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短暂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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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亮,李登云欠伸徐起,这夜睡的甚是疲惫折磨,屋梁上那只老鼠东窜西跑搅弄的人心烦意乱不说
胞弟李立军同样不让人省心,除了扯鼾之外,肚子里跟过火车一样响个不停。
李登云虽烦躁却也无可奈何,人一旦骤然摄入过多油水,难免咕噜咕噜叫,尤其是岑寂的深夜响声更为明显,这还是肠胃强的,肠胃弱的能拉的人脱水。
荤腥虽好,对虚不受补的人而言可是剂毒药。
将国防绿外套叠好放进柜子里,李登云套上虽破旧却整洁得体的褐色便服,准备吃完饭独自去前门大街卖野猪肉。
除了周三要捐给钢厂的那头野猪外,空间里可是还有一头200多斤重的大野猪,再加上昨天夜里新鲜宰杀的那头猪肉,可是笔不小的收入。
“起来了,暖壶里有热水,知道你不喝豆汁儿,你嫂子特意熬了碗猪杂汤趁热喝吧。”
赵冬梅白天有早课,已经吃好饭,收拾利索后又裹了一条褐色围巾,匆匆外出赶公交去了,只留下嫂子许小霞边吃饭边用铅笔在报纸上算账。
李登云凑近才听清,嫂子原来是在盘点昨天那头猪的出肉率,一头300多斤的野猪扒掉厚重猪皮,放完血,摘掉猪下水肠子。
再剔除掉猪头,猪蹄、猪尾巴以及分给院里即困难家庭的猪肉后,剩下的纯肉带骨还有192斤,按照6毛一斤的市价折合115块5毛2。
李登云有些哑然,大嫂果然精明能干会持家,难怪折腾到后半夜还没睡,原来是一分一厘的在上称。
“登云你醒了,猪杂汤在炉子上煨着,用毛巾垫着,当心烫到手。”
许小霞听到声音停下动作,准备去帮李登云端饭,嫁到李家没多久,赵冬梅便把账本给了许小霞,再加上她在厂里的活轻巧,所以许小霞慢慢的开始操持起家务。
而记好账,便是管家的头等大事。
小到针头线脑,大到粮食米面、家具的开销支出,通通都要记到账上,原本李立国工资都是攒着供自己开销。
但当许小霞管家后,李立国的吃喝拉撒,工资补贴全部都拿到账上,大大的缓解了李家的财政窘境。
李登云虽然对大哥李立国嗤之以鼻,但对大嫂还是要竖拇指的,这些天每晚帮自己和立军,烧炕,做饭,打扫卫生苦劳很大。
“嫂子你坐着,部队勤快惯了,你要让我不动那浑身才刺挠呢。”
从陶罐里取出昨夜卤好的杂碎,浇上一勺卤汁,伴着玉米糊糊再搭配上咸菜白面馍馍,一顿丰盛却不怎么健康的早餐便匆匆下了肚。
“嫂子,这是我在部队攒的粮票,还有粮食本,家里到粮站领粮食的时候多换点细米特等粉,不然挺大个人总在家里吃白饭说不过去。”
李登云打个饱嗝,把部队里攒下的粮票和粮食本尽数拿给了赵冬梅,现在李家多了张嘴的开销,虽说肉是不愁,但米面这种碳水还是不能缺的。
总不能一直喝玉米糊糊,吃地瓜干吧?
这两种粗粮可不顶饿,自己到保卫科是保卫生产保卫职工的,饿成了软脚猫不纯属糟践。
“粮本我拿着,这么多粮票我不能收,登云听嫂子的,好好攒着,以后成家娶了媳妇用粮票的地方多着呢。”
许小霞最初还以为几十斤粮票,结果看着李登云不由分说递过来厚厚一大沓粮票,还都是全国粮票,慌忙拒绝,无论李登云怎么坚持都是不肯收。
“他,他拿,你收着得了,瞎,瞎客气。”
工作日的缘故,李立国也难得的起了个大早,一起来便看见李登云在跟媳妇拉拉扯扯,嘟嘟囔囔的因为一些粮票来回推脱。
“立国!”
许小霞狠狠剜了一眼丈夫,只觉得昨天夜里跟丈夫苦口婆心讲的话全被当成耳旁风,恨得直跺脚。
“嫂子粮票就拿着吧,我嘴刁,伺候够辛苦的了,再说,以后好日子刚开始,这点粮票又算什么。”
李登云不以为意的笑笑,把粮票硬塞给许小霞后,挑了60斤带骨肉,又拿了些没卤的下水山鸡,野兔,出门准备找许大茂借独轮车。
许大茂结婚没多久,打家具收拾婚房的时候特意整了辆独轮车,恰巧能派上用场。
期间许小霞还想让李登云多带一些猪肉,但都被李登云用各种理由拒绝了,今天售卖的肉主要是空间里那头野猪,这60斤带骨肉纯粹是个幌子,掩人耳目用的。
许小霞想了下,觉得市场这玩意抓握不定,说不准昨天让你卖,今天就不让你卖了,昨天让你卖肉,今天只允许卖米面,这些东西水太深,市井小民把握不住。
因此没再坚持,弯下腰帮李登云开始挑拣些卖相不错的猪肉。
周一早晨是工作日,所以院子里人起的大多都早,三大爷嘴里叼着窝窝头,手脚并用的准备出去赶公交车。
红星小学在东直门往左拐的地界,旁边坐落的几个规模不小的工厂,有条不短的铁轨直通厂内,还有一大堆乱糟糟的居民区,棚户区,单纯步行的话要花费一个小时左右。
“嘿,登云不上班起那么早,不说了,不说了,赶公交晚了……”
三大爷喊了一句,不登李登云回话,便着急忙慌的小跑起来,他这些年节衣缩食,已经攒够了买自行车的钱,怎奈缺票,所以腿脚不利索了还要跟着赶公交。
“这三大爷!”
李登云摸了摸鼻子,冷不丁想起昨天夜里的见闻,还没等抬头,却看见本已经冲出院子大三大爷又拆返回来。
一双锐利小眼牢牢盯着房檐下那只斜挂的竹篮子,惊疑不定。
不应该呀,昨天夜里悬挂时,很是平稳安全呀,这怎么……
阎埠贵满腹狐疑,赶公交车的事瞬间抛之脑后,从屋里搬出凳子站在上面,只是一眼便觉得气血上涌,喉头一甜。
只见一鸡一兔6只脚,现在居然成了4只脚,而那只本应该待在篮子里的山鸡,只剩下孤零零几只,鲜艳羽毛,还有一坨干涸的鸡粪。
显然夜里有贼光顾过,不知是慌乱还是稍微有点良心,居然没把野兔偷走。
李登云见状心里了然,不慌不忙捂住耳廓。
“鸡呢!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鸡!”
一道声嘶力竭,蕴含无尽愤怒的吼声贯穿整个四合院,回荡在前院中院后院,还在刷牙洗漱的李立国愣在原地,牙刷铛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刻,他竟觉得长耳朵有些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