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怕,只管大声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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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她久不言语,银宝看了眼姐姐,才轻声喊她。
沈萋萋回神,笑着应她,“抱歉,刚刚走神了,就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是玩心大的时候,东西都放上炉子热着后,又凑在一块说起了玩笑。
在府里没有什么趣事,所以大多都是两个丫鬟说,沈萋萋支着耳朵听。
等到她们说到村子被山贼屠尽时,沈萋萋默默推了两块栗子糕过去。
两个丫鬟拿着塞了满嘴,费劲吃下去后才继续说道:“后来侯爷带人来剿匪,让我们姐妹二人报了杀父杀母之仇了。”
她们姐妹是第一次杀人,原本以为过后会做噩梦,却不承想她们连后怕都没有,满心就只有畅快。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侯爷才会在她们投靠时把她们收下。
安静听完,沈萋萋拿了盏茶细细品着,抬头就见她们直勾勾盯着自己。
她默默放下茶盏,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拉上,企图阻挡她们的视线。
比起她们两个,她的人生过得就太过平淡了,府里对她不闻不问,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
如果不是因为老王爷的事,可能这府里大半的人都记不起还有她这么个人。
听她们二人说完,她想去看看她们口中的小溪流,想在四下无人时赤脚踩上水中圆润的小石子。
也想穿梭在山林中,似猎狗那般扑向小兔子。
还想在春分时,和家里姐妹去青草地上放风筝。
她有太多太多没有做过的事,可她现在就只能待在这方寸之地,抬头只能望见半寸日光。
“金宝银宝,等回了江州,咱们一块去山里逮兔子好不好?”
她似乎在询问,可声音太浅,除了她自己之外,就连靠得极近的金宝银宝也未曾听见。
好在沈萋萋从未想要得到回应,问了片刻后,又拿起了那杯未喝完的茶。
三人闹了半宿,准备收东西时,隔壁的林嬷嬷突然起夜。
金宝和银宝耳朵一动,一人吹灯一人把沈萋萋抱回床上,后又转身回来收拾。
两人动作行云流水,片刻后就收拾了个干净,就在金宝往屋内撒了几滴花露盖住味道后,林嬷嬷悄声进来了。
见到站着不动的金宝,她小声问:“怎么起身了?是姑娘有事吗?”
金宝摇头,“没有,是我想解手了。”
她话里带着些慌张,林嬷嬷仔细打量着她,又在屋内四下看了看,实在瞧不出有什么不对才作罢。
“想去便去吧,不过得轻声些,莫把小姐吵醒了。”
林嬷嬷又上前掀了帘子,见沈萋萋沉沉睡着,才等着金宝解了手后才走。
有嬷嬷在,沈萋萋大气都不敢喘,等金宝靠近了才呼了口气,问她银宝去哪儿了?
话音才刚落下,银宝就从横梁上跳下来,抹了把额上沁出的汗,长舒了口气。
“好悬呀,刚刚差点就被林嬷嬷发现了。”
幸好林嬷嬷没有点灯,不然那两个巴掌大的横梁还真的不一定能遮住她。
被她吓一跳的沈萋萋拍拍胸口,倒也没有怪她突然出现,只说自己就睡了。
银宝行了礼后退了出去,沈萋萋解下披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半张脸藏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一夜到天大白,还未起身就先听见了两只鹦哥在院子里叫,声音说不出的撕心裂肺。
金宝和银宝看着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海东青,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只宝贝她们在侯爷那里见过,凶残得很,就连十一都不敢保证能打得过它,这会儿突然出现在这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怕它会突然袭击,两人都不敢动弹,唯有那感知到危险的两只鹦哥在不停扑棱着翅膀尖叫。
沈萋萋起了身,随手往身上披了件纱衣,便坐到软榻上往外探出脑袋。
灰色白顶的海东青威风凛凛地立在墙头,就好像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在扫视着自己刚打下的领土。
沈萋萋看得不真切,眯着眼睛又看了一会儿,无声地惊叹。
这东西,和表哥披风上的那只鹰好像。
“姑娘莫要探出脑袋来,这东西可凶着呢,小心被它伤着。”
何嬷嬷过来关了窗,又伺候着她洗了脸,才把早膳端了过来。
“嬷嬷识得这东西?”
“是大少爷养的,平时只在长风阁里,不知今日怎地跑出来了。”跑出来也就罢了,怎么就凑巧到了姑娘院子呢。
她有心去长风阁问问,可一靠近院门,那只海东青就张开双翅要冲过来,她只能退了回来。
若不是今日早膳送得早了些,这会儿姑娘怕是要挨饿了。
“知会表哥一声,让他带回去罢。”
何嬷嬷笑笑,“这东西守着门呢,老奴且出不去,过会儿大少爷寻不见它,定会唤它回去的。”
既是如此,沈萋萋也不再说,只是不肯听嬷嬷的话在屋里躲着,而是偷偷开了条窗户缝。
已经被挂在檐下的鹦哥似乎是叫累了,此时蔫蔫地趴在笼子里,就算见到沈萋萋,也懒得再抬下头了。
金宝和银宝站了一会儿,知晓海东青没有恶意,退回了窗边开了半扇窗。
“姑娘,这东西可威猛了,要不您找大少爷给一只吧,有了这东西,咱们以后在京都城里就横着走了。”
沈萋萋呆了下,看看海东青又看看金宝,小声问:“它既然那么厉害,那肯定是很宝贝的,表哥能给我?”
金宝探头往里瞧,见何嬷嬷没有放着这边,手极快地从桌上拿了两个果子。
她分了一个给银宝,一个自己“啊呜”就是一大口,“姑娘这话说的,大少爷库房都给姑娘随便用了,还在乎这只海东青?”
“姑娘莫怕,只管大声要便是了,大少爷有十几只呢。”
她说得那般大气,就好似是自己的东西一般,沈萋萋默默听了,却没有应声。
这只东西那么凶,表哥就算大度给了,她也只怕是驯不住的。
“这事,以后再说吧。”
“你先从后头翻墙去与表哥说,这东西在这儿呢。”
金宝咬了口果子,很干脆地摇头,“出不去的,这东西眼睛尖得很,地上爬的蚂蚁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我要是真去翻墙,还没等站上墙头呢,这东西就已经把我脑袋抓出几个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