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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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其他人皆散去，林知意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赵氏见孙女未动，还巴巴地看着自己，心生疑问，“意姐儿，你是还有事要跟祖母说吗？”
林知意屈膝行礼，“祖母，孙女儿想和您一起回寿松院？可以吗？”
赵氏心下了然，点点头，带着林知意回了寿松院。
进了正堂后，赵氏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并安排石妈妈守在门口处。
石妈妈出去之后，林知意便看着赵氏径直道，“祖母，阿爹和二叔的人没有回来报信吗？”
赵氏听了林知意的话，随即反应过来。对啊，跟着他们的阿易和阿洱即便自己不回来报信，也该派别人送信才是，如果派了，信应该早就到了，比起奏报只会早，不会晚。
赵氏怀着疑问摇头，“没有，没人送信回来，会不会是……”她皱起眉，“会不会是他们跟着老大他们一起上了战场，也战亡了？”
“有这个可能，而且，祖母，二叔也就罢了，阿爹是西北军中品级最高的将领，一般情况下，他应该坐镇后方，统领全局，可为何会是他去诱敌？”林知意眼中划过疑色，“所以，孙女猜测，这中间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知意又想了想，果断道，“祖母，您能不能派人去西北暗中打听一下，孙女儿心里实在放不下这个疑问。”
赵氏听了林知意的话，心里也不太踏实，便让石妈妈唤来秦管家。
一会儿后，秦管家进了正堂，“老夫人，您唤老奴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氏看向林知意，“意姐儿，你来说吧。”
林知意点点头，向秦管家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惑，“因此，秦叔，我需要你派可靠的人去西北暗中调查，我并不急着要消息，所以你记得叮嘱去调查的人注意安全，切记，一切以安全为重，明白吗？”林知意强调道。
秦管家闻言，不由想起了当年的老侯爷，他觉得大姑娘和老侯爷一样，见事敏锐，且都有一副软善心肠，“是，老奴明白姑娘的意思，这便去安排。”
秦管家离开后，林知意也打算告退。结果她一转头，就见祖母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而后瞬时就明白过来，自己方才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刚刚从痴傻之态中清醒过来的人。
林知意明知故问，“祖母，您这般看着我作甚？”
赵氏没有遮掩之意，“意姐儿，祖母有些好奇，你刚刚好转，又没读过书，更没人教过你，你是如何想到那些疑点的？”
对于这个问题，林知意打算‘装傻’。她站起身，屈膝行万福礼，眼含茫然，“祖母，孙女儿……孙女儿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自然而然就想到这些事了。”
林知意又将眼中的茫然转为委屈，双手交握，作小心翼翼状问道，“祖母，孙女儿这样，是……是不好的吗？”解释太多反容易露马脚，还不如给祖母留一片想象的空间。
赵氏本就因林知意身有缺陷而偏疼她多年，现在见她好不容易好转，却因被自己‘逼问’而忐忑不安，又想到，她方才是关心阿爹和二叔才提出疑问。
霎时间，赵氏就万分后悔自己刚才的‘质问’之举，同时心里涌起了浓浓的愧疚之意。
“意姐儿，来，到祖母这儿来。”赵氏温柔地朝她伸手道。
林知意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一关是过了，同时心里生出满满的暖意。因为她明白，如果不是祖母对她万分疼爱，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祖母忽视了自己的奇怪之处。
林知意立马走到赵氏身边握住她的手，“祖母。”
赵氏将林知意拉到怀里抱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软声道，“意姐儿不用怕，意姐儿这叫天生聪慧，这是好事，更是你的福气。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呢。”赵氏不是没听过这种奇事。
林知意感到有些羞愧：自己骗了祖母，还让祖母来哄自己。
可是……为了让祖母不再起疑心，她还是厚着脸皮将戏演了下去，“真的吗祖母？我还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呢。”
赵氏无奈地浅笑了一下，“当然是真的，祖母跟你说啊…………”
随后赵氏开始带着林知意‘认识这个世界’……
………………
翌日，林明山居处，青山院
“《东沧史录》，嗯，应该就是这个了。”林知意吃过早饭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直奔这里，先找到了东沧的史书。
当她将这本书拿起来后，又觉得疑惑：这本书有点……过于薄了。
林知意抿了抿嘴，带着疑问翻开了第一页。
一刻钟后，她明白了原因。原来，东沧，北凌，南渊以及西烈都是由澧朝分裂而来。澧朝最后一个君主因为宠信奸妃，残害忠臣，强征赋税，沉迷享乐，以致民不聊生，从而引起民怨沸腾。后来，多地开始出现民乱，一支支势力异军突起。
乱世出英雄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澧朝在经历了十年的战乱后，最终走向灭亡，一分为四。东沧至今才历经四代，如今这位圣上是第五代。所以这本史书显得格外‘苗条’。
确定史书是真货后，林知意又找到一本《东沧律》，然后就带着书回了芳菲院。她觉得，想要最快地了解和熟悉一个国家，通读其史和其律为最佳之策。而且，她也想解开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
林知意前世是一名图书管理员，她又喜好看书，加上她有一个过目不忘的优点，所以她看书很快。
此时，一旁的徐妈妈看着她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姑娘，您在找什么呀，书里只有字的呀。”
林知意挠了挠下巴，“额，徐妈妈，我就是在看书，其实阿爹以前带着我认过字的。”阿爹，对不起，只能推到你身上了，你肯定不会怪我对吧。林明山以前的确试过教林知意认一些简单的字，只不过……后面他还是放弃了。
徐妈妈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伤心。侯爷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这么没了呢，要是他能看见姑娘如今的样子，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
十四天后，京郊，卯时初，
林家孙辈身着缟素，一起肃立着看向前方，同是十岁的林景华与林景和手捧林明山和林明远的牌位站于最前端。
他们所望方向的远处，一支同样身着缟素的队伍渐渐映入众人眼帘，渐渐行近。孩子们看到队伍之中的两副棺椁，皆无声地流泪。
很快，宋城领着队伍来到林家众人面前，翻身下马，他看着林景华和林景和沉声道，“我把你们的阿爹带回来了。”
林景华深重、缓慢地呼吸了一下，随即躬身向宋城行上揖之礼，“有劳宋叔叔相助，景华代林家拜谢宋叔叔大恩。”
宋城拍了拍林景华的肩膀，满容肃穆，“节哀。”说完便让到了一旁。
随后林景华直起身，大声道，
“林氏儿女，在此迎昭德将军和昭烈将军，归家。”
话落，林家众人齐齐朝着棺椁方向跪拜叩首。
林知意伏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砸落，泣不成声。阿爹，女儿接您回家了。
………………
半刻钟后，迎丧队伍行入京城。
林知意注意到，在主街两边，几乎每家的门口都摆了奠礼，门口处的百姓头上都系了白巾。这些百姓都在肃穆注视着两副棺椁，棺椁每前进一户，便多一户百姓磕头跪拜。林知意含泪笑了一下，这些，便是阿爹和二叔以命相护的人，他们至情至性，淳朴真诚。
另一边，林景修也在看着这一幕，深觉震撼，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阿爹常说的那句话，‘百姓是最质朴之人，你护他们一分，他们便回你三分’。
………………
巳时三刻，清远候府正门，等待多时，望眼欲穿的赵氏终于看到了自己两个儿子的棺椁，她缓缓走上前，摸着两副棺椁，轻声说道，“儿啊，咱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