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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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真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有些发霉的木梁以及亮得刺目的天窗。
他们逃出来了？这里是哪里？这屋子看着已经有不小的年头，应该是胖子在陵墓附近的村庄找的借住的人家。
“胖子？胖子！”吴天真喊了两声，但他发现自己既没有出声，身体还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这发现让吴天真心生畏惧。
难不成是在墓里时有什么东西附在他身体上了？
没等吴天真多惊恐一会，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吴天真原本的猜测。
那是个穿着粗葛布制成的衣物的少女。
褐色粗糙的衣物并无法掩盖她清秀的面容以及清新脱俗的气质。
而这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衣物也让吴天真明白，他现在不是陷入幻觉就是又一次陷入了一段记忆之中。
虽然所有人都说他当初的记忆是陷入幻术后根据书中看见的内容自己想象的。
但吴天真觉得这可能性不高，那些他没看过的内容，没学过的知识，怎么可能单单靠一场幻术就映入他的脑中。
“郎君，你醒了？”
这是吴天真从未听过的语言，但他发现自己完全能听懂。
面前的少女面上逢春，显然是对记忆的主人有爱慕之情。
“昨夜，多谢收留。”
令吴天真熟悉的声音响起。
随后两人的交谈让吴天真知道了，这记忆的主人是在赶路的途中遇上抢匪，然后流落到了这个海边的村庄。
少女家好心收留了他，而仅仅是昨夜短时间的相处，少女就心仪上这个陌生的男子。
从这点来看，这男子应当长得不错，而看不见记忆主人面容的吴天真也多少能从他的谈吐上听出对方家世应当不错，至少应该受过不错的教育。
因为身上的财物为了保命都给了抢匪，男子在家人找来前只能厚着脸皮继续留宿在少女家。
少女上面还有一个兄长，长辈只剩下老母亲。
常年的操劳以及海风让这位年纪不算大的母亲显得苍老，要不是少女的称呼，吴天真差点以为这是少女的奶奶。
这一家子的生计大部分靠母亲和兄长出海捕鱼，而少女则靠赶海采集些海鲜用来补贴家用或者改善家中的伙食，不赶海时便在家中处理卖不出的海鲜，海鲜风干保存可以在日后食用。
男子这几天厚着脸皮在少女家白吃白住，吴天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到不妥，反正他这个只能跟着记忆行动的人都感到羞愧了。
好在这男子随后的几天就开始跟着少女一起去赶海。
一开始少女是不愿意的，因为赶海是个又脏又累的活，怀春的少女怎么会愿意让自己心上人看见自己那满身污秽的模样。
而且她也不愿这个表现得十分清贵的男子去干这些活。
但是少女的兄长和母亲可没法接受家里一直多这么一张嘴。
无奈之下，少女只能带着男子一起去赶海。
赶海需要用到一个名为“海马”的工具，但这并不能避免接触淤泥，吴天真不难发现这个男子本身是有洁癖的。
但奇怪的是这个明显不怎么干活又对赶海并不熟练的男子收获却总是远超少女，惹来了少女更深的爱慕。
因为男子赶海的收获多且不少品类都能在行商那卖出好价钱，少女的兄长和母亲渐渐对男子的态度都变了。
没有人再问男子的家人什么时候找过来。
但和这质朴的一家人不同，吴天真敏锐的从中嗅到阴谋的味道。
然而一天又一天，男子在这个家也借住了大半年，平静时光让吴天真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猜测。
难道这男子真的是爱上海边质朴的生活？
可是就算他只是跟着男子的记忆走而不像上次般因为入戏太深连感情都体验了一般。
也能发现男子对现在的生活说不上喜爱，对少女也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又是平常的一天，因为有男子赶海，少女只需要在家中晾晒卖不出的海鲜以及准备晚餐。
男子赶海会比出海的人早回，这也是少女期待的与男子独处的时光。
平常男子只会一边帮忙处理卖不出去的海鲜然后稍微回复少女的话，但今天他却在回答完少女的话后挑起话头。
没等听全男人要说什么，吴天真已经意识到重头戏来了。
“阿晶，我今天听一个赶海的阿伯说，前年有渔民抓到了鲛人？”
鲛人，吴天真瞬间想起墓室中那对鲛人的记录，这可不是什么善类。
少女的目光明显闪烁了一下，但大底是对男子的好感度太高，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了男子。
前年，他们村确实有艘比较大的船在海上遇到了鲛人，随后消息传回村里，村长便带着一群青壮出海去抓鲛人。
这场行动一直持续了两个月，至于村长他们有没有抓到鲛人众说纷纭。
有人说，鲛人的消息根本是假的，不然他们祖祖辈辈在这捕鱼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鲛人。
也有人说村长他们已经得手了，这鲛人被村长他们关了起来，而且听说这鲛人的肉吃了能长生不老，只是必须是鲛人自愿献出的肉才行。
第二条猜测多少已经对上吴天真知道的信息。
但是从墙壁上的图案上看，鲛人给出的肉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反倒是有变成怪物或者变成食物的风险……
等下，难道那些没变成怪物的，就是成功长生不老的人？
少女阿晶的心思十分单纯，只以为男子对这事是单纯的好奇，却没想到，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后，男子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将少女放倒。
其实这半年，男子已经逐渐摸清这村的情况，大致也猜到了如果鲛人被藏起来大概会藏在哪。
正是因为觉得时机成熟，男子才选择对少女摊牌。
他不需要少女提供的任何信息，他只是想告诉对方，自己借住在她家完全是别有目的，根本不值得她喜欢。
从少女家离开后，男人直接前往村后的山。
这座山到处都是坟墓，是村里所有人最后的归宿。
而就在这座山，男子找到了一个山洞。
往里走了大概五十来米，终于看见一个大水池。
明明是在山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海腥味。
吴天真怔了一下，他跟随着这记忆活动的大半年，除去有时会有幻触感受到男子的活动外，从未有过味觉和嗅觉。
“你来了？”水池中突然噗通两声冒出一个脑袋。
如果不是听到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吴天真一定会将他当做一个美女。
但这毫不掩盖的声音告诉吴天真，面前这个鲛人若是有性别，应当是雄性。
“好久不见。”男子说道。
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喜悦，其中充满极为复杂，令吴天真无法理解的情感。
“灵良，跟我走吧，这里都是些普通人，就算你全部都喂了那东西，也只能得到一群没有理智的怪物。”
“谢……，你又来了。你一个被困在自己世界里的可怜人，何必来我这里显露你的“慈悲”？这些人全都贪恋着长生不老，就算变成怪物也是自找的。”被称为灵良的鲛人几个翻腾来到岸边，话中满是对男子和渔民的不屑。
吴天真发现他身上完全没有枷锁，似乎将他关在这里的人以为他无法离开水，所以没有多加限制。
但从男子的话中不难发现，这鲛人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自愿留在这里的。
而鲛人应该不止一次用这一招来捕猎。
男子对鲛人刺人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对自己生活的世界作出了选择。”
“是吗？但你凭什么替我选择这个世界，替这全天下的人选择这个世界。”
“就凭选择权在我手上。”
“选择权真的在你手上吗？难道你不是被推着作出这个选择的？”灵良嗤笑一声。
男子无奈的叹息。
“灵良，当年三皇耗尽心血才将两界分离，让普通人不必受所谓的仙人、妖魔欺压，我也受益于此，自然要维护现有的世界。”
“你受益于此？要是真的在那个，你未必不会成为一方大能，又何至于躲躲藏藏？”
“未必？你怎么就能保证我在那个世界不会早早死于斗争之中，成为他人成长的养料？你又何尝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他人桌上一道美食？
更何况，我只相信当下，不爱做这些虚假的猜测，对我而言，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
男子对话对灵良显然没多大说服力。
他依旧向往着另一个世界。
“你劝不了我，要不是对付不了你，我早就杀了你！”
为了印证自己对男子对杀意，灵良突然一摆尾高高跃起朝男子扑来。
吴天真下意识的想逃，但男子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灵良撞过来。
不过在撞到男子前，灵良先行撞到了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瞬间弹飞了出去。
看来就是这玩意让灵良再不爽也只能对着男子龇牙咧嘴。
掉回水中的灵良不满的看着男子，但最后还是被男子用手段拘束着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