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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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威严的宫殿之中,鲛人族在玉像下两侧而立,玉像上的鲛人泪缓缓落下飞到海润雾手上。海润雾周围蓝光大起,这蓝光不比以往的浅蓝色,还是深蓝的光泽。海润雾走到玉像前,双手交叉举过头顶,身旁的老者祭司将手放在海润雾额头严肃的宣布着:“海清雾是你未来的名字,而你是我们的族长。”
众人欢呼叫好,祭司挥手示意,众人弯腰行礼。海清雾抬起头,眼眸深蓝宛如大海星辰,端庄的转身而过,一眼扫过众人。
人群中的清浊看着娘亲的面容心中酸楚,刚才的娘亲还是欢欢闹闹的样子,此时这般威严端庄,没有了刚才的笑意。这就是成长吗?
“七日后你就要启程去玉城了。据说这玉城此时的皇帝是个垂暮老人,真是造孽啊!”外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浑身湿透的海润书来到房间,手中的璃水珠散发的微弱的光亮。“你去哪里了?晚上庆典你没来,唉,清雾被选中了,现在被祭司带去接手涣影族的事了。他们一族虽说世代守卫我们鲛人族长,但清雾她才多大……润书你怎么不说话?”说了半天海润书只顾着流泪一句话都不说,外公心生疑惑。
“清雾……呵呵……清雾是代我去那皇宫的……她说我的灵力强于她,不忍见我与爱人分离,托我照顾父母,用璃水珠的清冰结界将我困在房内……”海润书想到妹妹以后的生活,眼泪止不住的流。
“姐姐,这是哪里话。若是皇宫的日子还不错呢?我无忧无虑的,又没有爱人牵挂,去便去了不是嘛,那话本子里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有情人自然是要终成眷属的。”海清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身紫衣缓步进入房间。
“若是?你难道不知去了皇宫的族长十几年就沉一个吗?你从未去过外面的世界,只知道整日看那些破话本子,若是你短寿殒命皇宫,我又能和心爱之人心安理得的相守至何时?”海润书激动的抓着海清雾的肩膀摇晃着,真希望能把这家伙脑子里的水倒出来。
“对哦姐姐,鲛人泪只会选择未嫁女子,若是在这十几年里你还没和那人成婚,当心鲛人泪飞回来选上你。你万不可辜负妹妹一片好心。”海清雾调皮的戳了一下海润书的额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看着海清雾的笑颜,海润书拉着妹妹手慢慢跪坐在地上,外婆满眼泪水:“真是造孽啊!我们鲛人族还要过这样的日子到什么时候……”
“莫要胡言乱语,这族长是万分尊贵的。这嫁族长到麒昊国也是为了与他们联姻,你忘了我们的父母为何逃到这里吗?海中鲛人族内乱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被逼上岸的!回去也少不了一场杀戮。”外公搂着外婆的肩缓缓跪坐在地上,眼中的泪珠亦是大颗大颗落地。
原来海中还有鲛人,当年看来又是一场战事了。又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清浊叹息一声,陆地上是国泰民安了,可海里似乎不是。怪不得族人躲在这里不回海中。
父母姐姐都跪坐在地上,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痛哭的模样,换做从前,海清雾必定也跟他们一起抱头痛哭了。可现在不行了,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再做这样的事了。海清雾语气淡漠,扫了一眼地上的三人:“别哭了,这七天我要尽快掌握族中大小事务,送嫁的物品就不用准备了。我先去祭司那里准备学习听海楼的事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海清雾泪如雨下,可她不能被人看到流泪,扬起头擦掉眼泪,向院子外走去。清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痛难忍。
七天内的记忆很快,但清浊却跟着学会不少知识,比如涣影族是北鸣的家族,他们复姓百里,跟着鲛人族隐居了二百多年,武功都是鲛人族传授的功法,跟鲛人泪相互呼应的。
鲛人泪的灵力越强他们的武功便越高,难怪北鸣在草原上可以轻而易举的突破大境,主要是因为自己的鲛人泪。当时煜灿看自己的眼神也大有深意,看来他什么都知道,就是没告诉自己。
清浊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鲛人泪。记忆随之来到听海楼,听海楼是鲛人族初代族长海清霜创立的,族长们凭借着鲛人的灵力可以倾听万物言,特建立此族长收集各方情报,起初是与皇室共用的组织,但是上任族长不知为何切断了听海楼与皇室的联系,让听海楼留为己用。
记忆是娘亲的,那上任族长也就是娘亲的前任喽。清浊轻轻转动手中的鲛人泪,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等着自己呢?
七天之后海清雾带着身边的百里洪倾告别族人。百里洪倾不舍的跟自己妻子怀中的婴孩告别:“北鸣,爹爹出远门了。你乖乖长大,听娘亲的话。”清浊跑到百里洪倾身边看着他妻子怀中的婴儿,襁褓中的婴孩肤如凝脂,雪白娇嫩,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爹爹,手指放在如樱桃般红润的嘴中吮吸着。
太可爱了吧!想到现在整天黑着一张脸的北鸣,清浊无奈的揉着额头。
“放心去吧,族中还有我照顾嫂嫂呢。族长就拜托大哥了……”百里洪德向大哥拜别,身边的妻子怀中亦是抱着一个红布包裹的婴孩。
对哦,百里洪倾在北鸣几个月大的时候就离开家,那浮黎肯定不是亲生妹妹,莫不是这个百里洪德妻子抱着的孩子?清浊正准备凑上去瞧个清楚,青光再次闪起。
再次睁眼的时,清浊跟娘亲一起坐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走的很急,突然停下,马车外的百里洪倾大声质问:“何人?”
“在下余承宣,请阁下让在下搭乘一段路,我的朋友受伤了。一时找不到马匹,所以惊扰了贵人。”马车外的声音语气甚是焦急,海清雾掀开帘子向外看去。清浊也跟着看过去,马车下一个灰衣男子背着一个小箱子搀扶着一个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胸口隐隐露出血迹。这是……师父!清浊看清白衣男子相貌,惊的半个身子探出马车窗子外,天啊,这是年轻时候的师父!男子剑眉星目,脸色惨白捂着胸口。扶他的灰衣男子就是余承宣了吧,这个余承宣看起来颇为眼熟。
“上来吧。”海清雾淡淡开口,百里洪倾不愿意也没办法。两人上车之后,海清雾坐在左侧,师父被余承宣放在马车地板上平躺着,他随手解下身上的箱子说:“惊扰姑娘了,不知可否让在下为他医治?”
“救呗,血流这么多,再不救死我车上多晦气。”海清雾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漠,像是高高在上不死不灭的仙人俯视众生似的。
娘亲可真不会说话,我师父以后还要教养我呢,怎么可能会死!清浊偷偷横了一眼海清雾。
只见余承宣打开箱子,从箱子中取出一把小刀割开了师父胸前的衣物。两指长的伤口出现在几人面前,清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长的伤口,这得多疼啊!娘亲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帮忙治一下。想到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这也不能怪娘亲。清浊探头看向箱子,箱子里装的是瓶瓶罐罐的药材,还有几株奇形怪状的草,这余承宣是个大夫吗?带着个药箱到处跑,怎么没听师父提过这个人……
余承宣先是为师父清理了伤口,又从箱子里拿起一个瓶子,将瓶子里的粉末倒在师父的伤口上,师父吃痛醒来,他按住师父小心翼翼的包扎起伤口,小声安慰:“包扎之后尽量不要乱动。”
“这是什么地方?”师父彻底清醒,打量着马车内的情况,眼眸与海清雾蓝色的眼眸对上,师父呆愣不动。清浊伸手在师父眼前晃晃,这臭老头发什么呆啊!一看自己的手还是透明的,想必他也看不到,罢了,清浊收回手乖巧的坐好。
“这位姑娘救了我们,这是她的马车。”余承宣收起绑带瓶瓶罐罐盖好医箱的盖子,对海清雾作揖一拜:“姑娘大恩大德必定铭记于心……”
“你们是皇宫的人?”
马车地上两人双双愣神,师父低下头没有说话,余承宣看了一眼自己的医箱,轻笑回答:“正是。姑娘可是看到了医箱的标记?”
“那是皇宫麟家的标记,若我没猜错你应该是麟家御用的太医,他呢?”
“他名唤苏何,是御前侍卫,我二人奉旨出宫为陛下寻找仙药续命。”
太医?北鸣说娘亲与宫中御医相爱,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吧?怪不得看起来面熟,此人的鼻子嘴巴跟自己的一模一样,他是爹爹吗?清浊眼中蓄满泪水,总是惦记着娘亲,都忘了自己应该还有个爹爹的……原来师父是御前侍卫,怪不得师父总跟自己说什么皇室黑暗,他就是从宫里出来的啊!
一支冷箭横穿马车而出,海清雾伸手接下箭矢,清浊被吓了一跳,更是震惊于娘亲的面不改色。
“洪倾,把那些人处理一下,烦死了。打断我听故事的心情了。”海清雾将箭矢扔在一旁。
“是!”一声令下马车停止了行动,驾车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海清雾眼眸转圜看向余承宣:“被何人追杀,为何被追杀?”
“朝中六殿下与七殿下争夺太子之位,这份续命的功劳,谁抢到就是谁的。”余承宣微笑说道。马车外的打斗声渐弱,车里的三人都是满不在乎的神情,仿佛外面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又是这种兄弟阋墙的烂套路。麒昊国的皇帝是不是有病,随便立个皇子做太子不好吗?非要扶持这个扶持那个,争来抢去有必要吗?
“你的主子呢?”
“当今七殿下。麟知明。”
“为何与她说这么多?”苏何不解的看着二人。
“她一双蓝色眼眸,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条必到玉城的官道上,她是鲛人族的人。”余承宣语气轻松:“我在宫中侍奉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双蓝色眼眸,我记忆深刻。”
“你很聪明。”海清雾赞许的眼神投向余承宣,清浊看着眼前的二人,咧着个大嘴傻笑着。原来这是爹爹与娘亲第一次相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