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霁月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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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风望向门外的天空，忧心不已，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其余三门，据他这几年的观察，明亦此子修炼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留申境，变作妖之后直接就有青羽的力量，最可怕的是他还有过人的心智，假以时日，他必有一番成就，放眼整个天师界，有如此天赋的少年没有第二人，妖族得此子相助，如虎添翼，红叶林让他逃脱，将是天师界最大的错误。
阿月啊，你知不知道你留下了一个麻烦的后患啊。
霁月和林絮自出门游历以后，便尽情享受二人世界，殊不知，天师界已经乱套了，天乾峰、风巽谷以及神药府都在到处找寻他们下落了。
这天，徐暮舟终于收到下人传来的消息，已经发现霁月长老的行踪了，他顿时放下了一切，赶去了信上所标示的地点。
碧绿如镜的湖面上，一叶扁舟顺水而游，湖岸两边翠绿的枝叶随风飘荡，翱翔自得，湖底清澈见底，下面的水草摇曳起舞，妩媚多娇，偶然一两声鸟雀鸣啼，处处透着淡泊和平静。
可惜船上之人此时并无半点惬意。
“阿月，你怎么了？这几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林絮从船舱里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霁月拿着一个空酒杯，望着湖面，独自发呆。
闻言，霁月才回过神来，露出歉意的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最近老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林絮为他将酒杯斟满，“你是不是担心天乾峰，要不然过两日我们回去看看吧，我也有些不放心风巽谷。”
霁月微微一笑，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岸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霁月似有所感，望向对岸，只见徐暮舟还不待马匹停下，便匆匆翻身下马，望向霁月的第一句话就是，“明亦出事了。”
霁月手里的酒杯猛的跌落在湖底，摇摇晃晃，最终被湖底的水草吞噬。
风巽谷中心的一处石屋经过三个多月的沉寂终于缓缓打开了，一道俏丽的身影从里边走出，她清冷的容颜扫了一眼门外，不顾在旁等候的人，便就要往外走去。
“师妹，你痊愈了？”周以庭忙凑上去，笑吟吟的说道。
“嗯，”林洛笙轻点了点头，脚步却未停止。她这次伤势严重，闭关了那么长时间才出来，得尽快赶去天乾峰，不知那人此时正在干什么，是否也在思念她。
“师妹，你是想去找明亦吧？”见林洛笙一刻都不愿为他留下，周以庭有些恼羞成怒。
林洛笙脚步终于停下，回头淡淡的望了周以庭一眼，“师兄，我的行踪你最好少管。”
“呵呵，师妹，我劝你最好还是断了与那个妖孽的来往。”周以庭慢吞吞的走过去，幸灾乐祸道。
唰，一道光刃眨眼间就来到了周以庭眼前，林洛笙满脸冰冷，“你要再胡言乱语，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周以庭明显一顿，他没想到林洛笙为了那个妖孽竟然剑指自己，随即痛心吼道，“你竟然为了他不惜与师兄动手，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明亦就是个叛徒，他已经叛逃了天乾峰，变作妖，投向了妖族，成为了全天师的公敌。”
林洛笙的脸色随着周以庭的话语渐渐变的惨白，随后，她头也不回，疾速离开了风巽谷。
看着她着急的背影，周以庭对明亦更是嫉妒的发疯，那个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师妹这样对他。
林洛笙一路飞奔，终于到了天乾峰山下，正好碰到了着急赶回的霁月和林絮。
林絮一见到她，便关切的问道，“你身体好了？”
林洛笙此时哪还有心情管自己的身体，“师父，听说明亦出事了，你们知道吗？”
林絮紧皱眉头，“不错，我们也是听说了此事才赶回来，具体我们先上天乾峰再说。”
回来的这路上，徐暮舟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与他二人听了，由于他是个凡人，不方便插手天师的事，霁月便让他在乾城等消息。
林洛笙便随着霁月和林絮一起来到了天乾峰。
“兄长。”霁月一回来便带着林絮和林洛笙来到了乾金阁，找到了正在忙碌的霁风。
“你们终于回来了。”霁风见他回来了，忙放下手中事务。
“兄长，明亦的事到底怎么回事？”霁月开门见山直接询问。
霁风脸色陡的沉了下来，“这就是你收的好弟子，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他是妖王的儿子，不可能成为天师，你偏不信，现在出事了吧。”
霁月向前一步，坚定的说道，“兄长，明亦从小心地善良，没有妖族的半点污秽，他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霁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事到如今，你还是相信他？老五就是死在他的灼华之下，张青也是他当着我的面杀的，还有红叶林，他杀了我们多少弟子，这些你都知道吗？”
霁月轻叹息一口气，“老五的死我也很难受，但是你我都清楚，要拿到别人的武器杀了其他人，轻而易举，还有张青，我也听说了，是他先对明亦下杀手的，这个您也看的出来吧，至于红叶林……”
霁月顿了顿，“如果您不对他下四门追杀令，何至于逼的他与所有天师为敌，据说他最后，只剩最后一口气撑着，如果不是妖族救了他，估计他早就死了。”
霁风怒道，“难道还是我的错？”
霁月：“兄长，阿月不敢怪您，只是明亦的脾气我很清楚，他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骨子里却异常固执，如若不是被逼到那一步，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行了，”霁风猛击桌子，“你太护短，所以是非不分了。”
“究竟是我护短，还是兄长您偏心？”霁月直视霁风的眼睛，毫不退缩，“从他进入天乾峰的那一刻，您不是一直不看好他吗？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明亦从无相塔回来以后就一直伤势未愈，可我们却没人关心过他，他最后一个人跑到神药府求药，据说，当时他差点灵力散尽，如果不是神药府抢救及时，此时的他早已丧命在外，这些您都知道吗？”
霁风一愣，怪不得上次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妥，而且身上似乎带着些不对劲的气息。
霁月一席话让霁风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没觉得明亦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天师。
这时林洛笙走向前来，对霁风恭敬的行礼，然后说道：“霁风君长，贵派的事，弟子本没资格插嘴，只是，弟子作为旁观者，有件事想请问一下君长，如果明亦真的要杀贵派五长老，会用自己的剑？会留下自己的灵力吗？”
霁风陡然睁大双眼，的确此事一开始他就没有丝毫怀疑过，听说是灼华造成的伤口，他立即大怒，当时心里就已经判了明亦死罪。
霁风虽然严厉，可是也并非顽固之人，听了他们所言，心里已经有些许动摇了，“即便如此，那最后他变作妖，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难道这也是我冤枉他了吗？”
霁月痛心的说道，“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被所有人冤枉，被所有天师追杀，最后逃无可逃，他还能做怎样的反应？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为了活下去。”
一想到明亦一个人在红叶林时，四面楚歌，所有人都对他喊打喊杀时，霁月就心痛，那时他该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而自己又在哪里，连弟子都护不住，自己还有何面目做别人的师父。
林洛笙手指紧握，眼睛微红，那个恣意飞扬的少年就这样远去了，她还能抓住他吗？
林絮走到他们两人中间，“你们都先冷静一下，这次的事谁也不想发生，我们应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明亦变作妖，被妖族带走，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还能将他带回来吗？他还愿意跟我们一起回来吗？”
霁月强忍心里的难受：“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弟子，我已经让他失望了一次，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
“你想怎么样？”霁风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会亲自去扶摇山，将他带回来。”霁月淡然的说出这番话。
“不行。”霁风立即反对，“苍绝怎么可能让你随意进出扶摇山，还有上次那个紫羽，难道你忘了上次的重伤吗？”
林絮轻叹一声，对霁风说道，“霁风，你就让他去吧，如果他不把带明亦回来，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霁月冲林絮微微一笑，果然她是最懂他的。
“霁月长老，能让笙儿陪您一起去吗？”在她最爱的人经历绝望时，她竟然没与他共同面对，林洛笙心里难受不已，对于明亦，她不会轻易放手，况且明亦答应过她，会牵着她的手一起到老，他怎能食言。
“笙儿，”林絮很明白她的心情，可林洛笙不是一般人，她的存在关系到风巽谷的未来，“你留下，师父和霁月长老去，一定将他给你带回来。”
林洛笙深深看了林絮一眼，“师父，如果霁月长老出事了，您还能安心留在这里等他吗？”
林絮哑然，片刻后才点点头，同意了她前往。
“你们，”霁风来回看了他们几眼，“你们这是在胡闹，扶摇山岂是你们几个说闯就闯的？”
二十年前的南野之战中，他们四门联合起来好不容易将苍砺消灭，可即便如此，他们最后也没能端了扶摇山，可见妖族的实力远远不止他们看到的如此，如今就凭霁月他们三人就想闯扶摇山，简直是痴人说梦。
“兄长，我们只是去救人，并不是去铲除妖族，一旦救到人，我们立刻就会回来，您就让我们再胡闹这一次吧，待我们回来再向您请罪。”霁月拱手行礼后便带着林絮和林洛笙离开了乾金阁。
霁风看着三人的背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霁月三人当即就离开了天乾峰，来到了乾城的归来客栈，与徐暮舟会合。
客栈内，霁月四人坐在雅室内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霁月长老，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林洛笙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霁月沉吟片刻，没有回答林洛笙的话，反而向她问道，“笙儿，你先告诉我，你们当初在无相塔到底遇到些什么事？我要你全都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
林洛笙有些疑惑，却也知道霁月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此事，于是她将她们几人进入无相塔后的所有事都讲给了在场所有人听。
“千年前的妖族护法古爻？”听到这个名字，在场几人均震惊万分，不敢相信一个千年前的妖族能活到现在。
“笙儿，你们怎知他是千年前的妖族护法？”霁月问道。
林洛笙回想了一下，“是明亦说的，而且对方也很吃惊明亦能认出他来。”
霁月更为好奇，“那亦儿如何会知道？”
林洛笙摇头，“我也不知。”
“看来亦儿在你们四人对付先祖的幻影时一定经历过一些事。”霁月喃喃自语，片刻后又向徐暮舟问道，“暮舟，你说过当初见到明亦时，他不认得你？”
徐暮舟皱起眉头，“嗯，我也觉得很奇怪，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到处乱砍乱杀，像疯了一样，我也差点死在他手上，可后来不知怎么，他突然又恢复了清醒，才将我放开，独自一个人走了。”
林絮惊讶，“怎么会这样，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霁月继续问道，“还有别的吗？你好好想想，他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告诉我。”
徐暮舟再次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他临走前告诉我让我不要靠近他，感觉他自己都知道不能控制自己。”
自己不能控制自己？霁月凝眉不语，暗自沉思。
林洛笙没想到在她养伤这几个月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可一个人怎会无缘无故不能控制自己？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