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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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减开支不是小事。
照朱氏的意思，先从府里的下人开始。
而世安苑因是朱氏单独支出的，除外。
穆子月叫了各处的管事妈妈婆子丫鬟们过来，将朱氏的意思传达了。
听说府里要缩减开支，一众下人们顿时都苦了脸。
他们本来月钱就不多，再一缩减，就更少了。
巧儿也来了。
她如今不再需要整日卧床了。
一根拐棍已经可以助她四处走动。
她可还是大丫鬟。
没道理其他管事的都来了，她不来。
此刻，听穆子月说，每人缩减两成的月例银子，顿时心里叫苦不迭。
原本她的月例银子是三两，在侯府的一众丫鬟们中算是多的。
可她最近卧床两月，身边虽是有个小丫头秋红，却还是难免有很多不方便的时候。
有事拜托别人，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就免不得花银子。
这月例再减，可就有些不够用了。
上次夫人虽说赏了五百两，可那是她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换来的。
不到关键时刻怎能随意动用？
“少夫人，巧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巧儿眨着大眼睛开了口。
穆子月看她：“巧儿姑娘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少夫人，府里要缩减开支，巧儿自是没话说的，可每人都缩减两成，是不是有些有失公允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眼神儿就都变了。
原本府里做了决定，她们作为下人，也只得认了。
可巧儿的话，让她们觉得有道理。
可不是，她们都是各处管事的，要缩减，也应该先缩减那些更低等的下人。
其中一些觉得自己平日里有功的，心中就更加不能平静了。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人开了口。
“是啊，少夫人，老奴一把老骨头，平日里守着园子，可是辛苦的紧，这月例若是再缩减，老奴恐怕连口酒都喝不上了。”
说话的是冯婆子。
她虽只是个管园子的。
可最近暗地里帮着朱氏管制着沈思思。
觉着自己怎么也算夫人半个心腹吧。
自然比别人强些。
出来起个头说句话也不为过。
果然，冯婆子说完，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诉苦。
每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人都觉着自己不该被缩减。
越说越觉着有失公允。
巧儿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嘴角一抹得意。
穆子月淡淡看她一眼，果然是根搅屎棍。
总有人想例外。
那她，就给她这个例外。
“双叶，准备纸笔。”穆子月道。
“有谁觉得自己不该被缩减的，报个名字过来，说明情由，我这里一一记下来，按个手印。”
“我拿去给侯爷和夫人示下，若是侯爷和夫人应允了，我自没话说。”
穆子月话音刚落，厅中便安静下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了，更没人上前来。
说说归说说，可真要被用笔写下来，还要按个手印，怎么就让人忍不住想到衙门里审犯人，审完罪责还要画押呢......
侯爷和夫人同意了还好，若是不同意，说不准还得受责罚.....
“谁先来？”穆子月笑着扫视一圈众人。
众人依旧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第一个，就等着别人起头。
“刚刚是谁起头的来着？”穆子月又问。
这一问，倒是提醒了众人。
大家伙一起看向巧儿。
巧儿的头垂的低低的。
她可不是个傻的。
少夫人脾气好，说说也就说说，夫人明着脾气好，实则是个记仇的。
她若真起了这个头，明目张胆的第一个写下自己的名字，夫人即便明着不说，心里也定会记下这一笔。
被夫人惦记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比如那双枝，就死不见尸.......
“巧儿姑娘，你先来吧。”
不是头垂的低，便可以躲得过，很快便有人叫她了。
“对啊对啊，巧儿姑娘，你说的话有道理，你先来吧。”众人都开始叫巧儿。
情急之下，巧儿眉头一皱，哎吆哎吆的惨叫起来。
“哎吆，我的脚好痛，怕是刚刚不小心又扭着了......秋红，快过来扶我一把。”
丫头秋红应声过来扶住她。
巧儿满脸歉意的看着大家。
又对穆子月说：“少夫人，容奴婢先回屋去，这脚怕是又不成了。”
穆子月点头应了，继续问众人：“谁先来？”
很快便有人想到了冯婆子。
不多会，大家便都看向了冯婆子。
“冯妈妈，你是府里的老人了，你先来吧。”
“是啊，是啊，刚刚我就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冯婆子推脱不过，一咬牙，就上来了。
“第一个，冯婆子，不该被缩减月例的理由是，差事辛苦，再缩减就没有酒喝，对不对？”
双叶按照冯婆子说的，记录完了，和冯婆子确认。
冯婆子摇摇头，觉得这么说，似是哪里不妥，可想了一阵，也的确没别的好说，又只得点了点头。
“好，那按个手印。”
在双叶的催促下，冯婆子稀里糊涂的就把手印摁上去了。
虽是有些怕，可关系到银子的事，没人起头也就罢了。
一旦有人起了头，大家便很快有样学样，一个个上前来。
“第二个，刘妈妈，不该被缩减的理由是，差事辛苦，再缩减家里的孙子就娶不上媳妇了。”
“第三个，张嫂子，不该被缩减的理由是，差事辛苦，再缩减便养不了家里的公公婆婆了。”
......
春锦阁的下房里。
听着这边的动静，巧儿开始着急。
刚刚她不想第一个上去。
可大家都写了。
若是没有她的名字，到时候侯爷和夫人即便示下，自然也不会有她的份儿。
还是得去。
不能没有她的名字！
巧儿拄着拐棍快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回头道：
“秋红，过来扶着我。”
到了正厅里，见众人都已册上有名，忙道：
“少夫人，奴婢，奴婢也要登记。”
穆子月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巧儿姑娘的脚这会儿可好些了？”
“好，好些了......”巧儿笑的尴尬。
穆子月转头对双叶道：“给巧儿姑娘登记一下。”
双叶看了看，说：“刚好，第一个位置还给巧儿姑娘空着呢，名字都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