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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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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

……

我叫宋煜,是父皇的嫡长子。

光是这个名字便知在我出生时父母定是对我寄望颇深。

可许是我命薄,担不起这个字,三天两头便要染一场小病。

太医说我这身子只能养着,养得好许是还能活下去,若操心太多恐难过四十。

也是因为这话,母后对我愈发紧张。

后宫纷争的事太多,我还有五个弟弟,母后总是担心有人要谋害于我。

我能理解她,只不过在我眼里,五个弟弟是各有各的愚笨。

老二出身寒微,因为自卑总是喜欢虚张声势,在宫里的日子难熬。

后来我想了个法子,在元日宴故意派了一群小太监欺负他,让姑姑留意到了可怜巴巴的他。

此后有了姑姑的护佑,这家伙个子是一天天高了,智商却不见长,喜欢搞狐假虎威那一套,还渴望着父皇能够注意到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的长大。

老三比他好一点,聪明机智,一点就通。

但太过正直善良,心中没半点城府。

想来是受了他母妃的影响,庄妃太过温柔,生下老三前也没少受欺负。

父皇用老三跟用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没什么区别。

我寻思着这样不行,于是处处“针对”他。

他在朝堂提一个法子我有十个反驳的理由,让他终日愁眉苦脸,不得不深思熟虑,算计得更多。

闲的没事我就让暗卫去刺杀一下他,脑子练起来了,这武艺也得跟上,万一哪天真的遇到刺杀,也有反击的余地。

至于谁会刺杀他,自然是我那一直扮猪吃老虎的五弟了。

老五是贵妃的孩子,父皇爱屋及乌,在老五一出生就很喜欢他。

老五学写字都是父皇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导的。

在外人眼里,父皇把这个五皇子宠坏了,毕竟老五不学无术,终日留恋烟花之所。

但我知道,那是父皇在京中的桩子,父皇已经把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悉数给了老五。

如果不出意外,等父皇百年后,老五就会继位。

但我不喜欢。

老四和老六也不喜欢。

他俩我一直很放心,听话懂事,识大义,明大体,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而且他们还有一位我在后宫中除了母后外最敬重的母妃。

德妃娘娘的眼界和手段不比我差,何太傅出事后,她能快速冷静下来,我就知道她是我最好的合作人选。

我一直没告诉母后的一件事是,我恨父皇。

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再也不把他当自己父亲的。

也许是五岁那年我发高烧,母后昼夜不休的照顾我,为我抄经祈福,而他却没来看过我一眼开始。

也许是十五岁那年,老五出生,我去看了他一眼,送了个礼物,父皇却说我晦气,并让人将我的礼物烧了开始。

又或许是二十三岁那年,大殿之上,他把我随意地拉出去挡刀开始。

而在那一瞬间,我在那个刺客眼里,看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忍”。

母后爱我,疼惜我;父皇鄙弃我,无视我;几个弟弟还有这宫里、朝廷的人大多只觉得我可怜。

唯有眼前的此人,比起怜悯,她还有不甘和愤怒。

在父皇将她吊上城门后,我派人查了许多事,也突然明白了许多。

她的确和我是一类人。

眼中无父无君,于绝境中寻找唯一的生机。

我给了侍卫一些银两,保她不死,上点药能好受一些。

虽然我知道她一心求死,但她活得越久,此事留下的疑点就越多。

我本以为父皇会将此案交给老五,但想来是若此案多年后重提,会背负太多骂名,他思来想去,还是把此案交到了我手里。

其实我没得选,各种证据证词都是完善的,只要逼何太傅认罪,一切也就尘埃落定。

孟汐风自尽那日我去见了何太傅,哪怕已经受了几轮刑罚,他仍不曾弯下他的脊背。

为了不让自家姐姐受这种屈辱,宁愿一死,孟汐风也真不愧是何太傅的爱徒。

“何大人,明日我就要把这份罪状呈上去了,大抵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你还有话要说吗?”

何太傅抬眸看我:“殿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几个皇子中,你才是那个聪明人,只可惜……”

他长叹一口气:“我那个徒弟怕是难逃一劫,若殿下有心,便多照顾一下她的姐姐吧,别让她被蹉跎至死。”

我应下了。

太医总说让我不要太操心,可我一直在为几个笨弟弟操心。

其实我自知活不长,能在这世间留下些有意义的事情已经足够了。

即使没有人知道,我也已经满足了。

可我没想到原来这盛京中的笨蛋这么多。

明知这是父皇要何太傅死,他们还卯足了劲儿要求情。

特别是方辞书那个白痴。

一个功高盖主的武将,父皇要惩处他有太多的罪名了。

只需要在何太傅行刑那日,派几个人佯装成玉麟军去劫法场,玉麟军就不复存在了。

方辞书还真以为是自己没管好手下的士兵,负荆请罪,从将军府一路跪到兴庆宫门外。

一直跪了三天。

我养了只白鸦去给他报信,让他装瘸走人。

还好,虽然方辞书老实了点,但还是何太傅的学生,不算笨,领会了我的意思后从此蛰伏了起来。

我以为此事便结束了。

没想到父皇确实是老了,他完全没有了年轻时的魄力,又或许本就做了亏心事,他一时有些风声鹤唳。

旁人引经据典,提一句何太傅的诗文都要被冠上替反贼说话的名头,杀之而后快。

而这其中,也包括了姑姑的驸马。

姑姑是个极为骄傲的女子,她这辈子就求过两个人。

一个是先帝,一个是父皇。

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兄弟。

可在皇家,姑姑以为的亲情就像那水中月,不堪一击。

那时候我问姑姑,她有没有后悔过曾经为父皇求情,推他坐上皇位。

姑姑没有告诉我答案。

而等多年之后,大殿之上,她捧起那堆证据后,我知道,她不后悔。

她曾经真情实感地相信她的弟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也切切实实希望他能够回头。

只可惜,父皇一定会令她失望。

因为最了解父皇的人,是我。

父皇对我的厌恶来自于三岁那年,老和尚的一句话。

他说我生而知之,真龙在世。

父皇当时听了这话脸就黑了,他不会觉得我前途无量,只觉得我一定会是个弑父的逆子。

于是他一直在给我下一种慢性毒药。

若没有母后那些药物吊着,我早死了。

等我明白这些后,我偷偷换了种药,但早些年的毒素积累还是让我不可避免地有些虚弱。

我不太信所谓的命,所以我就要让老三继位,也让父皇知道,他有多么可笑。

但在我的计划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我一直有让人偷偷看着点儿孟汐月,她被父皇以烙刑流放后,我让人帮她逃走了,本以为她会彻底离开盛京,她却自己偷偷回来了。

这人虽不像她妹妹那么聪慧,却极善隐忍,许多苦活累活都坚持下来了,还潜藏进许多地方,查明白了不少事情。

若进大理寺,怕也是个能人。

可惜方法笨了点儿,只能想到毒药一计。

那天我乔装打扮跟了她许久,本想到时候救她一命,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苏橙冉我有听闻过,苏家三姐妹,就她以“废”出名。

我躲在角落里听了许久,也明白了此人和我倒是差不多,我装病,她装瞎。

只不过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她好像就是喜欢这么打扮。

眼瞧着孟汐月无事归家,我也打算离去,却被苏橙冉拦下了。

这人的武艺倒是颇高。

“你谁?”

我确实没见过这么无礼豪横的女子,但还是老实报了家门。

毕竟愿意帮助孟汐月的人也算是我能用的人。

可苏橙冉的想法更加离奇,她居然提刀威胁我:“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我能杀了你吗?”

我哽咽了,苏橙冉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纯纯的疯子。

“你最好不要。”

“给我个理由。”

我运筹帷幄多年,第一次脑门冒了冷汗。

其实我的死无伤大雅,甚至除了母后没人会在乎。

可那一瞬间,我就是不甘心。

“我还没看到老三继位,父皇死去,就还不想死。”

话出口的时候,我便后悔了,我居然对一个见了一面的疯女人说了心中的实话。

但苏橙冉闻言却收回了刀。

“要弑君,行,认你一个朋友,咱们把这事儿闹大。”

我又一次哽咽了,我突然觉得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

“你不怕我是在骗你吗?”

苏橙冉微微一笑:“我看人很准的,你刚刚身上的不甘是真的。”

而后我就真的和苏橙冉开始合作了。

当柳穆云死亡的消息传到我这里时,我也吓了一跳。

我十年的谋划也不过是把证据慢慢都交到了方辞书手里,让朝野上下偏向老三,偷偷给父皇下了些药。

这个女人一上来就这么狠辣?

她不是无君无父,她是根本不把这世俗的道德礼义放在眼里。

我本以为自己就算与她合作,也能把控局面,未曾想到头来成了我单方面配合她。

德妃娘娘听我说完这些后便要我安排想和苏橙冉见一面。

而见完面后回来,德妃娘娘完全变了个人。

若是以前的德妃娘娘是隐忍坚定地要为何太傅复仇,现在到有些不择手段的风卷残云姿态了。

等她和我说万岁宴就是父皇的死期时,我着实意外了一下。

从苏橙冉得知真相,要为孟汐风报仇开始,到现在才不过半年。

我突然觉得苏橙冉有些可怕。

这样一个机关算尽,善于笼络人心的女子,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我第一次去了禅林寺找了禅宗。

我本是极憎恶命理一说,可这些事不问明白我心里不踏实。

我怕若有朝一日我死去,苏橙冉要推翻这个朝廷也会轻而易举,我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禅宗见了我却有些伤感:“殿下,有的人想要留下苏橙冉还求而不得。”

“苏橙冉的来去与你无关,也不由我说了算,一切都是天意,殿下安心便是。”

安心吗?

当我得知苏橙冉要和方辞书出征之时,我确实安心了不少。

起码方辞书不会是逆臣,他如此看重苏橙冉,我便也信苏橙冉不会真的随心妄为。

如此五年,盛京的一切都安定了下来。

老五死了,何太傅翻案了,我似乎也没有留在盛京的理由了。

母后虽然成了东太后,但我毕竟只是个亲王。

我也需要前往自己的封地。

在我离开前,苏橙冉的死讯传了回来。

我一时不太敢相信,这么一个女子怎么会死在战场上?

因为禅宗的话,我有了一些猜测。

是……天意吗?

有些人出现只是为了完成一些事情,当此事完成后她就要走了……

我对苏橙冉的死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我与她自始至终都算不上熟识。

我继续收拾我的东西,打算中秋后就离京。

离京前,母后还是不放心。

非要太医再给我看看身体,若是我病得厉害,就去和老三求情,让我住在盛京。

其实老三给我的封地已经很好了,江南烟雨,风和日丽,很适合养身体。

我自知那毒的残留驱散不了,就算这些年没用了,我也不曾有过几分轻松。

该死总是要死的。

可我拗不过母后,只能由着太医为我把脉。

我提前准备好了银两,打算让太医骗骗母后。

但太医却疑惑地拒绝了我的钱,还一五一十地和母后说了个清楚。

“太后娘娘,殿下虽然脉象还有些虚弱,但体内毒性已无,若好好保养,勤加锻炼,怕是能活到八十岁啊!”

听着太医报喜的声音,算计得久了,我都不清楚他话中的真假了。

母后听了这话放心下来,终于允许我离京了。

我却偷偷去找了其他太医和许多大夫,但得出的答案都一模一样。

可我因为中过毒,这些年对饮食药物方面都极为在意,不让亲信服用过的东西我都不会用。

我在记忆的长河里寻找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来。

那日在禅林寺,我喝下了禅宗的一杯苦茶。

我再度去了禅林寺,禅宗这一次笑着看我:“殿下,那可是极为珍贵的丹药,殿下好好活下去便是了。”

我不解:“您为何要救我?”

禅宗摇头:“不是我,苏姑娘之前来求过一次红绳,她说您心思重,旁人给的东西一定都不会吃,她便问我能不能见到您后,给您吃下此药。”

“我当时算到您与我不久会有一次见面,便应下了。”

“苏姑娘算无遗策,殿下不要辜负苏姑娘的良苦用心便好。”

我深呼吸了好几下,问道:“她为什么要救我?”

禅宗说出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话。

“苏姑娘说。”

“好人就该有好报,您是个好人,是君子,不该就这么死去。”

……

后来我去漠西看了一次,那里的百姓给苏橙冉塑了像。

在那石像面前,我第一次虔诚的跪下祭拜。

天意如此。

而她与神明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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