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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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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只见一个小道士推着一个白衣少年,身边还有一个绿衣少年。

一路上麟默风都没有说话,清浊则叽叽喳喳的跟温予清聊天。温予清耐心的给清浊的讲解着一两银子等于多少吊钱,一两黄金又等于多少银子。清浊还问了许多能在山下独自生活的方式方法,温予清都一一作答。清浊总结出一个理论,就是没有银子啥也干不成,看来自己行走江湖要想办法搞点钱,不然自己跟他们分道扬镳不得饿死啊?

清浊正说的兴起,忽然路旁的梨花树落下花瓣掉在清浊头上,温予清伸手将花瓣拿下,温柔的看着一脸兴奋的清浊。清浊被温予清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还记得小时候在山上,自己总是玩的满头大汗,身上沾着花瓣干草就回草庐了。师父总是温柔的给她拿掉那些干草花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像极了此时的温予清。清浊心中平添几分亲近,几日相处下来感觉温予清越发亲近。

慵懒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我还在这儿坐着呢,你俩不要搞这出行吗?快点走,前面就到一线天了。”两人短暂的温情被麟默风打断,清浊收回心神赶紧推着麟默风往前走。

刚到一线天,温予清让掌柜的给三人准备了一个雅间。麟默风开口说道:“前几日你送我的面人娃娃不小心被我弄坏了,你再去给我买一个来吧。我刚才看到对面就有个小摊子。”

清浊忍不住翻白眼,这人真是的,面人娃娃都能弄坏,不知道别人送的东西要好好保管吗?懒得与他计较,清浊转身下楼跑到对面摊子上挑起来。

一线天的二楼雅间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小摊,麟默风看着清浊跑下去左挑挑右挑挑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几日忙着处理事情,都没有好好跟她说过几句话,怕她闷坏了才带她出来,本以为她会不高兴,没想到这小道姑倒是也没脾气,乖乖闷了几日,今日出来还是兴高采烈的。

麟默风一直盯着清浊看,也没有回头看温予清,想必这时候看着清浊的也不止自己吧。麟默风淡淡的开口说道:“她不是那个能让你安心的人。她有自己的天空。今日她问你的那些问题,也是做好了分道扬镳的准备,把心收一收吧。”

此时看着清浊身影的温予清垂下眼眸,这清浊仿佛有魔力一般,她一出现总是引去自己的目光和思绪。或许是她洒脱恣意的心性,又或者是那日的身着碧海裙站在自己面前的她惊艳了他的眼眸,又或者是她如同儿时的婉清一般跟在自己身后问东问西的模样让他怀念起儿时时光。他知道此时的他们图谋大计,不能为儿女情长所绊,但是想到将来把她归于人海又生出许多不舍。他不知对她是儿女私情,还是止于兄妹之情,又或者是更想与她为友,一起游历天下。

“你说这些话给我听,还是说给你我二人听?”温予清目光笃定的看向麟默风,麟默风愣了一下转头与温予清对视。

片刻之间,麟默风眼中升起笑意,不愧是他,也只有他才懂自己的心境。他们同武毅自幼一起长大,一起在那些阴谋诡斗里浸染太久了,如今捡到这个小道姑,给他们带来了些许的轻松,不舍之情,温予清有,他亦有。他们不知是舍不得那个小道姑,还是舍不得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光。

麟默风笑着说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我们在那种阴渠之中沁润太久了。跟她一起的时候不用考虑那些杂七碎八的事,但是我们马上就要回玉城了。又要重新开始算计,算计人心,算计未来。我不愿将她也牵扯进来,鸟儿还是飞在天空的好。”

“也好,你既然已经选择好了,那我也必定跟随,趋之若鹜。”温予清起身给麟默风斟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喝起茶来。

喝完茶的麟默风转头看向楼下,却不见那灰色的身影,麟默风顿时从轮椅上站起来,温予清一惊,正准备询问他的腿是何时好的,只听麟默风丢下一句:“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便见一抹白影从二楼飞身而下不知所踪。

温予清站在二楼窗边看着那道白色身影,嘴边喃喃道:“情不知所起……”

街道上人声嘈杂,麟默风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着清浊的身影。前方驶来一辆马车,只听清浊一声惊呼,麟默风飞身上前将清浊搂到一旁。麟默风低头,怀中的小道姑一脸惊慌,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用手护住手中的面人娃娃,眉头一皱说道:“你这道姑,跑这里来做什么?”

“那个摊子不能自己捏面人娃娃啊,我就来找找能不能自己捏面人娃娃的摊子啊。”清浊撇撇嘴,知道麟默风又不高兴了,可自己又不是他养的小猫小狗,难不成非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吗?

“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啊?我跟温予清说着话,这一会儿功夫你就不见了,到时候找不到你怎么办?”麟默风焦急的说道。

看麟默风满脸担忧,清浊心中有点过意不去,自己确实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自己也对这地方不是很熟悉,万一找不到他们自己还怎么蹭车去玉城?而且自己盘缠也丢了,没钱事情难办哦。

清浊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嬉皮笑脸的开口哄道:“对对对,是我不好。我不也是想着亲手给你捏个面人娃娃嘛?你看。”说罢便将手中的面人娃娃递给麟默风,麟默风一看,跟前几日她送的那个面人娃娃差不多,还是红衣白裤,但是这相貌捏的比前几日那个好看可爱多了,甚至有点像自己。

不等麟默风开口,清浊又赶紧说道:“是不是很像你?知道为什么要捏一个红衣服的你吗?其实那天在山洞里,你的血染红了衣裳,我突然觉得你穿红衣应该更好看。”

麟默风垂下眼眸,原来她觉得自己更喜欢自己穿红衣才每次买红色衣裳的面人娃娃。红色,多么肆意的颜色,热情如火,潇洒自由。这是曾经的他,但是自从踏上这一条夺嫡之路,他便再也不曾透露过本心了。

“知道我为什么总穿白衣吗?白色最为纯洁,我想无论何时,我都不愿遗失本心。”麟默风淡淡的语气,清浊听着只觉得心中一阵难受。她知道有些事他身不由己,想象不到那些所谓的皇室争斗有多惨烈,只知道他总爱装,装漠不在乎毫不关心,隐藏本心却又提醒自己不想失去本心,他活的,真累。怪不得他总像个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恼一会儿笑的,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不疯也难。

“那你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做你自己呗。你原本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做什么样的人,我不会说出去的。”清浊真挚执着的眼神,看的麟默风心中一甜,眼中阴霾一扫而光,她说的那些话明明像是画大饼,可是又让人觉得这饼香甜可口,忍不住的想吃下。

见麟默风眉头舒展,清浊心想这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早晨还一副死相一句话不说,刚才又是要吃人的表情,现在又眉开眼笑。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身白衣与一身灰衣的两人相拥而笑,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不能打破两人之间的情愫。

被路过的人撞了一下的麟默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抱着清浊,心中一慌赶紧将清浊放开,慌乱的整理衣服,手忙脚乱的掩饰着自己心中悸动的那一片云海。

清浊又将面人娃娃递到麟默风面前,笑着说道:“这个面人娃娃就是你哦,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弄坏,弄坏面人娃娃就是弄坏你自己!”

麟默风没有接面人娃娃,原来这个小道姑竟然是这个心思,怪自己弄坏了面人娃娃,这次做个自己,让自己好好保护不再弄坏了。

“是吗?那我也捏一个你,你好好保护着。”麟默风坐在面人娃娃摊上,动起手来。清浊蹲在麟默风身边,看他认真的捏面人娃娃。

他认真做着面人娃娃的模样,嘴角微扬,温柔随意且带笑的侧脸,真的很好看,修长白皙的手指下,面人娃娃也慢慢初见雏形。麟默风算是清浊下山这段时间里见过最好的男人了,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清浊呆住了,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脸上渐渐染上红晕。

一个身着蓝色裙子的可爱面人小娃娃出现在麟默风手中,麟默风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转头看向清浊,只见清浊红着小脸盯着自己目不转睛。麟默风心中升起逗弄之意,在清浊耳边轻声说道:“你此时的样子像极了话本子里讲的那种猥琐大汉,盯着别人良家妇女看个不停。”

清浊脑中顿时脑补出自己看话本子时猥琐大汗调戏的良家妇女,自己皱着眉咽着愤恼看书的情景。连忙回过神来站起来,不敢再看麟默风。

此时清浊慌张的模样,麟默风甚是满意,她前几日趁着自己虚弱总是怼着他跟他唱反调,还说什么话本子,如今让她也吃瘪了。

“喜欢吗?”麟默风将自己捏的面人娃娃递给清浊,清浊接过看了看,这身蓝衣的面人娃娃像极了那日身穿碧海裙回府的她,甚是可爱。清浊点点头,原来他还记得她穿女裙的样子,突然想着若是自己穿女裙,会不会更好看一点?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麟默风,清浊突然想到他居然站起来了,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好的?”

听到这个问题的麟默风笑意越浓,前几日自己就发现可以下床行走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那次在山洞她给自己已经治好了一大半。他玩世不恭的讥笑说道:“早就好了,就是想让你推着我,让你伺候我,谁让你说我是装王,我就装到底给你看。哈哈……”

清浊脸色一沉,这无耻之人居然骗他,害她这几日每次见到他都扶他照顾他。清浊伸手就准备打麟默风,叫喊道:“你这混蛋,你骗我!”

刚才还为清浊捏面人娃娃的手一把抓住清浊的手腕,麟默风慢慢掰开清浊手指,取下面人娃娃说道:“可不要再把‘我’弄坏了。快回一线天吧,温予清该等急了。”说完就将面人娃娃放进自己贴身荷包中,自然的拉住清浊的手向一线天走去。

清浊被麟默风几番逗弄,心是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恼一会儿笑的,坏了,跟着这样的人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啊?清浊怀疑的看向麟默风,麟默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准备跟清浊说些什么。清浊一时没刹住脚步,一头撞在麟默风胸口,麟默风吃痛的捂住胸口,清浊白了麟默风一眼说道:“又开始装了是吧?哼~”

这次清浊没有上当,麟默风胸口也不捂了,笑逐颜开,这小道姑怕是以后不好骗了哦。麟默风笑着说道:“以后你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能听懂动物语言,你能治伤,尤其是你那会发光的珠子……若是别人发现你这种种异于常人的表现,小心抓你回深山老林里研究你这怪人,到时候你可就不能完成你师父的嘱托了,游历天下。”

清浊扬着头不解的问道:“那你怎么不会抓我研究我这怪人啊?照你这么说,我也不能相信你喽?”

“你说了我是装模作样的人,那么我自然也是怪人,我们都是怪人,我还抓你研究什么?不过你不相信我也好,反正就是不要相信别人就对了。”

清浊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若是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那该如何相处?师父说道法自然,自然就是顺应天命。若是我注定被你骗,被坏人抓在山里研究,那是我的命,也是自然。”

麟默风收起笑意,顺应天命?他现在做的事就不是在顺应天命。若是他信命,他早就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了,如今还筹谋这些事做什么?麟默风默默放开抓着清浊的手,说了一句随你吧,便转身向前走去。

她与他,始终不是一条路上的,何必多做纠缠,生出这许多妄念。

紧盯着麟默风的身影,清浊也慢慢跟上,人来人往的间隙中,清浊刚才火热跳动的心也慢慢冷下来,恢复正常,心中一抹酸涩,又是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次的无力感不是那种看着生命流逝手中无能为力的感受,这次又是另一种无力感,清浊形容不出来。

其实清浊自己也明白,顺应天命,很难。就像明明知道鹰应该吃兔子,老虎该吃小鹿,他们不吃,自己也会死。她妄图救治兔子改变兔子的天命,但是还是救不了。因为这是天命,也是自然。

街道上人声喧闹,清浊心中却一片寂静,寂静的像是一片死海,了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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