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养了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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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雨的家在丰县下面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顾晓雨和冷一凡从机场坐大巴到达县城，还得转小巴车才能到达。
破旧的小巴车，在土路上摇摇晃晃，摇得冷一凡的胃里直翻滚，摇了一个小时后，终于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稀稀疏疏的民房。
顾晓雨指了指一栋小两层的房子，“那就是我家。”
冷一凡望去，这栋房子有些年头了，经过岁月的洗礼，红色的砖头已经褪色，窗户的油漆也斑驳了，屋顶的瓦片颜色不统一，想必翻修过无数次。
冷一凡拖着行李箱跟在顾晓雨身后，刚下过雨，路上的泥泞弄脏了他的鞋面和裤腿。
顾晓雨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屋里出来两个老人，男的瘦骨嶙峋，有些驼背，女的头上冒着几根银发，脸上皮肤粗粝，都是地道的农民模样。
顾晓雨看了看他们，又看向冷一凡，“这是我爸妈。”
冷一凡躬下身，不至于让自己比顾父顾母高出太多，“伯父伯母，你们好。”
顾母狐疑地看着冷一凡，“晓雨，这是你男朋友？”
顾晓雨走进家门，放下粉色行李箱，淡淡地说，“不是，只是朋友。”
顾父走近顾晓雨，小声责备她，“不是男朋友带回来干啥，不怕村里人笑话？”
顾晓雨假装没听见，她带着冷一凡去二楼，因为楼层不高，窗户又小，即使是白天，二楼也是黑漆漆的，冷一凡时刻注意脚下，生怕踩到什么。
顾晓雨推开一间满是杂物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小床，她指挥着冷一凡进门，“委屈你住这里了，我的房间在你隔壁。”
冷一凡坐到小床上，小床有些摇晃，让他感觉这张床可能随时会倒塌。
他环顾着眼前的一切，回想着一路走来的景象，他有些恍惚，平时奢侈品满身、花钱如流水的顾晓雨，没想到家庭条件居然这么差。
“晓雨，带小冷下来吃饭。”顾母在楼下喊道。
顾母做了两荤一素，外加一个鸡蛋汤，饭桌上安静得只剩下咀嚼声，冷一凡心里直打鼓，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顾晓雨吃完大半碗饭后，看向顾父，“爸，我前些年打工赚的钱，你拿一部分还我吧。”
顾父停下筷子，慢慢咀嚼嘴里剩余的饭菜，他黝黑的面容沉下来，“你拿钱去做什么？”
顾晓雨喝了一口汤，淡淡地说，“我需要用钱。”
顾母接上话茬，“那些钱给你姐姐读书用掉一大部分，剩下的钱我们拿去装修县城的房子了，我还打算让你打点钱回来，装修钱不够。”
顾晓雨摔了筷子，直勾勾地看着顾母，“这些年，我高低给了家里几十万，你们现在来和我哭穷？”
顾父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你上次回来，给家里买房，给亲戚送礼，我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这才过几天，你就露出真面目，我们生你养你，你给家里一点钱，就觉得了不得了？还来和我们讨钱，我看你是在外面学坏了。”
顾母流下眼泪，用粗布围裙不断擦拭眼角，“晓雨，我生你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后来你生了场大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没想到却养了只白眼狼。”
类似的话语，顾母说过无数遍，这个在农村待了一辈子的女人，凭借着本能把爱变成利剑，架在顾晓雨脖子上，让她加倍回报，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那些年，顾晓雨并没有看到顾母手中的利剑，她在顾母一次次哭泣中，认为自己亏欠父母，唯有赚钱回馈才是孝道，于是，她把所有的工资都交到父母手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看着父母把自己赚来的钱都花在姐姐顾明珠身上，她在外面当牛做马，顾明珠吃香喝辣，顾晓雨才明白过来父母偏心到了骨子里。
顾晓雨有了王鲁斯给的200万，给父母在县城买了一套房，那是因为顾母数次打电话哭诉，家里的房子破旧漏水，怕哪天遇到泥石流，她和顾父就没命了。
顾晓雨一边厌恶父母，一边又拒绝不了顾母的眼泪，她痛恨总是心软的自己。
这一次，被地下钱庄逼得走投无路，她才想着和父母要回工资，她不求多，只要20万，因为她在县城给自己买的那套房子值80万，把房子卖掉，100万的难关就过去了。
顾父和顾母的拒绝，像石头一样压在顾晓雨心上，她握着拳头，那双原本清澈深情的眼睛冒着火光，“你们给我20万，我立马走人。”
顾父掐灭烟头，脸色铁青，“你想都别想，别说20万，两万我都不会给你，别人家的女儿月月往家里寄钱，你说你多久没给家里寄钱了。”
顾晓雨怒视着顾父，“你们怎么不说，我给你们买了房，看看谁家的女儿给父母买房的。”
顾母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她双手挥舞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你这样的不孝女，你在我们这个房子住了十几二十年，你给我们买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多年的委屈和仇恨如潮水般在顾晓雨的胸中起伏，她喘着粗气，豆大的眼泪砸在她干净的面容上，“你们处处为顾明珠着想，为何到了我这里，你们却处处算计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顾父长长地叹息一声，两只眼睛鼓起来，瞪着顾晓雨，“你好意思和明珠比，她从小乖巧懂事，学习成绩好，你呢，天天照着镜子，空有一副好皮囊，你以为长得好看就能当饭吃啊。”
顾晓雨浑身颤抖，嘴唇不断抽搐着，顾父的话她听过无数遍，但是这一次听到依然让她心如刀割。
顾晓雨把面前的碗摔在地上，没吃完的饭粒撒了一地，“你们今天不给我钱，我就把你们县城的房子卖掉，你们就在这栋破房子里住到死吧。”
顾父沉思了一下，继而说道，“给你钱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