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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她爱钱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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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心绞痛让人格外清醒的原因,甘琼英把整体剧情回忆了一遍,只觉得她记性是真不错,走马观花看过的书而已,竟然能记得许多细节,甚至还能在脑中形成具体的画面。

活像是这些剧情不是她看的书,而是她的记忆一般鲜活。

果然求生欲拉满,她的脑子都跟着灵光了不少。

今晚的剧情,她也想起来了。

说白了不就是那么点事儿吗?

女主和男主柔情蜜意,然后恶毒女配从中疯狂破坏,反正通篇都是这样。

今晚的比较具体,是她看到女主温雪玲和男主角钟离正真在河边说话,嫉妒心扭曲的“甘琼英”,在钟离正真暂时离开之后,冲到温雪玲身边,将其推入水里,妄图淹死她。

甘琼英想到这里,撇了撇嘴,怎么可能淹死,这么多人盯着温雪玲,不过是让“端容公主”这个人设,恶毒到更加极致罢了。

甘琼英按了下还丝丝拉拉疼的心口,剧情显然是不能忤逆的,她顺着宴饮上面灯火通明的烛光,看向了身边不远处主位上的,今天的东道主——钟离正真。

操他妈的,长的是真好看啊。

轮廓深邃,长眉入鬓,星目灿烈,唇红如火。

他一身金川贵族装扮,右耳戴着一串宝石耳环,一头乌黑的长发,上半部分编成辫子,下半部分直接散在肩头。

具有金川族群特色火焰纹藏蓝底袍子,在灯火之中流光溢彩,犹如身披火种,衬他宽肩窄腰,黑色厚底短靴包裹他支出矮桌外面的修长小腿。

从甘琼英的这个视角举目望去,线条能一直从小腿延伸到他紧实的大腿,简直没有尽头一样的长。

他坐在那里,连河里花船上舞动的花娘子都黯然失色,又野又辣,又酷又冷。

确实是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尤其是温雪玲那样的乖乖女,可不就是喜欢这样野狼一样的男孩吗?

但是甘琼英看着钟离正真,却在真切地发愁。

愁的甚至都不是今晚上,她必须要按照剧情把女主角温雪玲推水里去,否则有可能心绞痛而死。

而是她想起剧情里面,端容公主给钟离正真送了好多的奇珍异宝,为了讨他的欢心,连皇帝赏赐的东西都给他。

甘琼英在想,她要是跟钟离正真好好说说,就说她现在穷到要揭不开锅。

他会还给她吗?

那么多好东西,要是换成钱得多少钱啊,追求男人怎么能用钱呢?

甘琼英目光灼灼地盯着钟离正真,就像是在盯着欠了自己八万吊的债户。

片刻后她垂头,神色有些恹恹。

一是剧烈疼痛过后,她前心贴着后背都会时不时突然疼痛。

二也是心疼,是心疼那些钱啊。

她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实在是普通,连工薪阶层都算不上,父母都是打工的,自己上的大学不好不坏,生了那样的病……掏空了家底。

她死之前,连病都看不起了。

她要是真的没死,估摸着自己也得想办法了。她总不能把一大家子都拖死吧?

不过比较让甘琼英死后了无挂念,她甚至不用操心父母难过的是,她的病程很长,生病期间脾气也差,因此把亲人之间的不舍消磨得差不多了。

而且她还有个妹妹,父母不会孤单的。

扯远了。

总之就是,她爱钱啊,知道有钱到底有多好。

可以说她是爱钱如命。

毕竟贵的化疗药物和便宜的反应都不一样,那可是要命层面的不一样。

但是她直接跟钟离正真要钱,肯定就崩人设了,剧情里的端容公主爱惨了钟离正真,必然是不可能跟他讨债的。

啧。

甘琼英端起一杯酒,这席上的酒并不烈,还有不知道什么花的香味,想来是怕女眷们不胜酒力。

甘琼英闻了闻,一仰头喝了。

灯火煌煌,她半撑着手臂,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在旁人看来,便是情伤失意,郁郁难解。

距离甘琼英不远的几个氏族小姐,见状悄无声息交头接耳,议论甘琼英。

而坐在甘琼英身侧,只隔着一个桌案的女子,正是这本书的女主角,温雪玲。

她看向甘琼英一时间有种被惊艳的呆滞,主要是甘琼英今日盛装,一身暗红色锦袍,雪肤红唇,眉目邪飞,实在是娇媚过头。

端容公主的长相,并不是这个朝代推崇的美人,南召以端庄淡雅为美,以言行有度,温良恭俭为上佳。

女子最喜他人以莲荷秋菊,冬梅梨花等物比拟,大方清丽,宜室宜家。

氏族贵女们个个虽然也是花枝招展,却大多比的是装扮上的心机,例如那种看似朴素,实则走动起来流光溢彩的阑光流月锦,几乎人手一件。

并无人如端容公主这般,生得便是娇媚无边,装扮更如盛放牡丹,丝毫不知收敛内秀为何物。

这般模样,确实抓人眼球,但是男子大多并不会娶这般女子为妻。

若不是端容公主生在皇族,眼角眉梢皆肖似帝王,威严暗藏,她这般模样,还不知是谁掌中娇宠。

但美艳总是无可置疑的,因此场中除了看温雪玲的,就全都是流连在甘琼英身上的。

温雪玲也看甘琼英,她模样和甘琼英完全相反,正是最受追捧的淡雅出尘,眼角眉梢天真烂漫,正如河中白莲的化身。

她看甘琼英,是好奇,也是忌惮。

甘琼英多次对她恶语相向,甚至手段频出妄图迫害她,她身边侍婢皆是父亲的亲卫,身手绝顶,可偏偏不能以牙还牙,不敢动端容公主一根毫毛。

温雪玲曾传信回去诉苦,父亲也只叫她对端容多加隐忍,避之不见。

而温雪玲的好奇,却不是好奇端容,而是好奇她那般喜欢,求而不得的男子,到底有什么稀奇?

温雪玲乃是荆西王千娇百宠的手心明珠,难得没有养成骄纵性子,倒是自小性情温厚开朗俏皮。

她父亲请奏陛下为她赐婚,她奉旨来到殷都,正是为了寻觅如意郎君。

父亲说了,美人配英雄,她这样的女子,只有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能与之相配。

她来了皇城这么久,向她示好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温雪玲并无动心之人,也没见到哪个肖似父亲口中的能与她匹配的英雄。

她自小便锦衣玉食,追捧她的人太多了,那些金银玉器,堆积起来的千万般好,正是她唾手可得之物,她半点不稀罕。

她看了一眼端容,视线便更大胆一些,慢慢地挪到了首位上的男子身上。

见他直接拿起酒壶,仰头对着微张的口中倒酒,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颚流入衣襟,温雪玲也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接着她的心疯狂跳动,因为那个金川质子,突然看向了她!

他目若翔鹰,一下便锐利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温雪玲霎时间有种自己化身猎物之感,被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以视线摄住了身体。

那双眼中深邃冷漠,朝着人看的时候,却莫名的犹如能穿透人的皮肉,只让人浑身滚烫,甚至感知到了疼痛。

温雪玲像只被雄鹰盯住的小兔,慌张收回了视线,呼吸急促,再不敢多朝着首位的人多看一眼,却能感觉到那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游走,她因此面色绯红,呼吸越加急切。

端着酒杯急促地喝了一口,却被呛到,婢女上前来给她顺后背喂水,她轻声开口抱怨:“酒太烈,咳咳……”

正关注她的那些氏族公子乃至席间的两位王爷,俱是看向了她,纷纷出言关心。

而钟离正真却把视线从温雪玲的身上挪开,看向了距离他不远处,一直在喝闷酒的端容公主。

奇怪。

她今日好生奇怪。

钟离正真微微眯眼,想到三九昨夜跑来找他求助,说端容公主竟然要强逼驸马合房,让他赶紧想个办法,立刻去救人。

钟离正真听了之后只觉得荒谬至极,且不说整个南召都知道端容对他痴心绝对,她后院的那群人,哪一个不是和他斗气接回公主府的?

面首?不过是想要他生气在意。

至于驸马……那张脸,她怎会喜欢?

但是三九急切之语,倒也不似作假,只是端容再怎么对钟离正真百般纠缠,乃至言听计从,却也是南召独一无二的公主。

她在自己的府中和自己的驸马合房,他一个金川质子又有什么办法?

直等到了第二日驸马还未曾出府,钟离正真便也有些急了。

驸马身份特殊,是为了助他才与端容成婚,为的不过是利用端容的身份行些便利。

他不能当真让驸马被辱。

这才有了今夜的惠水河宴。

只是……若是往常,莫说他专门请人给她送了请柬,即便是她自己蹭过来,总也是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找一切机会同他搭话,露出那等令他作呕的痴态。

可今日自从入席,她只有方才看了他一会儿,便一直在喝闷酒。

难道昨夜当真同驸马合房了?

不可能。

心悦一人疯魔如此,怎可能一朝一夕改变?

这一次怕是又是她吸引自己的花招。

钟离正真几度想要起身搭话,或者待她看过来,再摇摇举杯示意,至少吊住她的注意力,才好让驸马暂且脱身。

但是端容公主一直喝酒,一直喝酒,一个人喝了整整两壶。

终于有点醺醺然的意思了。

这酒度数也太低了,灌的她直想去方便。

不过她倒不是真的借酒浇愁,而是打算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儿把剧情走了,顺便……和钟离正真要东西试试。

理由她都想好了,十分符合她为色犯浑的性子呢。

万一心口不疼,她就能一点点把那些好玩意都要回来。

嘿嘿嘿嘿嘿。

甘琼英喝完了之后,就撑着手臂假装睡觉,实际上是在等剧情。

反正她除了剧情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的。

她对着宴饮实在是兴致缺缺,可是为了防止她自己真的趴桌子上睡过去,只好扫视宴席上的人。

她半醉半醒,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看过书,本不应该认识这世界的人,却能将差不多整个宴席上的人都认全。

例如正在同温雪玲献殷勤的年轻男子,正是当今圣上的七弟,康广王,这小屁玩意,才十四,毛长齐了吗?就惦记娶荆西王那老虎的女儿?

甘琼英轻笑一声,手指缓慢地在杯口摩挲。

“公主醉了吗?”低沉的声线在头顶响起,她慢慢抬起头,正对上钟离正真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近距离看更好看。

甘琼英看的入迷,把他五官以高挺的鼻梁为界都分了区。

左侧一区是她送去的银子。

右侧二区是她送去的金子。

额头三区是她送去的珠宝。

下巴四区是她送去的帝王赏赐。

甘琼英动了动嘴唇,喉咙里面全都是还钱吧还钱吧还钱吧还钱吧……

但是真正挤出来的只能是:“没……醉。”

我清楚地记得你欠我好多。

钟离正真微微勾了下唇,对着甘琼英低了下头,眼神之中桀骜冷漠,还带一点不屑。

他以为端容公主真的有点变化。

是他高估她了,她看他的眼神,不仅没有丝毫减退,甚至更加炙热。

钟离正真觉得事情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便收回了笑意和视线,漫不经心道:“那公主便继续,这梨花酿,并无后劲,不会头痛。”

“来人,再为端容公主烫上一壶。”

说着他便迈步,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席间。

酒席到了最后,众人很多都离席去看歌舞表演,相熟的人也都三五成群聚在一处谈笑,女眷更是凑在一起,不断发出惊叹。

没人敢找甘琼英聊天,她也不想起身去外面看什么歌舞杂技。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钟离正真,直至目送他出了水榭,不见踪影为止。

满脑子都是他身上挂的那些首饰和珠宝,走动间叮叮当当……

腰间那么大一块玉佩,怎么有点眼熟?

不会都是我的吧!

那么大很贵的!

还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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