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陈年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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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在隔壁牢房的慕容雪听见自己父亲宛如厉鬼的嚎叫，忍不住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起兵失败她都没怕，大不了一死，此刻她却恨不得立刻死去，只是关押的人说了，她敢死，就将轩辕昊千刀万剐，现在她连死都不敢。
父亲的叫声又让她头皮发麻，感觉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随时随刻都要落下，但是只有在刚关进来的时候有人来过，然后就无人搭理她。好像笃定她不会死。
内心无比煎熬着，想死又不能，她的精神马上面临崩溃。
慕容博海终于承受不住“让我干什么都行，给我个痛快吧，我错了，当年不该和轩辕擎天合谋诬陷司空震谋逆，我错了。”
奄奄一息的慕容博海痛哭流涕，花样百出的刑罚让这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无比后悔当年所做的事。
他每体验一样刑具，暗卫都会给他喂上保命的药丸，这种药丸还有另外一种功能那就是放大他身上的痛感，自诩经过大风大浪的慕容博海这回终于认栽了。
顾冬抬手，暗卫将慕容博海放开，慕容博海匍匐到顾冬脚下，伸手抓住顾冬的鞋头，额头触地说道“给我慕容家留下一条血脉，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大皇子想让我与轩辕皇对峙，当众揭发他污蔑司空震谋逆不是么？”
“自作聪明可不好，继续，留住那张脸，其他随意。”顾冬面无表情道。
在极大的劣势下慕容博海还想谈条件，他的心智确实高，奈何他遇见了顾冬，这是一场心理上的较量。
顾冬在赌，在重重刑罚的作用下，自有人承受不住。
一股鲜血伴随着凄厉的叫声喷溅到墙上，慕容雪看着墙上的影子，感觉鲜血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忍不住拿着袖子擦脸，疯狂大叫起来，“我去，我去接发轩辕擎天。”
“雪儿，住嘴”慕容博海不甘心的阻止道。
“爹，我受不了，死了那么多人，弟弟是不可能躲过去的，他享受的荣华富贵是咱们踩着四十万冤魂爬上去的，既然享受家族的荣耀，也要随时准备好牺牲才是。”陷入癫狂的慕容雪哆哆嗦嗦的说着。
“还算有个明白人。”顾冬抬手示意暗卫慕容雪提出来。
没受过刑的慕容雪看起来比少了一只手慕容博海还要狼狈，勉强的站起来，双腿也在发抖 ，脑袋不停的摆动，来到顾冬面前，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下。
“轩辕擎天当年示意我爹，虎贲军只认司空震让他忧心不已，我爹那时还只是个侍郎，他太想往上爬了，自然积极主动的为皇上分忧解难。”
“谋逆之罪诛九族，可以永决后患，那么叛国是最不可饶恕的，是被世人所唾弃的，因此我爹想到了北祁。”
“北祁是个有野心的国家，他们妄想着一统天下，单单司空震一人就让他们望而却步，更何况被他训练出来的八十万大军，因此接受到我爹的有求助信号，能有机会除掉司空震，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人，他们当然乐意合作。”
“接下来就是获取司空震的笔迹，这个轩辕擎天是最熟悉的，他给我爹找到了当年好称一支笔的苏青云，花了一个月模仿司空震的笔迹，最后伪造出与北祁往来的信件。”
“还有当年我爹假传的圣旨也出自他手，因此司空震才会相信轩辕擎天的求救信号，义无反顾的回皇都救人，最后却发现原来最信任的人是多么的希望他死。”
听着慕容雪一字一字述说当年的冤案经过，在场的人都在拼命的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们全都是当年的幸存者。
“当年轩辕擎天只想灭了司空一族，没想到当年即使谋逆的证据都已经确凿了，司空震无诏进京被当场拿下，这八十万戍边将士竟然没有一个相信他谋逆。”
“所有将领全部上书求情，要求彻查谋逆一案，越是这样，也越加重了轩辕擎天除掉司空震的决心，为此他不惜杀死所有上书求情的大臣，将领，抄家灭族，杀红眼的轩辕擎天，不顾百姓安危，边境动荡，最后还是元皇后站出来阻止这些人求情，才保下了剩下的虎贲军。”
“当年元皇后以死昭告天下，司空家感念大家的信任，但担不起这么条无辜的性命，希望大家守住西虢边境，好好活着。”
“元皇后的死，叫醒了陷入癫狂的轩辕擎天，这才保下了剩下的四十万大军。不使西虢动荡，别国有机可乘。”
“司空一族到死心系的都是国家大义，百姓安危，轩辕氏永远也比不上。”
慕容雪越说越觉得惭愧，他们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大义于不顾，置西虢百姓于不顾，如果这些都没了，何来权倾朝野。
“证据”这些年最不愿意回忆的就是当年的惨状，今天慕容雪又将所有人拉进了地狱，顾冬双眸通红，声音哽咽。
“当年是我保下了苏青云，本来轩辕擎天要杀人灭口的，是我派人偷天换日救下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字痴 ，因他喜欢我，对我没有防备，我知道他做的事后，知道皇上肯定会灭口才提前准备，悄悄将他救了出来。”
慕容雪闭眼道，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隐瞒了。他们造下的孽是时候偿还了。
刚才慕容博海的叫声也将他拉回来当年惨案行刑时的场景，现在她感觉她的周围都还充斥血腥味，现在她唯求能够让她和皇儿速死，别在受到过多的折磨。
因此她才选择全部招供。
“收回你那鳄鱼的眼泪，别亵渎了死去的英魂，如若没有轩辕昊，你是不会后悔的，你恨我母亲挡住你皇后之位欲处置而后快，又怎么说出实情，你巴不得司空一族的污点永远也洗不干净。”
顾冬无情的戳穿慕容雪的伪装，有些人的内心就这这么的冷漠自私，他们让自己的无能把内心变得扭曲变态，纵使踏着数十万的枉死之人的尸骨向上爬都不曾有一丝后悔。
但是慕容雪也有软肋，在后宫倾轧沉浮这么多年，她早把二皇子当作自己的一切，因此顾冬才会先让她体会到折磨慕容博海的手段，他从来都没打算让慕容博海做什么，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慕容雪。
“西元九年，司空大将军为了被俘虏的副将只身闯入敌营身中数刀，救下副将，那个副将是我爹”一个暗卫说道，
“西元十一年，有一个乞丐快要被冻死在京都的朱门之外，是司空大将军将人背进将军府，当时所有人被乞丐身上的问道熏的不敢上前，是司空震亲自上前一点一点给清洗干净，上药，喂药，最后乞丐活了过来，他就是精武将军司空念。”
“那个是我爹，我爹说没有司空大将军就没有后来的我们。”另一个说道。
接二连三，有暗卫站出来说话，诉说着当年司空震对他们的恩情。
“所以，我们这些人一辈子不会为了活命背叛司空一族，这是你们这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不会理解的。”给慕容博海行刑的人一边用刀剁着他那只被剁下来的手一边说道。
也正在是这些人的忠心，才造成了当年的特大惨案，行刑的人说的话也让一直在外面听着的司空浩破了防。
这些年他背负最大的不是灭族之仇，而是为了司空家死的那四十万冤魂和这些个家庭。
是啊，父亲的仁爱大义，让这些个将士至死无悔，让这些个家庭毫无怨言，让副将心甘情愿的让自己的儿子代替自己上刑场。
他终于承受不住，蹲下大声哭了出来。
慕容博海不敢看这些个年轻的面孔，他至今才觉得羞愧悔恨，才明白自己败在了那里，轩辕擎天也是。
只有司空震想，轩辕擎天的皇位是不会坐稳的。而司空震的大义就在这里，他想的永远都是保家卫国而不是贪恋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