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艰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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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亦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他刚才正在房间内修炼，突然感应到林洛笙灵力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就冲了出来，看到两人对战时，头脑一热，竟然插手挡开了攻击。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助允朝一臂之力，杀了林洛笙吗。
当下他虽然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十分懊悔，怎么一遇到她就失去理智了，估计还是体内那个白衣在作怪。
良久，林洛笙向前走出一步，伸出手来，轻声说道，“明亦，我们回家。”
简短几个字，犹如一道雷霆砸在明亦心上，往日两人相处的种种闪现在他眼前，他看着林洛笙，心里迫切的想向她靠近。
回家，多么美好的词语。
“少主。”允朝一句大喊将明亦拉回了现实。
他暗自懊恼的将伸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冷冷的对林洛笙说道，“我是该叫你林洛笙，还是该叫你蓝洛呢？”
林洛笙微蹙眉头，他知道了？他为何会知道？就连她自己也是两年前闭关的时候林絮告知她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宁愿躲在扶摇山，都不愿意来找自己。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林洛笙还是想向他解释清楚。
“这个重要吗？”明亦低笑，“蓝洛天师，一代君长，您是觉得将我玩弄鼓掌很好玩吗？”
“玩弄？”林洛笙心底一片冰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觉得这是玩弄？”
林洛笙的眼睛对于明亦而言似乎有种魔力，看到她有些受伤的眼神，明亦心里竟会隐隐犯疼，他故意转过身不再看她，“你别做着那副无辜的样子，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林洛笙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明亦，你先跟我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还怎么解释，”明亦突然激动的说道，“难道我父母不是被你所杀，难道一直以来你不是在欺骗我？我今日的一切可以说都是拜你所赐，我一直以为你会是那个值得我真心相待的人，可是到头来，这一切都是笑话，笑话。”
看到明亦痛苦的面色，允朝竟有些心疼，他到底以前爱她有多深，现在才会那么痛。
林洛笙眼眶有些湿润，“你的父亲是妖，蓝洛是天师，他们本就势不两立。”
“那我母亲呢，”明亦怒吼，“我母亲跟你们一样是天师，你们竟然连她都不放过。”
“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知道蓝洛一定有她的理由。”林洛笙紧接着说道。
“你闭嘴，”明亦身上的黑气从身上散发开，浓浓的包裹住他，让他更显诡异，“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都该死是吧？”
“我的意思是逝者已矣，上一辈的恩怨，何必纠结着不放，你不能让这些事情影响你的判断，清醒点吧，明亦。”最后一句话，林洛笙大声喊着，可声音完全被明亦的黑气隔绝在外，他什么也听不到，心里只有对对方的怨恨。
“你今日主动送上门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本来地坤宫灭了，下一个也该轮到你们风巽谷，今日我就先杀了你祭我父母在天之灵。”明亦的身体缓缓升在空中，黑气越来越浓。
林洛笙身边金光乍现，双手合与胸前，手指微动，淡淡的光芒便笼罩在明亦四周。
明亦觉得一阵阵暖流渗入他的体内，阻挡他体内妖力的运转，他顿觉灵脉被涨的生疼，身边的黑气变淡了不少，他的力量也有些施展不出。
他瞪着外面的林洛笙，狰狞的吼道，“想用此术困住我，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明亦身体猛的一震，铺天盖地的黑气再度涌出，那道困住他的淡色光芒掀起了一阵阵涟漪，隐隐有消失的趋势，可仍旧还勉力坚持着。
林洛笙快速说道，“明亦，如今的你被被人控制，心智不稳，跟我回去，我和霁月长老一定会救你的。”
听到霁月的名字，明亦心里更恨，挣扎的更加激烈，砰的一声，光芒散掉，露出了明亦疯狂的神色。
“你闭嘴，我不会再上你们当了，你们就想把我关起来，唔……”明亦用力捶打自己的头，痛苦的呻吟，“你们都想害我，你们都想我死。”
眼见明亦如今的痛苦挣扎，林洛笙心痛难忍，她该怎样救他？
林洛笙向前迈出了一步，微微抬头，“如果杀了我会消除你的怨恨，减轻你的痛苦，那就来吧。”
如果自己的鲜血能让他恢复清醒，那也值得。
林洛笙慢慢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明亦怒视着林洛笙，胸前的黑气慢慢凝聚成一根尖刺，尖端闪着嗜血的光芒，随着他的手一推，尖刺直冲冲的对着林洛笙刺去。
林洛笙已经感到了一阵寒意正在急速靠近她，她脖子微凉，心里更是冷如冰霜。
“刺啦”，尖刺破开皮肤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却又离开了。
林洛笙的脖子传来一阵刺痛，可之后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她疑惑的睁开眼，发现眼前的黑气已经消失。
她摸了摸脖子，手指传来的湿润证明刚才明亦真的想杀她，可不知为何，在最后关头又收了手。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明亦痛苦的嘶喊声。
林洛笙投去视线，只看到明亦正抱着头，样子十分痛苦，好像有什么在他的头里拉扯一样。
“明亦。”林洛笙想上前，却被一旁的允朝抢先一步。
“少主，你怎么了？”允朝使劲抱住明亦，担忧的喊着。
明亦觉得头疼的快爆炸一般，他刚才欲杀林洛笙时，体内的白衣明亦竟拼命的想冲出牢笼，妄图强行拿回身体的主动权。
“玄衣，你真的想杀了笙儿，她可是笙儿啊。”白衣在心里呐喊道。
“她只是一道残魂，她的原身是蓝洛，是杀你父母的人。”古爻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不是，她是笙儿，是对你真心一片的笙儿。”
“不是，她是蓝洛，是毁你家庭的仇人蓝洛。”
“闭嘴，闭嘴”玄衣明亦嘶喊道，“你们不要再说了。”
他不停挣扎着，将一旁的允朝都甩了出去，双眼猩红，整个人陷入了疯狂。
林洛笙忧心忡忡的看着明亦，她想过去，却又无法近身，只能在一旁着急喊道，“明亦，你冷静点。”
林洛笙的声音传到明亦耳中，让他短暂的恢复了少许清醒，他目光如剑，直视林洛笙，随后右手一挥，“滚。”
强大的妖力将林洛笙吹至很远才停下，明亦则摇摇欲坠任由允朝扶着往回走。
看着明亦逐渐远去的背影，林洛笙无可奈何，她泪眼盈盈，在明亦背后大声喊道，“我林洛笙就是林洛笙，即使我曾经是蓝洛，可我如今也只是林洛笙，一直在等你的林洛笙。”
她的话让明亦明显一顿，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还是跟着允朝走了。
林洛笙轻咬下唇，心痛不已。
天乾峰乾金阁。
霁风端坐于高椅上，手扶着额头，满脸郁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弟子凌泽兰拜见师父。”门外突然想起了凌泽兰的声音。
“进来吧。”良久，殿内才传出霁风的声音。
凌泽兰推门而入，面色从容，身端雅正，如今实力也达到了地戍境，乃是天乾峰弟子中的最为杰出之人。
“师父，您让弟子过来是有何吩咐吗？”凌泽兰问道。
霁风轻叹一口气，“泽兰，你也知道如今妖族已开始展开行动了，地坤宫被灭就是一个信号，也不知何时会到我们天乾峰。”
凌泽兰立即说道，“天乾峰上下团结一心，不惧妖族来袭，弟子们会拼死守护师门。”
霁风点点头，“虽说如此，可我们也不得不防。所以我决定将赤龙剑从天池取了出来，放置在乾秘阁，作为太极星斗大阵的阵眼，有了赤龙剑的加持，大阵便能发挥更强力的作用，到时候在三派之间穿梭更快，想必妖族也不敢轻易出手了。”
凌泽兰思索一番后，说道，“以神器为阵眼，的确可以增强阵法的效果，可是如今四门的神器只剩赤龙剑了，妖族想必正在想尽办法抢夺，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冒险？”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霁风接着说道，“这届弟子中属你心思最为缜密，实力也最高，我想让你去镇守乾秘阁，看住赤龙剑，不许任何人接触它。”
“这……，”凌泽兰有些犹豫，“赤龙剑事关重大，妖族又不择手段，弟子担心不能胜任。”
霁风：“如今为师最信任的只有你了，交给你镇守，为师才放心。”
凌泽兰抱拳，“承蒙师父信任，弟子必不负师恩，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霁风满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凌泽兰行礼告辞。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霁风神情有些复杂，暗暗念到，“泽兰，你千万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凌泽兰出乾金阁后，神情凝重，边走边思索着什么，连旁人与他打招呼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余光瞥见独自坐在湖边发呆的乐竺，他才收起思绪，脸上挂着笑容，向乐竺走去。
“我们的小乐竺怎么在这里闷闷不乐啊？”
原来神情还有些落寞的乐竺听到凌泽兰的声音，才勉强笑着抬起头回到，“大师兄，你来了。”
“告诉大师兄，你怎么了？”凌泽兰蹲到她身前，望着她。
如今的乐竺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肤若凝脂，妍姿俏丽。
几年过去，她的心智也在渐渐成长，虽然仍旧赶不上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可是心思却明显比几年前多了几分。
“大师兄，你说明明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乐竺瞪大眼睛望着凌泽兰，迟疑的问道。
凌泽兰神情一滞，瞬间又恢复了笑容，“乐竺怎么还在挂念明亦师弟啊？难道你忘了，他曾经伤过你吗？”
“不是的，”乐竺急忙摆手，“明明一定是看错人了，他不会伤害乐竺的。”
凌泽兰牵住她的手，轻声叹道，“乐竺就那么想念明亦师弟吗？如果有一天，大师兄也不见了，乐竺也会这般想念大师兄吗？”
闻言，乐竺立即反手抓住凌泽兰，“大师兄，你也会不见吗，你也要离开乐竺吗？”乐竺说着说着，眼泪就包在了眼眶，显然是真着急了。
“你别哭，”凌泽兰忙安抚道，“大师兄跟你开玩笑的，大师兄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乐竺显然还有些不相信，之前明亦也说过会一直陪乐竺玩的，可是他竟然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她现在真的害怕凌泽兰也会突然消失不见，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泽兰望着乐竺眼中的自己，竟有些恍惚，直到乐竺再次问了一声，他才重新扬起笑容，“真的，大师兄从不骗你。”
乐竺这才展开笑颜，乐呵呵的跟着凌泽兰走了。
乾秘阁位于天乾峰北侧，专用于放置珍贵灵器之处，四周均设有霁风亲自布置的结界，除非有霁风的同意，否则无人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乾秘阁。
凌泽兰缓步走到乾秘阁面前，抬头看了一下这个庄严肃穆的建筑，一直看了很久，才抬步走了进去。
由于有结界保护，所以周边也没有其他天乾峰弟子看守，整座乾秘阁就只有凌泽兰一人在，宽阔的大殿中央，一把红色的剑悬在半空中，闪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璀璨星空里最亮的那颗星。
凌泽兰眼睛微眯，待适应了光芒后才睁开双眼，右手轻抬，隔空做出抚摸剑身的样子，甚是陶醉。
这也难怪凌泽兰，因为赤龙剑是天乾峰所有弟子最为向往的武器，据说有赤龙剑在手，可使用浩瀚巨龙之力，开山辟地，颠覆乾坤。
当初南野之战时，如果霁风不是有赤龙剑在手，也许南野之战的结局会有所变动。
如今，四门的神器已剩下赤龙剑了，所以这把剑也成为了妖族必争之物，一旦所有神器丢失，四门犹如断了一臂，在与妖族之战中将彻底陷入被动。
所以，当不得不启用赤龙剑时，霁风除了在乾秘阁周边设置强力的结界外，还安排了首席弟子凌泽兰坐镇，全力保护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