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歹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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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楼自己也僵在了原地，调整了片刻表情，才面色如常地走到白予安旁边坐下了。
只是一向在外装得温柔得体有礼貌的她，这一次却一个字也没有说，也没敢和乔思理打招呼。
乔家人和陶映篱可不一样，哪怕她吸干陶映篱的气运，乔家人也不会吃她那一套，站在她这边。
尤其乔思理还是个嘴坏的，和亲表妹陶映篱拌嘴的时候说话都不怎么中听，就更别提对别人了。
江小楼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今天如果敢当着乔思理的面做小动作，一定会被当众给一个好大的难堪，所以就非常识时务地来了个沉默是金。
不过江小楼虽然没有说话，可她的座位却已经直白地说明了自己和白予安的关系。
乔思理见状，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转头对陶映篱说道：“东西收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去平安村找我，别什么人模狗样的东西都信任。”
白予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就要站起身理论，这时江小楼赶紧拽了他一下，拦住了他冲动的行为。
她怕白予安吃亏。
别看白予安个子长得高，有一米八，但从小到大都没干过什么体力活儿，也就是参加过一些学校的体育运动，所以根本没多少肌肉。
但乔思理不一样，乔思理有个师长父亲，家里又全是男孩，从小都被当成士兵操练，明明比白予安还小一岁，却长得比他高比他块头大。
这两个人真要打起来，只有白予安被按着打的份。
乔思理见白予安这副怂样，英气的剑眉一挑，眼中露出一丝轻蔑，大喇喇地回到平安村知青们所在的那一桌坐下了。
这时正好窗口的大师傅伸头出来，叫解放村这边的知青领饭。
一群男知青就呼啦一声站起来，主动端饭去了。
“烫烫烫！快搭把手！”一个男知青火急火燎地把一个海碗放下，捏着耳垂笑嘻嘻地说道：“这可是今天的硬菜啊！红焖肘子，总共就四份，让咱们抢着一份！”
“多少钱啊？可别超支了！”
这年头大家手里都不宽裕，不兴什么请客吃饭，知青们一起吃饭，也是一起凑钱吃的，所以窦敏没忍住问了一嘴。
“一块四毛五。”男知青怕窦敏嫌贵，又补充道：“这个菜分量大，我们点菜的时候就商量好了，比平时少点了一个肉菜，不仅没超支，还余下三毛钱呢！”
“哪来的余下的钱？今天一起下馆子的份子钱我还没收呢！”窦敏就事论事地说了一句，最终还是没有扫大家的兴，只眼神瞥向高丽萍，说道：“行了，还是先吃饭吧！一会儿吃完饭，我再收钱。”
一群人的馋虫早都勾出来了，纷纷伸出筷子夹菜。
陶映篱夹了一小块肘子肉放在米饭上，突然问道：“今天的钱是谁垫付的？”
一群男知青的筷子一下子僵住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陶映篱立刻意识到，菜钱和粮票应该是白予安垫付的，顿时有些玩味地在高丽萍和江小楼之间来回打量。
高丽萍每次出来吃饭，可都是吃饭容易出钱难，这两人之前还是手挽手进来的，要是一会儿高丽萍不交钱……
江小楼是会向着男人还是向着塑料姐妹呢？
陶映篱想着这些的时候，并不知道，江小楼此刻压根就没心思想什么份子钱的事，反而满脑子期盼着自己寄出去的信赶紧送到。
江小楼今天去邮局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取包裹，而是往家里寄信。
她在信里写了陶映篱前几天摔得头破血流、差点没命的惨状，为的就是让亲妈江彩萍给乔家打电话，把这一切转述给陶映篱的外公外婆。
想到这，江小楼低下头，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既然陶映篱敢当众让她难堪，她又怎么能不回敬她点好东西呢？
乔家二老年纪都那么大了，也不知道突然接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直接承受不住打击，当场毙命！
乔兴邦一向孝顺，要是让他知道父母是因为陶映篱任性下乡，才气死气病的，他还会像之前那样，护着陶映篱吗？
江小楼按照自己的意愿，为乔家人做着最坏的假设，只觉得最近所有的不顺都是暂时的。
等到信一到上海，被江彩萍一收到，陶映篱的处境就会急转直下，变得众叛亲离、孤立无援。
到时候，只要她再吸一次陶映篱的气运，就由不得她继续蹦跶了！
江小楼兀自脑补得厉害，这时白予安的筷子伸了过来，给她夹了一块肘子肉。
江小楼抬头含羞带怯地冲白予安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两人的目光立刻接触在一起，如胶似漆。
坐在两人斜对面的陶映篱被这一幕辣了一下眼睛。
好歹毒的剧情！竟然逼着她自戳双目！
炮灰的命也是命！
就没人管管吗？
几个女知青也觉得江小楼两人够腻歪的，立刻有人转移话题，说道：“对了，你们知道刘红燕和刘金香姑侄两个为什么为难陆铮吗？”
陶映篱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放下筷子问道：“为什么？”
这时许红霞想当然地说道：“肯定就是看他是地主后代，没人跟他来往，觉得克扣他的钱没人会管呗！我看那个陆铮可挺勤快的，好像每次赶集，都挑着一大担东西去镇上卖，别的人家个把月才能凑上那么一担子东西去卖呢！刘红燕和刘金香每个月从他身上，没准真能克扣不少！”
“岂止是因为这点钱啊……”几个女知青里，徐荣珍下乡的时间最久，闻言摇着头说道：“刘红燕和她丈夫，就咱们村四队的那个小队长，多少年前就和陆家结了梁子。我听说四队长他爸，从前是陆家的账房，对陆家有多少家财那是一清二楚。所以……”
一群女知青见徐荣珍面带犹豫地看向四周，连忙凑得近了些。
徐荣珍才低声说道：“所以当年陆家抄家、财产充公的时候，数四队长家闹得最厉害，把陆家从大宅到别院翻了个底朝天！就这样，四队长家还觉得陆家藏了钱，说是陆铮他妈妈的嫁妆没有全部交公，三天两头地带着人去陆家闹，连着闹了许多年呢！还是陆铮十五岁的时候，渐渐高了，有一次拼了命下死手，自己被打得鲜血淋漓的，却按着四队长往死里揍，谁也拉不开，这四队长才再也不敢带人去闹了。”
“那陆家到底藏没藏钱啊？”李芸香好奇地追问。
“应该没有吧……”徐荣珍不太确定地说道：“要是真的有，四队长也不可能闹了四年多都没找到啊！我听村里人说，他那时候带人去闹，真的是每次都把陆家翻个底朝天，人家吃饭的盘子、碗啊什么的，动不动就让他砸得稀碎！”
这时许红霞恍然大悟道：“难怪那天陆铮被冤枉，四队长还一直死咬着他不放呢！”
陶映篱怕许红霞说漏嘴，被乔思理听见，再传到外公外婆耳朵里，让他们担心，吓得赶紧用胳膊肘怼了许红霞一下，对着她使眼色。
许红霞这才讪讪地闭上了嘴。
徐荣珍瞥了陶映篱一眼，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其实咱们今天在供销社门口闹起来，对人家陆铮来说，未必是好事。”
方文彦本来吃着饭一直听女知青们说陆铮的事，就满心不高兴，现在听徐荣珍这么说，立刻追问道：“你们在供销社门口闹什么了？怎么会和陆铮那种人搅在一起？”