。。。怕是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