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纯阳十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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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斩起了个大早。
一出院子，就听见剑气纵横声，却是白丁山在练剑。
李斩并不懂剑，只觉得他速度如鬼魅，剑招刁钻诡谲，令人防不胜防，尤其是专攻别人下三路，不够光明正大。当然，作为一个老六，他没有觉得不妥，能杀人、能斩妖，就是好剑法。
白丁山看到李斩到来，收了剑，问“你怎么在这里？”
李斩道：“今日约了陆玄机，学习纯阳十三剑！”
白丁山轻蔑的一笑，“你凭什么学纯阳十三剑？”
李斩道，“我跟陆玄机喝酒，他输了，赌注就是这套剑法！”
这样也行？
白丁山目瞪口呆。
纯阳十三剑乃吕洞宾的独门秘技，也是天下习剑之人梦寐以求的剑法，他师尊星宿老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才让吕洞宾答应传授四招剑法，这小子靠喝酒就能学到？
白丁山冷笑，“吹牛！”
左等右等，始终没看到陆玄机，白丁山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李斩看着心烦，反正无事，干脆催债。
“那十七锭金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白丁山皱眉，不悦道：“说过等我有钱就还，你有完没完？”
李斩道：“还钱这种事就得时刻提醒着，不然有些人总是不自觉。”
白丁山心中暗凛，这个小子每天跟个苍蝇似的，走到哪里恶心我到哪里，得赶紧想办法把他除掉才是。
这不是钱的事儿！
是他太可恶了！
当然，杀人这种脏活累活，还用不到自己出手，张风、赵雨就能办妥，他俩轻车熟路了。
日上三竿，陆玄机姗姗来迟。
李斩上前打招呼，“陆大哥早啊！”
陆玄机打着哈欠，一脸的酒气，来到二人身边。
白丁山问，“你怎么才来？”
陆玄机脸色一沉，“怎么，耽误你练剑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们在星宿派，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修行、练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陆玄机冷冷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不是取决于你起的多早，而是取决于你是虫还是鸟！再说了，你们练剑这么久，还是这熊样，换作是我，早就从山崖上跳下去了！”
白丁山被呛，不敢吱声。
毕竟是有求于人，还要靠陆玄机传授那四招剑法呢！
陆玄机没有理会白丁山，径直走到小院中，四灵正在合伙欺负蓝采和，看到陆玄机到来，个个变得乖巧无比，站立一旁。
“拿两根竹竿来！”
李甲脸色大变，“我们再也不敢了，刚才只是在跟蓝真人开玩笑，小蓝，你赶紧说句话啊！”
陆玄机道：“我只是找两根竹子给李斩当剑。”
李甲松了口气，“我当什么事儿呢，马上就办！”
取来两根竹子，陆玄机比划了一下，以指为刃，削了两柄竹剑，将一柄扔给了李斩，“你试试趁不趁手。”
陆道人不擅用剑，也没有教过李斩剑法，李斩的剑法，可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
他以竹为剑，随意挥舞了几招，看得陆玄机直皱眉头，“我先教白丁山四招，你慢慢琢磨吧！”
白丁山恭敬而立。
陆玄机道：“奉师父之命，今日传你四招纯阳四剑，纯阳剑法，剑招与步伐，招招精妙，练习之时，一寸一毫不得有差错，你可要看清楚，我只使一遍，至于你能悟出多少，全靠你造化了。”
白丁山天赋过人，自幼过目不忘，听到陆玄机如此说，也不敢怠慢。
竹剑轻抖，一道龙吟声传来。
四招剑法绵延不绝施展开来，每使出一招，陆玄机口中朗诵招式的剑诀。
“疾风剑雨定五行。”
“泥鳅身诀屠恶龙。”
“太上忘情风云起。”
“美人如玉剑如虹。”
白丁山看得极别扭，剑招固然精妙，每一招一式，他也都记在脑中，可是出剑角度极为刁钻，违背了剑法的常理，尤其是真气运行，简直是倒行逆施，令人难以捉摸。
陆玄机收剑，解释道：“刚才我使得是纯阳十三剑中的四剑，‘疾泥太美‘，第一招讲究一个快如疾风，剑招要稳准狠，第二招是剑法中的黏、粘、贴身法，身如泥鳅，第三招太上忘情是心法，讲究灭情绝性，最后一招嘛……”
陆玄机顿了顿，正在考虑怎么组织语言。
白丁山道：“我明白了，讲究的是身法优美？”
陆玄机一愣，竖起拇指，笑道：“不愧是星宿老仙弟子，一点就透！只是有个问题，你们星宿派剑法偏阴柔，纯阳剑法讲究刚毅，初练之时，真气逆行，丹田之中，会有不适，不过不打紧，只要坚持住，就能守得云开见明月。行了，你先回去练习吧，如有不懂，明日来此处问我。”
白丁山记住了剑招，生怕忘记，一路小跑回到院中。
陆玄机来到李斩身前，“轮到你了。”
李斩心生惭愧，“刚才那四招，我一招都没看懂。”
陆玄机笑道，“没看懂就对了，我现编的！”
“什么？”
李斩心中一惊，什么疾风骤雨、什么太上忘情，说得有模有样，原来都是假的！
陆玄机道：“星宿老仙与我蓬莱素来不和，对蓬莱仙岛觊觎良久，当年他糊弄了我师父，我如今糊弄他徒弟，这下两清了！”他顿了顿，又道，“接下来，我教你真正的纯阳十三剑，你看好了！”
李斩瞪大了眼睛。
陆玄机脚踏天罡，龙行虎步，长剑在手中，犹如有了灵性一般，剑招时快时缓，时重时轻，快时如灵蛇出洞，缓时如神龟慢行，重时可劈山断流，轻时如清风拂面。
纯阳十三剑，每一剑都生出无数种变化。
就如一滴墨汁落入一碗清水中，生出万千姿态。
当最后一剑挥出，剑尖斜指，犹如笔锋落下，陆玄机身形急速后退，同时收剑入鞘。
陆玄机问，“可看懂了？”
李斩摇头，“再来一遍！”
陆玄机挠了挠头，“我不记得了！”
“你忽悠白丁山也就罢了，连我也忽悠？”
陆玄机正色道：“非也，非也。纯阳十三剑，分为上四剑、中四剑、下四剑，还有终极一剑，这套剑法，重在剑意，而非剑招，每一招有十几种变化，皆根据临阵之时来定。上四剑重势，料敌于先机，中四剑重意，制敌于无惧，下四剑重气，伤敌于无形，你不必修行剑招，领悟剑诀即可。”
“你跟白丁山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玄机淡淡道：“他那套是专供版，早晚要练废，走火入魔的！”
你这个老六！
李斩心中暗骂，人家还一板一眼的跟你学剑，结果你弄了一套假剑法糊弄他，不过，这件事想起来，怎么有点爽呢？
“法不传六耳，你凑耳过来，我传你剑诀。”
剑诀共十三句，九十一字，什么提剑归丹定五行、拔草擒蛇七寸中、沧海横云观日月、刺破层云化飞雪等等，李斩乍听之下，并不明白，陆玄机先让他背过，然后逐字逐句给他耐心解释，耗费了将近一个上午。
等解释完最后一句，陆玄机这才松了口气。
“剑诀传完，自己领悟，至于招式嘛，不重要，怎么方便怎么来！”
李斩道：“为何同样是金丹境，你比白丁山厉害这么多？”
陆玄机傲然道：“金丹与金丹，也是不同的。我初修行时时，三日凝丹，如今三年过去，依旧是金丹境。元婴境，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想。就如筑基十重，寻常人修到七八重，就可以凝气成丹，而你现在早已筑基十重，却因体魄不行，未能聚火成丹。你修行的离火诀，这套纯阳剑诀，可助你淬炼体魄，若勤加修行，前途大有可为！”
李斩笑道：“借你吉言！”
轰！
小院中传来爆炸声。
甲乙丙丁四灵灰头土脸跑了出来，蓝采和紧随其后，“别跑啊，你们不是跟我学法术吗，才这点苦就受不了了？”
……
折腾了一上午，蓝采和把四灵收拾的服服帖帖，言听计从，不过也不能一直用高压政策，适当给他们点甜头，打了声招呼，带四灵去仙院吃饭。
李斩对陆玄机道，“你今日传我剑法，我请你吃饭！”
“吃饭可以，不能喝酒！”
李斩道：“你看我像是贪杯之人嘛，下午还要练剑呢！”
蓬莱客栈。
一桌子酒菜，摆在面前。
有菜无酒，味如嚼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李斩嘿嘿一笑：“要不，来一点点？”
推杯换盏，一坛酒已入腹。
陆玄机略带酒意，对李斩道：“李斩老弟，难得遇到个能把酒言欢的知己，在蓬莱，那些师弟师妹们，见了我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很难推心置腹，你放心，在蓬莱若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要是看上了哪个小师妹，我帮你搞定！”
又补充道，“师弟也能办！”
李斩一阵恶寒，“你还有这爱好？”
陆玄机嘿嘿一笑，“仅你一人！”
“陆师兄！”
门外传来白丁山声音。
李斩皱起了眉头，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啊！
白丁山屁颠颠跑了进来，自己找了空位，坐了下来，对陆玄机道，“您也来吃饭啊。”
陆玄机道：“不吃饭，难道吃屎吗？”
白丁山讪然一笑，“今日练剑有些辛苦，寻思中午出来改善下伙食，本来想请陆师兄吃饭来着，这不是巧了嘛？伙计，再来一副碗筷！”
李斩悠悠道：“你这么有心，这顿不如你请！”
“下次，下次一定！”
“欠得钱记得要还！”
白丁山不满道，“知道了！”
他现在囊中羞涩，也顾不得这么多，吃饱肚子再说，自己盛饭、倒酒，一气呵成。
白丁山不识趣的加入，这顿饭吃的没什么乐趣，也没人说话，白丁山想讲两个冷笑话要活跃一下气氛，奈何两人都不接茬，只得悻悻然低头吃饭。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一碗面，一份豆腐，一份青菜。”
三人循声望去。
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坐在他们不远处。
女子一袭青衣，身材高挑，五官清秀，超凡脱俗，双眸明亮如星辰，仿佛能看透人心，表情恬淡，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宛如谪仙下凡。
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
就连黎挽月，在她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
李斩看到女子，眼前一亮，再看白丁山，哈喇子都流到了碗里，暗骂了一声老色批。
陆玄机本在喝酒闲聊，看到青衣女子进来，连忙低下头，大口吃菜。抬头看到李斩和白丁山色迷心窍的样子，陆玄机心中暗笑，这两小子看来要倒霉了，他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你们看旁边那女子如何？”
白丁山嘿嘿一笑，道：“谪仙之体，仙人之姿，人间极品！原来陆师兄也是同道中人啊！”
“谁跟你同道？”陆玄机取出了一锭金子，“我打个赌，你们二人，谁若能跟她说上十句话不被打，这锭金子，就是谁的了。”
白丁山自负英俊潇洒，迷倒了不少女子，想到能跟谪仙女子搭讪，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于是道：“这事儿难不倒我！”
陆玄机问，“若做不到呢？”
白丁山正色道：“若做不到，我就吃屎！”
李斩道：“又在这里骗吃骗喝！”
“你等着！”
白丁山整理了一下衣衫，拢了拢头发，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方折扇，打了开来，踱着方步，来到青衣女子身前，折扇一收，作了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动作，双手抱拳，“敢问姑娘芳名？仙龄几何，仙居何处，可曾许了婆家？”
女子头也没抬，低头用餐。
白丁山见她没有反应，又道：“在下白……”
女子低声道，“滚！”
“……丁……山……姑娘可是一个人吃饭？”
砰！
女子一挥衣袖，白丁山整个人飞起，重重摔在了李斩、陆玄机面前。
看到白丁山挨打，李斩和陆玄机哈哈大笑。
白丁山臊得面红耳赤，“笑什么？你行你上啊！”
李斩夹了口菜，放入口中，咀嚼了半晌，才慢悠悠道：“聊天算什么，我要是能把她请过来，你又如何？”
“我吃屎！”
李斩觉得有些恶心，吃个饭又是屎又是尿的，真是扫兴，他皱了皱眉，“上次在蓬莱镇还没吃够？”
“你……”
上次果然是他搞的鬼！
白丁山目光阴沉，闪过一丝杀机，李斩，决不能留！
“只要能把她请过来，条件你随便提！”
陆玄机道：“我也买个码，能把她请过来，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俩不就是想看我也出丑嘛？小爷偏偏不遂你们愿！
想到此，李斩站起身，向青衣女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