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谁能断虚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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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要多想了,还是陪她早些去午膳吧!夏日炎热,用过午膳也好归来午休。
因着二人都是常服,并未道袍在身,一个美貌天成,一个俊朗健壮,让人瞧见都赏心悦目。哪怕在店家用午膳,也时有人左顾右盼瞧来。
甘坤道偶尔瞧见他时都会红了脸,满是娇羞的容色,这妇人真真美之极也!
是梦?绝非是梦了,他断定这会不是梦境,她真的转变极快,已表明了她的心迹,二人从此无需再猜来猜去的了。
当然,午膳总是匆匆,他们仍然要离开的,而出乎预料的是,甘坤道却说不想急着归去友人的家中,她要他陪她去山林,亦或去河边。
他知道,自个在她面前只能唯唯诺诺,听从便可。
日光照射,甘坤道微闭双眸望去远处,那儿该是一处山林,其中可纳凉歇脚。石任意便随之,亦细心将自个的怀中的纸扇取出替她遮阳。
二人骈列,一道就行去了山林之中。而巧合的是,山林之中有一嶰壑,还着泉水流淌,林荫之处,白石之间,二人歇脚、纳凉实在是宝地。
“相公,我们就去那儿。”
“好!”
这里是什么名堂,怎地又好似在梦中见过的地方?是不是自个恍惚了,已分不清白昼或是梦境?
“你又犯傻了吗?真是呆呆的,我......”她一个娇羞,面上红润了起来,之后便说出未完的话。“让奴家都不好说你什么了。”
奴家?她说出的话来让人寒毛倒竖,全身都麻了哟!不过,石任意对她的话既喜爱,然却分明仍存有几分说不出的疑惑来。难道自个真的在乎她的年岁,才有几分忌讳?
见他还在傻思着什么,当即便道:“可记得你我在‘松竹山’茅屋时候的一道修炼,奴家这会又想修炼一会道法,夫君就陪我吧!”
夫君?自个着实诧异的紧,他真没到已能坦然面临这一切的时候呀!
她发话了,自个还是要听从的。“是!姐姐......前辈......宝儿。”犹豫不决之后,他决心真的唤她的名字了。
曾经,二人在茅屋之中已床上打坐修道,这会,他就依照上回的法子陪她便是。
然,她已闭上双眸,神情肃然,和他就此修炼了起来。
须臾之间,他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只觉着这处清幽,凉风抚来,全身舒活。
“相公,你还等什么......”
“啊?什么?”
“你和于瑶素干的好事,还要在奴家面前装傻不成?如今,你已决心与她一刀两断,奴家从此就是你的妻子了,你还不明白我要你做什么?”
苍天呀!自个到底是不是在梦境之中,自个犯浑了吧?甘坤道好似没说话,又好似真的要让他做出那些不耻的事来?
“我......”
然,不待他犹豫不决,说话吞吞吐吐之际,她已悄然褪去了衣裳,洁白如玉的身子竟然一丝不挂坦然在他面前。
“奴家是头回,你切莫......”
只见他奋力捶打自个的头颅,他不信这些都是真的,必然是自个陷入了梦境,就差陷入罪恶的深渊。
瞬间,他双眸圆睁,甘坤道果然仍旧闭目在修炼,衣裳也穿在身,都是自个猥琐不堪的恶念生成啊!下贱,下贱,自个真真太下贱了,竟然生出这些个下作的念头来。
“夫君作甚?”甘坤道睁开双眸,一脸的不解。
“我......我没甚么......”
“哦!也罢,我们这就归家去吧!”
如此,二人便踅回了她旧友的家中,但,甘坤道似乎真的忙于重要的事务,让他依然家中悟道,独自就外出了。
......
天高云淡,烈日如火。乡间路上,一头戴帷帽的男子阻住了另一人的去路。这二人分别就是无情箫人和何重越。
“何公子,别来无恙啊!”
真是冤家路窄,自个不过得来朱坛传递的消息,说是已寻到了杨伯是尸身,故而又赶来椒城,这下好了,遇上黄千安,就不知今个可有活命的机会了。
“前辈风采依旧,不知您为何总在椒城,难道近来没甚买家肯用您?”
说来,黄千安就因着放过他---何重越,至此,江湖上谁也不敢再请他出面替人消灾了。而,何重越竟也不顾及其中缘故,随口便说。
倒是,黄千安似乎也没了再做杀手的愿景,凭着极高超的武艺,他行走江湖,时而打家劫舍的,也不缺银子花。
“老夫本就是椒城人,为何不能总来椒城?哼哼!至于江湖上谁肯花银子,老夫仍然愿出面替人消灾,不过,老夫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若谁对不住老夫我,老夫再不会放过他。”
话里似乎有暗指,何重越听出来了。只怕黄千安已知道他---何重越杀了千里寻音,故而,今个专门来此等他,就是要找他---何重越算账来了。
“前辈要杀晚辈?”
“杀不杀需看你可老实了。”
“前辈有甚用意?”
取下帷帽,黄千安真面目对着何重越。“老夫思来想去,断定你必然是见过我那好朋侪---千里寻音的,你还是老实跟我说,千里寻音如今在哪?若你助老夫我找到他的下落,或许,老夫我先前说过再见着你时要你性命的话就可废弃。”
听他这般说来,尚好,他应是不知何重越已将千里寻音杀死,且埋葬在何处了。
“前辈真想听晚辈说实话?”
“那是当然!”
“好,那晚辈若说我已杀了他呢?”
“嗯?”黄千安微闭双眸,盯着何重越。“哈哈哈!若你真有本事杀得了他,老夫就不用再费力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了。”
“前辈不要替他报仇而杀了晚辈吗?”
“报仇?既然他那身本事都不敌你,也就怨不得你了,真是你杀了他老夫绝无替他报仇而杀你的道理。”
“那好,晚辈承认亲手已将他杀死。”
“你......”黄千安找寻许久,始终未曾寻出千里寻音的下落,他不好妄猜千里寻音究竟在哪,或是真的死于何重越之手。也有可能是山寨之中起了内讧,死于谁个兄弟手中都难料,但,自个之过错,放过何重越,如今,千里寻音不知下落,自个还要继续寻找,直到找出人家,自个才好当面说明,日后寻机再杀何重越不迟。
可恨,这会是堵住了何重越的去路,这年轻人武艺极高,相问之下,他承认亲手杀死千里寻音,就不知真伪呀!
“前辈似乎仍旧不信啊!”
“信,我信你就是,但不知千里寻音的尸身现在哪里?”
“被狼、被虎给叼走了吧!应是死无全尸,连骨头渣也没法找着了。”
“大胆,还敢拿老夫逗耍!再贫嘴,老夫当下就可宰了你。”
“前辈果然是想杀晚辈啊!晚辈这命始终是逃不了的,那就请动手吧!”
二人剑拔弩张之际,有几名村人打此行路。
“借过,借过......”一老农启口说话,也不管黄千安是否已让路,老农便轻轻推了推黄千安,侧身过他身旁,快步朝乡间小路前方行去。
若说杀死何重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迟早都可。这会既然问不出什么来,算了,自个先走为好,免得被人认出他就是江湖上的大恶人---黄千安。
重新带上帷帽,也没多话便转身离开,黄千安的背影便离何重越越发的远了。
此时,何重越更在乎的是朱坛的消息,他没留步,朝去坝沿村。
赶到朱坛家中,果不其然,朱坛学得了何重越的几分剖断能耐,真的找出了杨伯的尸身所在。
原来,杨伯的尸身埋在了阮有肃的家门前。
阴狠、毒辣、无情,若这两人的性命都是石顶富所害,这石顶富便是人间的恶魔,大恶人一个了。
何重越拍着自个脑袋,怪自个想都没想到,石顶富会如此一招,将杨伯的尸身就偷藏在隔邻家的门前。须知,阮有肃只瞧见了石顶富杀死杨伯,至于尸身埋藏何处却丝毫不知。这下好了,真相大白,但,就凭杨伯的尸身被寻到,报去官府,马知县可信他们的话?
所谓,官商勾连,他们都是一伙的,除非受到逼迫的时候,马知县才能就范,真的对石顶富下手。否则,石顶富定会暗中使了银子,杀人者或许还能变成受害者也难料。
“何公子,您觉着如何?”朱坛怕是迫不及待就要告去官府。
何重越摇摇头。“不是时候,石顶富诡计多端,他不会认罪的。”
“那该如何是好?”
“我们需从长计议。”
瞧着何重越一脸的凝结神色,朱坛又爆出一惊人的话来。
“对了,总说杨伯,何公子恐怕还不知,石家的新女主人近来也不知所踪了呢!”
“嗯?”
朱坛右眼一抽。“何公子,说来您都觉着不信,但我是信了的,石顶富应当已杀了自个的新妻,不知此番将尸身埋藏何处了。”
“啊?”何重越吓了一跳,石顶富娶了新妻,为甚要杀她?
“公子,石顶富为人已不是常人,他比鬼怪还鬼怪,这样的人间魔鬼若不杀了他,岂不是要祸害更多无辜之人?”
杀了他?轻而易举,何重越的能耐只要肯使出,石顶富必死无疑。然,自个有言在先的话不好不算数。
这等恶鬼杀了都便宜了他。还待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他万劫不复才能为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我......我自有主意,暂且不急。”
“还不急?何公子,朱坛我已不敢再久留村中了,这回再不将他告去官府,送去大牢,或是背地里宰了他,我朱坛一家老小真怕哪一天都会命丧在他手中,过些时日,我便带着儿女和老母就是一路讨饭也会离开。”
“这?”何重越为难至极,他不杀石顶富,但石顶富说不定会再度兴风作浪,乱杀无辜,而他一旦亲手杀了石顶富,那么,对他有恩的石任意便会对他恨之入骨,再者,自个又不是无情箫人的对手,自个的死路也就快到了。
“就猜到公子不愿杀他,而您又想对付他,公子,谈何容易?”朱坛来回在家中踱步,气恼的嘴里说些怨恨的话来。之后,他用力一拍手。“公子,若您不愿动手,索性,就让朱坛来了结那猪狗不如的恶鬼性命,以免再危害乡里乡亲的。”
何重越侧目看了看朱坛。他知道,朱坛不过气愤的话,像他这般瘦肉不堪且胆小如鼠的人,真遇上石顶富,恐怕有机会动手报仇都不敢,这会却大言不惭。
“杀人易,可杀了人,你如何逃避官府的追拿?你不及石顶富的为人,你有这份能耐吗?”
“我朱坛有什么不行的,我非把他挫骨扬灰,让他死了连尘埃都找不到,何公子,您说官府还如何捉拿我?”
“好啊!那就去吧,你家中可有刀,最好从他背后趁其不意的时候动刀,便能杀了他。”
“我......”
“朱坛,本公子已说的清清楚楚,让你别操之过急,石顶富这等恶鬼,不消你动手,老天迟早也不会放过他。暂且饶他,无非是时机未到。”
“那何公子倒请说说,什么时候时机才到?”
“你先将杨伯的尸身再埋回原处,暗中帮我查探石顶富新妻的藏尸之地,一旦寻获,我们便将两具尸身一道送去官府,务必将石顶富治罪了不可。”
朱坛苦涩摇头。“恩人,石顶富诡计多端,他的藏尸令人难以预料,杨伯的尸身已腐烂了,好在他素日里穿的衣裳村人皆能认出,而您让我再埋回去,待再寻到郑杏娘的尸身,还不知天长地久的,恐怕两具尸身都已腐化成尸骨,还能辨认谁是谁吗?算了,公子,赶明,朱坛就带着一家老小讨饭去了。”
何重越知道朱坛的为人,皆是气话而已。他没那份胆量离开桑梓,更不能吃苦受累沿路讨饭的。不过,也无需同他计较,朱坛盼着他---何重越动手杀了石顶富的心思已然明了,而自个又是个信守承诺之人,说三年就三年,到时候,管他石任意不石任意的,该杀石顶富的时候绝不留半点情面。
“你也不必讨饭了,我这儿尚有五十两银子,你拿去,好好服侍老母,给两孩儿买些新衣、吃用的物什,好好过日子。别个千万莫问,暗中替我再度找出郑杏娘的尸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