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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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竟是二哥刚结交的朋友……”麟默风的目光凝重,眼中情感复杂不予言说。麟默辰将清浊嘴角的糕点渣子擦掉小声说:“见到烨王殿下要行礼。”
清浊回过神,抱拳作揖,轻声道:“见过烨王殿下。今日烨王殿下大婚,祝你们……”声音逐渐颤抖,低着头的她眼眶微红,想着麟默辰刚才与她交代了,今日是好日子,不适合下雨。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抬头说道:“祝你们白头到老,恩爱不疑。”
恩爱不疑……这是曾经她想跟他做到的……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他与自己定下两年之约,时间未到,他已另娶他人。想当初自己与他调侃说要娶他,他说要娶也是我娶你……
“你……”麟默风很想解释,可眼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曾说过,你穿红色应该很好看。看来我的眼光还算不错,当真很好看,衬得你容光焕发精神满满。烨王殿下,快去行礼吧,别让新娘子就等了。”清浊难看的笑意变得自然,红着眼的她没有一点泪流出来。
“四弟,去招呼别的客人吧,一会儿还要拜堂行礼,别耽误了时辰。”麟默辰笑的坦荡,看清浊这个样子这次想必是死心了,这一计攻心确实奏效,等她离开麒昊国,以后也就不必为她操心了。
麟默风转身离开,清浊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曾在幻境中见过他穿喜服的样子,只不过拿着团扇走到正厅上的是自己。
“清浊……要不先去我家吧,我也不观礼了,陪着你出去玩可好?”温婉清上前扶着清浊的手臂,她看了看满眼担心的温婉清,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我没事,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到观礼结束再走的。”
她默默推开了温婉清的手,看向正厅中行礼的二人,语气淡然的喃喃自语:“麒昊国的皇子都只有侧妃,等陛下定好太子人选之后,王爷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扶为正室,而继承大统的人一生只有一个皇后,就是鲛人。”
不知她在说给谁听,只觉得她浑身颤抖,脸色发白,与清晨跟自己坐在马车中的她截然相反。麟默辰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此时的她万不可当着众人的面倒下,不然会引来更多非议。
“以后这麒昊国不会再有鲛人皇后了。”麟默辰淡淡开口,像是给清浊宣告死刑,让她别惦记自己做麟默风的正室。
“是,这个国家的皇后早在十八年前就失踪了。以后都不会有鲛人了。”清浊顺着他的话说着,眼中却只有正厅上行礼的两人。
女子眉目带笑,面容娇羞美好,举过团扇遮着自己。男子身穿喜服意气风发,脸上却不见笑容,从容淡定。
多么美好的画面,她能嫁给天之骄子,他能娶得如花美眷。
她在远处席面上看着他们行礼,看着新娘子被送回喜房,看着他招待众人吃酒,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曾经的一切美好都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是自己年少青春时的一场美梦,如今梦醒了,回到现实,他是烨王,是皇帝的第四个儿子,是尊贵的皇子殿下。而她,是一个游历四方的道姑,是一个历尽千帆的普通人。
“清浊,你回到玉城来我家暂住几日吧,以前你还没有来我府上做过客。”温予清向清浊说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了,此行我作为二殿下的客人与他来到玉城,自然应该由他招待。何况我还没有回药庐去看看……改日吧,日后自然有机会的。”清浊微笑开口,想不到这种时候她居然不想哭了,她甚至真的认为自己是在参加一个陌生人的婚礼。
谈笑之间麟默风举杯而来,麟默辰从容的起身与他碰杯,笑着祝福。清浊没有起身,亦没有说话。此席间的气氛愈加尴尬,清浊淡然一笑起身:“刚才我已祝福过烨王殿下了,话不多说,都在此杯了。”她拿起手边的酒杯仰头喝下,麟默辰欣赏的看了一眼她笑着说道:“为兄回来还未曾见过父皇,先行一步了。清浊道姑也要离开了,不便多做打扰。告辞。”
“告辞。”她丢下这句话,跟着麟默辰昂首阔步的离开了烨王府。她失魂落魄的跟着麟默辰坐上马车,开口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把我留在晚风城数月,就是为了让我在这样的好日子回来对吗?”
“聪明。”坐在一边的麟默辰拿起身旁的书翻开着,刚才的一切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他们最初在南疆相遇,他坐在马车上那样的从容坦荡。
“他成婚也是你所为?”
“算是吧。我只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把他能用的大部分势力该降职的降职,该贬到各地方的贬到各地方了而已。他中枢没有几个可用之人,我跟他提及李丞相之女李夏芙爱慕他很久了,这李丞相又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向来不参与党争,若是可为他做事,他自然应允。”
“就这么简单?”
“当然,你以为有多复杂?”麟默辰抬眼看向她,只见她忽然起身一手将他手中的打翻在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气得浑身颤抖,啜泣道:“麟默辰!我真是受够了你的算计了!”
马车因为她的突然起身变得摇摇晃晃,麟默辰看着地上的书,冷漠的回道:“你有气就去冲麟默风发,他若不愿,谁也逼不了他。谁让他这么弱,呵……”
“若不是你三番五次的兴风作浪,他又如何会这样?!”清浊尖叫着撕扯着麟默辰的衣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她只感觉自己脸上疼痛难忍,麟默辰默默收回手说道:“清醒点吧。”
脸上红肿疼痛的清浊颓然坐回原处,捂着脸,不再说话。麟默辰的巴掌让她冷静下来,这世上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他们始终玩不过麟默辰,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逃脱他的算计了。
“你赢了,麟默辰。”清浊哭着说出最后这句话,眼泪也凝固在脸颊上,不再说话。
马车渐渐变慢脚步,停在了清浊的宅子前。她失魂的下了马车走进小院,子宜子初见到清浊欢快的迎上前,见她一言不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抬眼看向院中的北鸣,淡淡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看来她已亲眼目睹了一切,自己也没必要再隐瞒了,北鸣将目光落在一旁的花草上,不与她对视,回答道:“那日听海楼的人传来消息,说皇帝为麟默风赐婚。婚期定在了今日。”
“就是那日在晚风城客栈给你送果子的人吧。你早就知道了,所以多次劝我别来玉城。对吗?你与麟默辰一起算计我?”原来一切早有预示,是她自己没脑子没将一切想明白,活该她今日自取其辱去参加了麟默风的婚礼。
“我没有与他一起算计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况且此次是皇帝赐婚,你即使知道也无法阻止……”
“我知道我就能来问个清楚,就算是早早死了这条心也会比今日我出现在他的婚礼上更好!”清浊愤怒的吼叫着。一旁的子宜子初吓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生气,她那么随和的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你脸怎么了?”北鸣被清浊脸上的红肿吸引,那个巴掌印清晰可见,他也跟着失去了理智:“是麟默风打了你?我去杀了他!”北鸣提剑就要去找麟默风拼命,她一把拉住北鸣:“不是他。是麟默辰,他让我清醒点。”
“混蛋!我去杀了他!怎么可以对你动手!他是不是男人!”北鸣的愤怒溢满全身,他此时只觉得血气翻涌,今日非得见血才甘心了。
第一次见到北鸣这样失去理智,即使在幻境中见到他父亲成为幕后真凶,成为他的心魔也不见他如此愤怒过。清浊将头靠在北鸣胸前,双手搂住他的腰小声说道:“我没事。哥,我想静静。”
觉察到此时心力交瘁的她,北鸣心中的愤怒慢慢消失,手抚上她的发间,将她头上的鱼尾簪默默取下,小声说:“好,你安静待一会儿。这根簪子我先替你收着了。”
清浊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双手放开北鸣的腰间接过簪子,摇摇头说道:“我自己收起来吧。他如今如花美眷在侧,我留着这根簪子也不合时宜了,找个机会我还给他。”
“你若想哭就哭一会儿,反正在自己家,没人看得到。”
“不想哭,没什么好哭的。”清浊扬起脸再次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眼中再没有半滴泪,像是告诉着所有人她已经没事了。她离开北鸣的怀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