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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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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政事繁忙,可比不得母后休闲,若是母后没事,朕便回去处理朝政了!”秦唯冷漠的说道,完全没有被太后的话影响。

虽然在朝臣和嫔妃的眼中,皇上对太后十分尊敬,其实二人心中都明白,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情分,那些母慈子孝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

太后当年之所以会过继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不过是因为形势所迫,她早年生下的嫡子年幼夭折,膝下只有一位公主,作为正宫皇后,本来她的儿子应该是太子,可她却膝下无子,若是不过继,她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可太后性格强势,身后又有强大的家族撑腰,又怎甘心皇位落到别人的手上?

毕竟先皇那些受宠的皇子身后都有着母族支持,若是那些皇子成功坐上皇位,第一时间抬举的自然是自己的生母,那里还有她这个嫡母什么事?

因此为了夺嫡,也为了自己日后坐稳太后的位置,太后挑中了当时才十岁,并不得宠的秦唯过继,秦唯的生母原来只是个不受宠的采女,先皇喝醉了阴差阳错之下才宠幸了她,本来不过是一个不起眼,地位卑微的采女,先皇也不放在心上,谁知只是一个晚上,这曦采女便怀孕了,后来更是顺利生下了一个皇子,先皇对曦采女没有什么感情,知道后也不过是随便封了一个嫔了事。

先皇子嗣众多,并不看重秦唯这个儿子,再加上母妃并不得宠,秦唯从小就跟着曦嫔相依为命,因此母子感情极深。

太后这之所以会挑中秦唯,也不过是因为他不得宠,背后也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这样的他哪怕是坐上皇位,也只会成为她手中的傀儡。

秦唯当时年纪虽小,可他从小便聪明过人,在太后挑中他的时候,他已经看出了太后的心思,本来他并不放在心上,因为没有太后支持,他根本就不可能继承皇位,终于登基后成为太后手中的傀儡,他也不在意,毕竟他还年轻,而太后已经老了,傀儡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要从太后手中夺权,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后来也确实如秦唯所想的那般,登基不过数年,他便顺利逼迫太后还政,后族也在他的打压下,不敢再轻易冒头。

秦唯并非是一个无情的人,其实一开始,他知道太后想要将他培养成傀儡,他对太后并没有任何怨恨,反而对她心怀感激,他也曾想过,日后亲政,他也会敬重太后,并不会因为她并非是自己生母而怠慢她,而让秦唯改变主意,与太后反目成仇的是他生母曦嫔之死。

秦唯一直知道太后非善类,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后会突然对他生母曦嫔下毒手,就在先皇的儿子们死的死残的残,而他即将要登基的时候,母妃却突然身亡。

太后对外宣称曦嫔是得了急病死的,但秦唯却知道,生母是被太后让人强灌毒药,最后毒发身亡。太后是杀害他生母的罪魁祸首。

秦唯得知生母被害的时候,他几乎要疯了,他跑去质问太后,换来的却是太后冷漠又嘲讽的话语:“秦唯,你别以为本宫非你不可,这后宫只能有本宫一个太后,你若再敢忤逆本宫,本宫并不介意换一个皇帝。”

秦唯当场愣住,他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妥协了,他垂下头,屈辱地回道:“是儿臣不是,还请母后恕罪。”

“好孩子,你是个懂事的,哈哈哈……”

哪怕如今已经过了十年,秦唯仍然能够清晰地记得,当时太后那嚣张又张狂的笑声。

杀母之仇,夺权之恨,可以说秦唯和太后之间早已经不共戴天,可出于对太后身后势力的忌惮,他却迟迟不能为母报仇。甚至还不得不忍受这个恶毒的女人在后宫里指手画脚,搅风搅雨。

“皇上果然是孝顺得很!”太后冷笑道:“来哀家这里便没时间,去毓嫔那儿便有空了?没想到是哀家看走了眼,看不出来那毓嫔还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母后多虑了,毓嫔怀了朕的皇儿,朕只是去探望一二罢了,何妖妃之说?”秦唯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

“皇儿?哪里来的皇儿?那是个灾星!”太后脸色一沉,冷声道:“皇上莫不成当哀家老糊涂了?这宫里宫外的,有关灾星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这样的祸害,皇上难道还要让毓嫔生下来么?”

“不过是有心人在弄鬼,人云亦云罢了,母后一向不信谣言,今儿个怎么突然就信了?”秦唯冷笑道:“莫非母后也与其他人一般,觉得朕的血脉是灾星?若朕的孩子是灾星,朕又是什么?先皇又是什么?甚至连母后你……又算什么?”

“你!”太后被秦唯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铁青,猛地站了起来,尖利的指甲直直指着秦唯的鼻子:“皇上,你虽然是一国之君,可也不得出言侮辱先皇!先皇英明神武,岂能与那灾星相提并论!”

“母后这话可真可笑!”面对太后的指责,秦唯并不为所动,讽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朕不过是说句实话罢了,如何算是侮辱先皇?是母后口口声声说朕的亲生骨肉是灾星,而朕是先皇之子,身上流着先皇的血,朕的子嗣自然也继承了先皇的血脉,若是朕的孩子是灾星,岂不是说,先皇和朕都是灾星?甚至还有我大秦先祖……”

“住口,你给哀家住口!”太后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颤抖着手指着秦唯叫道:“你这个不孝子孙,竟敢有辱先人……”

“这样的罪名朕愧不敢当。”秦唯冷冷地道,看着太后气急败坏的模样,秦唯心中冷笑,就如同生母被害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先皇的存在,同样也是太后心中不能碰触的逆鳞。

先皇贪图美色,后宫嫔妃众多,太后虽然是中宫皇后,可并没有得到先皇的敬重,先皇晚年宠爱悦贵妃,曾多次想废后,若不是忌惮后族势大,太后早就被妃了!

而与花心滥情的先皇不一样,太后对先皇却是一往情深,哪怕先皇对她不屑一顾,可她仍然对先皇痴心一片,容不得别人说先皇半句不好。

先皇还活着的时候是这般,先皇逝世后,太后更是变得偏执,甚至以前先皇活着对她的种种伤害她都已经忘记,只记得先皇所有的好。

太后被秦唯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终究城府极深,知道秦唯不过是故意想要激怒她,因此她在恼怒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眼前羽翼已丰的继子,冷笑道:“皇上不必与哀家扯那些有的没的,如今毓嫔怀了灾星之事,早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也别觉得哀家心狠,哀家是太后,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灾星降世,来祸害我大秦江山,事已至此,无论灾星是真是假,皇上都必须要给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母后不必咄咄逼人,无论是朕,还是母后,心里都明白,毓嫔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不过是某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而使的手段罢了,什么灾星,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秦唯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缓缓说道。

“哀家明白又如何?可朝臣会信么?天下百姓会相信么?皇上,并非是哀家要逼你,你也知道此事无论如何,你都要给臣子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毓嫔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太后沉着脸,语气虽然有所缓和,可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若是朕要保这个孩子呢?”秦唯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后:“朕登基十年,一直后继无人,先前朕对德妃抱有极大的希望,可最后呢?如今毓嫔怀孕,极有可能是一个皇子,这是朕盼了十年才盼来的皇子,您让朕亲手杀了朕的孩子?”

太后听了这话脸色也有点难看,她虽然与皇上不和,关系势同水火,可他们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大秦的江山不能让宗室的人继承,毕竟太后爱惨了先皇,在她心里,只有先皇的血脉才有资格继承大秦江山,那些宗室身上可没有先皇的血脉,那些人根本就不配。

事到如今,太后不由有点后悔,她后悔当年因为嫉妒,将先皇的那些皇子全杀了,如今倒好,这世上除了皇上,已经没有先皇的血脉了。

太后闭了闭双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既然毓嫔能怀上,便代表其他嫔妃也能,皇上现在还年轻,没了这个孩子,以后也会有其他孩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母后又怎知日后会不会再次出现第二个灾星,第三个灾星?朕这些年为何子嗣艰难,母后难道不知?如今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宗室都在逼迫朕过继宁王之子,那些人既然对朕的位置虎视眈眈,就怎会让朕顺利生下继承人?这次若是朕为了平息那些所谓的谣言杀了自己的孩子,日后那些人必定会变本加厉,直接让朕断子绝孙!母后与先皇鹣鲽情深,难道忍心看着先皇的血脉彻底断绝么?”秦唯一改先前冷漠的态度,看着太后沉声说道。

太后一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犹豫不决,她可以不在乎皇上有没有继承人,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先皇传下的江山被旁人夺了去。皇上说得没错,若是皇上不能生下继承人,那百年之后,大秦江山就会落入宗室囊中,那先皇的血脉就彻底断绝了。

这是太后绝不能容忍的事,皇上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可先皇的血脉不能断,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太后也顾不上和秦唯针锋相对了,叹了口气说道:“那皇上想要如何?按如今这样的形势,有关灾星的流言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不说朝中大臣如何看待此事,便是天下百姓也认为灾星之事是真的,若是你执意留下这个孩子,又如何抵得过天下悠悠众口?而且被扣上了一个灾星的名声,这个孩子就算顺利生下来,日后也必定不能继位,到时候你若是仍然没有其他继承人,皇位一样会落在宗室的手中……”

如今为了给先皇留下一滴血脉,太后倒是没有再坚持要放弃那个孩子了,可不管如何,作为一国之君,秦唯这个皇帝总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特别是最近几年大秦年景不好,几乎每年都有天灾,民间百姓多有怨言,若是此事处理不慎,恐怕会引起民愤。

秦唯沉默不语,虽然他对太后没有任何好感,可也不得不承认太后说的是事实,一个有了灾星名声的孩子确实不合适继承皇位,而那些大臣也不会支持他。

“皇上,并非是哀家心狠,哀家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不愿意看到先祖留下的江山再次陷入动荡之中,到底是毓嫔和她的孩子重要,还是江山重要,你好好想想罢,哀家也累了,皇上若是无事便回去罢。”太后看着沉默不语的秦唯,摆了摆手,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往内殿走去。

秦唯看着太后颤巍巍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个曾经风光无限,刻薄恶毒的女人已经老了,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了。

从慈宁宫出来,秦唯看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沉默了良久,忽然问道:“明德,你说朕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么?”

明德一怔,随即神色恭敬地回道:“皇上乃是天下之主,世间没有任何事是皇上做不到的,奴才觉得皇上一定能够保护好小皇子。”

“天下之主?是啊,朕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之主,“秦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若想要办一件事,又怎会做不到?可世间上又哪里能够事事顺心呢?朕是皇帝,可却仍然要顾及朝中大臣的心思,那怕是皇帝,也有不顺心,不得不左右为难的时候,母后问朕,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毓嫔与孩子重要,朕竟然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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