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重回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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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熟悉的阶梯和大门，明亦心里五味杂陈，当初自己心情低落的走出这扇大门，以为从此以后会孤身一人，可是，他何其有幸，有了一生依靠的师父，一生相交的朋友，还有那个一生相伴的她。
“哈哈，霁风君长，一路辛苦，我等在此恭候。”迎面走来的便是木离门君长青城，一身墨绿色道服，随着他的走动，随风飞起，更衬的他道骨仙风。
“青城君长，打扰了。”霁风客气的回礼道。
“来，里边请，他们两人都到了，就差您了。”
“您请。”
两人寒暄一番后进入了木离门大殿。
明亦等人便被木离门弟子安排在了客房休息，以备明日的“四派之谊”盛会。
木离门正殿内，青城作为东道主端坐于上位，其次右侧第一位是霁风，第二位是林絮，左侧第一位是已经很久没现过身的贺郁。
“今日有幸能得各位君长前来，木离门感觉蓬荜生辉。各位辛苦了，桌上有薄水一杯，大家请品尝一番。”青城客套的招呼其余三位君长用茶，面上功夫做的极佳。
霁风轻抿一口茶水，垂眸以待，不动声色，坐等他们其中一人开口说正题。
“贺郁君长，好久不见，此次见您气色甚佳，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嘛。”青城先对贺郁说道。
气色甚佳？
霁风和林絮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在腹诽这青城老头嘴上功夫又进一步了。
重伤前的贺郁虽说也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可也不像如今这般，怎么形容呢，对，死气。
如今的贺郁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虽说人活生生的坐在那里，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行将就木一般，死气沉沉，唯有那双眼睛，阴沉邪佞。
这贺郁当真重伤后连性格都变了？霁风心里疑惑不已。
“呵呵，多谢青城君长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贺郁声音嘶哑，像从喉咙里挤出一般，听着直让人糟心。
“哈哈，那就好。对了，霁风君长、林絮君长，你们觉得我们木离门的茶水比起你们天乾峰和风巽谷怎么样啊？”青城又将视线投向了右侧。
“甚好，甚好。”霁风二人客气的回道。
这老狐狸真沉得住气，就看他能忍到几时。霁风心道。
四人东拉西扯了一阵后，现场突现一阵难言的静谧，四人均各怀心思，气氛颇为尴尬。
半晌后，青城终于开口了，“对了，霁风君长，听说上次我们四门一起去鬼莽山的时候，发现的那颗红色石头现在在你们天乾峰吧？”
正题来了。
好狡猾的狐狸，明明是明亦豁出性命抢到的东西，被他这么一说，变成了四门一起获得的，那既然是大家一起出力的，那成果也应该四门共享。
“呵呵，青城君长的消息看来有误啊。”霁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青城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
“哦？此言何意？”
“鬼莽山上得到的红色石头叫做烨炫灵玉，乃是鄙门弟子明亦巧得。”霁风淡淡说道。
“呵呵，霁风君长此言差矣，既然是我们四门一起出的任务，怎能说是那一人所得呢，我们四门一向同心同德，何分彼此啊。”贺郁嘶哑着笑了两声，反驳了霁风的话语。
“贺郁君长，听说上次出任务，就是因为你儿子贺关擅自行动，差点让大家全军覆没，幸好有天乾峰的明亦顾全大局，智谋过人，否则我们四门将会损失惨重啊。”说着这个林絮就来气，当初听笙儿说起那时的险境，让她紧紧捏了一把汗。
贺郁脸色更显阴沉，不悦的盯着林絮，林絮则不惧的回望着他，要打架吗，姐奉陪。
眼看气氛有点不对，霁风打断了那两人的敌视，“贺郁君长所言也不无道理。”
“霁风。”林絮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霁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将烨炫灵玉拿了出来，凌空放置。
众人均瞪大双眼望着眼前之物。
“这就是烨炫灵玉？”青城问道。好强的能量，光是站在一旁都能感觉到它发出的威压。
一定不能让天乾峰独占，这是青城和贺郁共同的心声。
对于那两人的别有用心，霁风不予理会，出声说道：“根据我的了解，烨炫灵玉是妖族长期用凡人精元滋养而成，最近更是吸收了不少天师的灵力，所以它现在所含的能量虽然强大，却妖气横生，如此妖物，我担心如果贸然使用的话，一不小心便会被它反噬，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但是也不能被妖族抢回，因此我有个提议。”
霁风扫视了一下众人的神情，才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将烨炫灵玉封印。”
“封印？”第一个反对的就是青城，他皱着眉头，“如此宝物居然被封印，简直是暴殄天物。”
“青城君长说的有理，虽说此物饱含妖气，但是我相信以我们四人以醇厚的灵力必能清除，到时候就可以为我们所用，有了它的加持，战胜妖族胜算更大。”紧接着反对的就是贺郁。
林絮冷哼一声，“贺郁君长真有把握清除妖气的话就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闭关了。”
“你。”此话戳痛了贺郁的伤疤，他阴沉的盯着林絮，胸口起伏不定。
早料到他们会反对，霁月不以为意，“各位君长勿要再争执了，我已经决定了，四门之谊比试之后就将它封印在天乾峰，永不见天日。”说完兀自将烨炫灵玉收进了袋内。
“等等。”贺郁急忙阻止，由于过于激动，气息显得更加紊乱，“这是我们四门所得，凭什么封印在你天乾峰。”
“哦？那依贺郁君长的意思，应当如何？”霁风正视着贺郁，不小心露出的气势压得贺郁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四人中如今属霁风的灵力最强，已达到天庚境后期，其次是青城为天庚境中期，林絮为天庚境初期，至于贺郁，南野之战时已达到天庚境中期，重伤多年之后没再见他用过灵力，不知现在为何境界。
这世间无论何地，向来都以实力说话，虽说不怕霁风公然出手，可天庚境后期的实力也确实让人不敢正面对抗。
“霁风君长莫急。”作为东道主的青城此时站了出来，敛去了心中的急切，声音再度变得温和，“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天师着想，都想尽可能的在对抗妖族中减少损伤，只是方式有点不一样而已，可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如我们来个公平竞争，如何？”
“青城君长言之有理，不知这公平竞争从何说起？”既然有了台阶，贺郁自然理所当然的下来了。
霁风没说话，他也想看看这个老狐狸会提出什么主意。
“既然明日‘四派之谊’比试大会即将召开，那我们就将烨炫灵玉当作比试的奖赏，它的处置方式归天师第一派决定。”青城如是说道。
“我同意。”贺郁立即附和。
呵，看来木离门和地坤宫已联手了啊？看样子，他们对烨炫灵玉势在必得啊。
本来是天乾峰的东西，摇身一变，变成了‘四派之谊’比试大会的奖赏，如若赢了，他们就能获得烨炫灵玉，如若输了，对他们也没太大影响，这两人还真会打算盘啊。
不过霁风本就无意引起四门的不和，如果能通过比试让他们彻底闭嘴，倒也无妨。
不就是天师比试吗？那就场上一决高下吧，他天乾峰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
霁风和林絮对视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霁风轻轻一笑，“既然本次‘四派之谊’比试大会由木离门主持，那就依青城君长所言，我也没有意见。”
林絮也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青城的提议通过了大家的表决，他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贺郁，满意的点了点头。
被安置到客房的明亦，面对陌生的环境不由得一阵自嘲，他在木离门生活了那么多年，却连客房都未曾见过，正确的说，他连前院都没怎么来过。
此次再次回到木离门，除了参加比试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由于霁风不在，明亦向凌泽兰说了一声有事便离开了客房，穿过华丽的客房，走过偏僻的后院，他来到了后山一处荒凉之地，多年不见，这地方果然没有改变，他看向面前一座满是野草的孤坟，径直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慧姨，亦儿回来了。”
眼前埋着的便是从小像亲娘一般将明亦养大的慧婶，自明亦离开木离门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拜祭过她，对此，明亦心中充满遗憾，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所以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拜祭慧婶。
“慧姨，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您，您想亦儿了吧？”
明亦一边整理着坟头的野草，一边跟她说着话：“亦儿已经不是孤单一人了，您不用担心。现在我身边有师父，有师兄弟，他们都对亦儿很好，还有笙儿。”
明亦嘴角含笑，顿了顿，“笙儿她是个很漂亮，很好的女孩，本来这次应该带她来见您，但是现在是比试期间，四门的人都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能随意逾矩去找她。日后，我一定带她来见您，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听您的话，不会轻易认命，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消除身上的妖力，努力活下去，你在天一定要保佑亦儿。”
明亦在慧婶的坟前说了许久的话，把他这些年的经历都讲给了她听，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他才不舍的离去。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片丛林，明亦听到一阵嘿呼嘿呼的声音，他好奇的走近一看，却见一个少年独自在丛林里练剑的身影。
少年手持一把匕首，身手敏捷，一招一式迅捷凶猛，嘶嘶破风，煞是犀利。
正施展的酣畅淋漓时，少年余光瞄见了明亦，立即慌不择乱的跌到了地上。
明亦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成沐，你没事吧？”
刚刚练剑的少年就是地坤宫那个唯唯诺诺的弟子成沐，刚在明亦面前出了丑，他满脸通红的站起来，“明……明亦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明亦无奈的笑了笑，“我刚从这路过，就看到一个英俊少侠在这练剑，一时竟让我迷了眼，我在想是哪家的少年啊，原来是小成沐啊。”
成沐脸上更红了，就差钻进地缝里，“对……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明亦双手握住成沐的双肩，逼迫他抬头望着自己：“成沐，你看着我。”
待成沐局促不安的抬起头后，明亦才继续说道：“成沐，我刚看了你的招式，动作漂亮，非常流畅，可是有一个问题，你要听吗？”
“明亦师兄请指教。”成沐小声说道。
“你缺乏一种杀伐决断的魄力，一个人不管他的招式多么精彩，但是魄力不够，就永远赢不了别人，明白吗？你的招式是我见过众多地坤宫弟子中最优秀的，包括宁行淮。但是你太缺乏自信心了，就让这些招式发挥不出原有的威力，所以你才一直被其他人欺负，相信我，你已经很厉害了。”明亦看着成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
明亦的一番话像一道惊雷激向了成沐，在他的心中震的轰隆响，从没有人夸过他，众多师兄弟都说他蠢钝无用，他这次来也是跟着来当观众的，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可是明亦不是这样的，他承认自己的优秀，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成沐望着明亦，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之后，成沐释然一笑，“谢谢你，明亦师兄，我明白了，我是最厉害的。
看来这小子终于想通透了，明亦满意的点着头。
成沐忽的说道：“对了，明亦师兄，我还有几招，你能帮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看你练剑是一种享受。”
成沐再次害羞的低下头，不过没过多久，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挺起胸膛，抬起头，眼神像变了一个人，拿起匕首挥舞了起来。
他的速度比刚才慢了很多，一招一式都清晰的亮在了明亦眼前，如果说他在练剑，不如说他在演示，演示这套剑法的招式和步法。
不过这也影响不了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明亦有点奇怪他的用意。
良久，成沐终于演示完毕，笑吟吟的跑到明亦面前，“怎么样，明亦师兄，你看清楚了吗？”
明亦不解：“你这是？？”
“这是我们地坤宫匕最经典的一套剑法叫异殇突刺，也是大师兄最擅长的剑法，可惜我只会最基础的第一层，赶不上大师兄已经第五层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对你有用。”成沐清眸微亮，直勾勾的望着明亦。
“呃，你……。”明亦越来越疑惑，难道这傻小子在偷偷将他们地坤宫的剑法告知他？
“明亦师兄，你在我心中是真正的天师魁首。”成沐很少说话如此的坚定，满脸的神采让明亦愣在了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知道成沐的这一举动无疑冒着被逐出门派的风险，可是仍旧要助他赢得比试，明亦重重的拍了拍成沐的肩膀，无言的表示了心中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